第一百零七章 破五行同生共死(拾柒)

謝千秋將退兵的令旗剛剛握緊在手裏,可是,卻沒有想到,就在他要揮動的時候,卻被另一個驚人的場麵徹底怔住了,

隻見那些源源不斷匯聚的箭雨在這個時候開始朝著三營的官兵飛射下來,像是雄鷹撲食一般,朝著下麵的謝家軍好不客氣刺落下來,一支支箭羽帶著犀利的寒光和讓人顫栗的呼嘯,迅速地穿透了謝家軍的衣甲,戳透了謝家軍的頭顱,

一支接一支的箭羽刺下來,一個接一個的謝家軍倒下去,本來就損傷大半的謝家軍,此番更是沒有什麽退路,眼看著就要越來越接近了,可是,身邊的人已經又倒下去了大片,

謝家軍沒得法子,雖然揮舞起兵刃來格擋,可是,這般密集的箭雨已經不再像是那些往日的箭雨一般了,箭頭上帶著灼人的火焰,順著風勢,有了弩箭的猛勁,讓人實在是難以防範,

謝千秋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就在他將令旗緊緊攥在手裏,還沒有揮動起來的時候,謝千秋卻看到了那些奔走地越來越快的兵馬此番已經衝進了那些黑幕煙雲中,謝千秋心裏頓時有了一絲喜氣,他知道自己的兵馬,雖然損傷大半,可是,隻要還有一個活著,即便是單兵作戰,都會有越強則強的戰鬥力,他謝千秋一直培養的就是單兵作戰能力,比如水營和土營,便是這般,各個可以以一當十,每人手裏各個持一柄長戟,腰間掛一把樸刀,靴子裏麵插有匕首,背上帶有強弓,馬戰水戰都是一樣嫻熟,遠射近攻更是無有不通,即便是被敵人砍斷了一隻臂膀他們都會抽出樸刀用另一隻臂膀去廝殺,直到自己倒下去,再也起不來,失去所有的攻擊力為止,

謝千秋看著自己的人馬殺進了那黑幕之中,他的嘴角便不禁揚起一個微微地弧度,心裏想道:“這妖法雖然厲害,可是卻也不完美,他射得著那黑幕煙雲外的,卻奈何不得圈子裏麵的,此番我的人馬殺進去,隻要火營的人馬還在,哪怕隻有百十人,我都會有翻盤的機會,到時候看你怎地玩下去。

【壕溝另一側·綠林軍戰線】

“軍師,這些謝家軍當真是瘋了不成,怎地會有這般無畏。”狄雁得了公孫勝的號令停止了箭羽的輸送,一歇下來便回頭來問一直駐足觀戰的吳用道:“你說,就算是他們軍令如山,可是,那謝千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殘酷之人,他就看著不會心疼麽,他就這般不珍惜他自己的兵馬麽。”狄雁搖搖頭,說道:“一定是這廝急於求成,殊不知‘欲速則不達’,這等將帥也配指揮戰鬥,實在是他家門不幸。”

吳用看著那邊謝家軍的兵馬開始有前鋒衝進了那黑幕煙雲之中,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來,恰好聽了狄雁的言語,卻搖搖頭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猜現在那謝千秋可比我們急多了,那些軍士為他這般賣命,絕對不隻是一個軍令如山這般簡單,這裏麵,必然有著某種情愫在,我想這謝千秋一定是個愛兵如子之人,隻是,眼下卻是無奈,換了誰,也沒辦法改變。”

不明究竟的狄雁問道:“這是為何。”

“原因就在這五行陣裏。”吳用說道:“五行陣你別看他厲害,相生相抗,互補短長,可是,與此同時也帶來了另一個麻煩,那就是他們這五行之間都有著或直接或間接的關係,一個陣營的存亡都會傷及其他陣營,就拿當下這火營來說,若是火營被我們整個殲滅,那他們的木營就會失去原來預計的戰鬥力,而緊接著便是水營、土營,這般一來,整個無形的和諧被打破,再也無法形成一個良性循環,這般下去,他們的陣法更是無法從‘起’轉換為‘興’,那他們之間的配合和默契就要重新被打亂,到時候,空門大開,紕漏百出,到時候,卻正好是我們抓住要害下手的時候,接著他們之間的相互克製,便可以少費一些功夫將這些兵馬擊破。”

吳用說道這裏,狄雁才大致明白了什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目光鎖向了那邊的黑幕煙雲,

而此刻的公孫勝並沒有離開祭壇,反而愈發奔走匆忙起來,一滴滴黃豆般的汗滴從他的額頭上滾落下來,斑斑駁駁,打濕了他腳下的祭壇,而從他脊背上透出來的汗水更是將那件八卦仙衣浸濕了一片,

隻見此刻的公孫勝將那木劍在手裏兜著圈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快,快的連那兩個矚目的道童都看不清木劍的原形,隻有一片片木頭的虛影,

就在這時候,公孫勝左手一翻,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疊符,隻見那杏黃的紙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隻見他當空一撒,紛紛揚揚飄的周身滿空皆是,可是,公孫勝右手持著木劍揮舞起來,攪動著氣流,將那些符文都卷在劍影裏,沒有遺漏一個,都帶著它們在當空旋轉,讓後這劍越收越緊,緊到最後,隻聽得公孫勝大喝一聲:“疾。”便在眨眼一瞬,那一柄木劍也不知耍了什麽花招便將所有符文都穿在了木劍上,而在那一聲“疾”聲起後,頓時變得灰飛煙滅,

【前線·沙場】

好不容易衝到了那黑幕雲煙邊上的謝家軍,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這一路死裏逃生而感到慶幸的時候,自己便已經毅然決然地踏進了那飛沙走石日月無光的黑幕雲煙之中,那一層黑雲像是粘稠的墨水,帶著無數沙石飛快地旋轉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小塊的沙石無孔不入地打磨著謝家軍的身體,而那些大塊的礫石卻將謝家軍砸的有些狼狽不堪,而這還不是最讓人難過的,讓他們覺得痛苦的是在這驟風中舉步維艱,方才飛速地奔跑,到了這黑幕雲煙之中頓時變得像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每一步邁出來都是那麽的艱難,都是那麽的緩慢,仿佛他們此刻已經不再是行走在沙場上,反倒更像是當初練兵時拖著大石行走在河床底上似的,

他們看不到一絲的光芒,耳邊出了呼嘯淒厲的風沙之時,便是再也沒有一點動靜,那狂暴的風沙將他們的感官統統都閉塞了起來,也為此,方才狂奔的謝家軍,此時卻迷失了自己,更迷失了方向,隻能憑著每個人不同的感覺,向著自己心裏不同的“前麵”努力“奔”去,可是,這似乎讓三個陣營的隊形頓時變得渙散,在相互的磕磕絆絆中變得混亂不堪,

就在一個木營的軍士好不容易第一個率先熬出了頭的時候,可是,一瞬間找回了自己肉身的感覺,但這份自由的快感還沒有傳遍全身,那視覺的震撼,已經讓他足以愣上一愣,

隻見在他的麵前,不是他心目裏所想象的那邊,一片廝殺的場麵,反而,這裏安靜的比鬼都可怕,沒有廝殺,隻有成片的屍體倒在遼闊的場地上,而在那屍橫遍野的地方,卻整齊劃一地從左到有排著五支兵馬,這五支兵馬像是一個箭頭一般,排列開來,為首之人**著上身,而在那鮮血斑斑駁駁的身上卻有著幾條生動欲飛的龍,

那漢子端坐在馬上,表情很是悠然,那模樣就像是等候多時了一樣,

謝家軍的兵馬都衝進了黑幕煙雲之中,他們第一眼看到的,無異於那第一個人所見的一樣,可是,他們卻都被這樣的場景所震撼,他們不隻是畏懼那坐在馬上的史進,而是他們看到了自己前來救急的火營已經被綠林軍早早殺了個幹淨,這般一來,五行陣就此告吹,原來的攻伐再也不能運起,這意味著進攻的節奏無法再按預先安排的那般去做,他們也無法再利用相互的優勢來默契配合,

可是,當初的謝千秋卻並不是沒有看出這無形陣的弱點來,就是為了解決這個麻煩,所以他才不再按著官兵的經典套路來練兵,為此,水營和土營的兵馬便配備了長戟、樸刀、匕首、弓弩等兵刃,教會了他們多種武藝,也提升了他們的綜合戰鬥力,

單兵作戰的效果,是在團隊被打散之後的無組織情況下相應啟用,這樣一來,他們各個都成了猛虎,就像一把把鋒銳的利刃一般,拚盡自己身上最後的一滴血,拚光自己胸中最後的一口氣,在抱著必死的決心之下,戰鬥力會隨著困獸之鬥而得到大力提升,而這就是謝千秋想出來的對策,也是,謝千秋開創了多用途兵種的先河,

就在謝家軍一個個開始單兵作戰,猛地朝著那綠林軍猛撲過去的時候,此刻坐在馬上的五元虎將都握緊了手裏的兵刃,心裏暗嘲一聲找死,便也各自揮舞起手裏兵刃朝著那些源源不斷的謝家軍殺了過去,可是,他們不知道,此時他們麵對著的,不再是火營,也不再是一支五行陣的兵馬,而是一個個以一當十的彪悍猛人,

正所謂“窮寇毋追,困獸勿鬥。”那些謝家軍轉換了角色之後,頓時從他們的眼眸裏,射出來嗜血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