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被婉拒的提議（2）
在學童社全新人事安排中，鳥嶼安康除了負責日常的編輯工作之外，還擔負著動漫部副主管，其實就是正式的主管——按照規定，動漫部的主管是艾飛，不過身為社長的他很難有時間正式的參與到動漫的製作中來，具體的工作也隻能交給他來負責了。
選擇這樣一個年輕人負責這樣艱巨而且重要的任務也是艾飛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在艾飛的心中，擔任這個職位最合適的人就是手塚治蟲，後者對於美國動漫作品的熟悉是現在的很多日本人不能比擬的，隻是……要求他來自己的公司任職？艾飛雖然狂妄自大，也沒有到這樣的程度。
而和其他的學童社編輯比較起來，鳥嶼的優勢就很明顯了，首先說，他的年紀在全體的編輯同仁中最小，而且和後世的自己一樣，都是學美術設計的出身，在專業上不存在什麽問題，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鳥嶼的年紀，使他接受起新鮮事物來會非常的快。至於工作中有可能出現的問題，有自己為他把關，也不會有大的疏漏。就這樣，鳥嶼成為了他的副手，具體負責動漫部的工作。
所謂動漫部，用艾飛的理解來說，就是全麵參照美國的動畫片的製作模式，用電視作為載體，讓觀眾坐在家中欣賞！如果這樣的目的可以達成的話，漫畫就真的算是走出了隻能作為兒童讀物這樣一個尷尬的狀態，而成為全民喜愛的文藝形式。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得多！漫畫書中出現的內容雖然在表麵上看起來和動畫影片的一樣，實際上，有一點知識的人都知道，在屏幕上的每一秒鍾的動作，就要有整整24格畫麵來連續不斷的拍攝才能得到。試想一下，在1950年的時代，沒有電腦，沒有任何可以輔助的設備，一切都要靠人工繪製，工作量可謂是極大！而且，動漫製作因為其畫麵的特殊性，對於畫工的要求也很高——總不能讓觀眾在不同的場景中看到的主人公在模樣上和裝束上有較大的差異吧？
雖然艾飛大約交代了工作的細則，鳥嶼帶領學童社的一批專職工作人員經過半個月的辛勤勞動喚來的成果卻令人很不滿意：畫麵雖然是按照每24格/秒進行創作，但是在連續性上卻漏洞百出，明明是隻有小新和美伢母子二人對話鬥法的場景，卻突然出現前後不連貫的劇情——小新的爸爸甚至沒有任何鋪墊的就出現在畫麵中，這讓艾飛哭笑不得，隻能自己動手，給眾人畫出樣子來，大家才算明白。
到後來，這樣的低級失誤越來越少，在這方麵，日本人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拿著厚厚的一本畫好的畫冊，艾飛快速的翻動著，效果非常好！在連續的翻動下，小新和美伢搞笑的動作躍然於紙上，相信隻要用正式的拍攝設備把這些畫麵拍攝下來，再加上音樂，對話，以及必要的剪輯，就可以用來在電視裏放映了！
突然，一個巨大的問題出現在艾飛的腦海中：日本雖然有自己的電視台，也有一些日本家庭擁有了電視機，但是卻也是極少數的。對於更多人來說，電視機隻是存在於幻想中的物件，根本不是老百姓消費得起的！糟糕，這可怎麽辦？
鳥嶼一段時間以來也隻顧著催促部下進行作品的創作，也忘記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聽艾飛一說，他也有點傻眼：“難道說……所有的工作都白費了嗎？”
艾飛當然不能讓自己和別人的心血就這樣荒廢掉，最後狠狠地一咬牙：“不管電視的問題，我們把節目的時間做長，改成劇場版！”
“誒？”
“就是說，拍攝成電影類型的動畫片。把時間延長。唔，關於影片公司的事情，我會和東竹映畫聯係。鳥嶼君……？”
“嗨伊！”
“這一次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好！”他先重重的表揚了鳥嶼一句：“還要和其他的同仁群策群力，把下麵的畫本工作做好！”
“嗨伊！我會督促大家的。”
“剩下的劇本我會盡快交給大家，唔，等我和山本聯係過之後。”
“嗨伊。”
和東竹映畫的山本次郎聯係了一番，對方對他口中提到的關於製作動漫電影的提議似乎沒有很大的興趣，卻礙於當初合作過的關係，不好直接拒絕，隻是說有機會會到學童社，和他具體的商議一番。艾飛聽出來了對方的不熱衷，不過沒有關係，隻要他能來，就說明自己還有機會。而今天，就是自己的機會了！
前文表過，再說艾飛，和山本次郎麵對麵坐好，任由後者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卻始終不發一言，任由他打量著：“自從上一次和艾君合作過一部電影之後——就是根據您的作品改編的電影——就一直沒有再和您聯係過，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時間，艾飛君就已經成為了學童社的社長？這是不是可以用奇跡來形容呢？”
“奇跡？是不是奇跡我不能做出評判，還是作為東竹映畫企劃部課長的山本君來做出吧？畢竟，您是負責電影策劃和發行的專業人員，對於這種隻有發生在電影中的事件，更有發言權才是。”
山本大笑：“當初和您就《點與線》的改編和創作的時候就知道，艾飛君是個了不起的家夥！好吧，現在可以和鄙人說明了吧？這一次艾飛君又有說明全新的計劃？似乎是什麽動漫影片？”
“是的。”艾飛也不再和他客套：“我的意見還是那樣，山本君是電影方麵的專門人才，對於來自美國或者其他國家的電影製品應該有著更新的認識，迪斯尼公司製作的《米老鼠》係列劇您應該知道吧？”
“嗨伊！我知道，怎麽，艾飛君有意製作日本的米老鼠嗎？”
“準確的說是《蠟筆小新》。本來是想拍攝一部可以用來在電視台放映的動畫片的，但是考慮到電視對於日本國民的陌生感，就隻能選擇電影了。”
“明白了。”山本了解的點點頭：“不過，艾飛君您要知道，現在的日本，雖然因為韓戰的出現，使得國家的經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發展，民眾對於電影或者其他文藝形式的載體的認知程度和美國人卻有著極大的區別，就例如您的作品《點與線》來說，東竹映畫計算過，在全東京的影院中放映之後的結果是很讓人失望的！甚至……”他猶豫了一下：“如果再製作一部您提到的動漫製品，您認為會有多少人願意從微薄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走進電影院欣賞？”
“上一次的社長先生的作品即使有一些失敗也隻是巧合！畢竟，社長先生不是也曾經說過嗎？不會有很多人願意花錢去欣賞一場早就提前預知了答案的偵破劇的。”
艾飛突然回過頭，眼神淩厲的瞪著還想侃侃而談的酒井七馬，後者嚇得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他重新回過頭來：“山本君，關於動畫電影的製作和播出，我需要的隻是貴方可以提供一些專業的器材和場地，至於具體的製作，學童社可以全權負責，這是不用您的人插手的。至於最後的影片成績，我想，如果東竹映畫可以答應我方的要求的話，一切都是可以商談的。”
“艾飛君的意思是不是說，東竹映畫隻要為您的影片……說影片似乎不是很準確，這樣的一部作品，提供一個播出的場所就可以？”
“是的。您認為這樣的條件怎麽樣？”
“即使是這樣優厚的條件，……”山本次郎淡淡一笑：“恐怕我還是不能答應您的要求。您剛才也代表學童社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給與東竹映畫的條件，但是，如果閣下出品的影片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呢？敝公司提供的影院等資源，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艾飛有點無奈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仔細考慮一番也得承認，山本的話沒有錯。動漫電影是個全新的載體，能有多少觀眾認可都是一個未知數，如果票房真的不如想象的那麽好的話，對方從哪裏獲得收益呢？還是自己出錢補足對方的損失？
“艾飛君？……”
“啊？您說什麽？”
“對不起，因為站在東竹映畫的角度上，我一定要為自己的公司考慮的。所以，對於拒絕艾飛君的要求，我感到很遺憾。”
艾飛苦笑起來：“這沒什麽。本來這就是個新興產業，即使是最精明的商人也不可能知道動漫電影在觀眾中有沒有市場，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可以接受的。也許，是鄙人對這件事考慮得欠妥當了。”
“艾飛君如果這樣說的話，我就更會覺得無地自容了。”山本次郎一副真誠的樣子，倒讓艾飛覺得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