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雌威
雨宮井子成為自己的兒媳婦。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家去住了――最起碼，在艾飛回國之前，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到公寓中去住了，於是，在自己家的公寓中，為她準備一間臥室，早在夫妻兩個接到艾飛的電報之後，就被提到了日程――所以，她也就隻能選擇了順從。
洗過一個澡，回到自己的臥室，意外的發現艾幸子居然也在房間中，看她的樣子很明顯，是有什麽話想對自己說：“您……還沒有休息呢？”
“誒！”艾幸子再也不複當初激烈反對時的橫眉冷對，也不是今天剛剛見麵時的咄咄逼人，反倒是一臉和煦的微笑：“剛才……我的話，希望不要給您困擾吧？”
“哪裏！”雖然兩個人的年齡相差很小，與其說是婆媳不如說是姐妹來得更恰當一些，但是彼此的關係在那裏，艾井子也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把浴袍攏好，在她的對麵跪下：“您是我和小艾君的長輩。對於我們的關心和照顧是無比重要的和必要的。所以，如果我在日後的生活中有什麽錯誤和疏漏的話，請您多多指教。”
“井子啊，您現在和小艾君所欠缺的，隻是一次真真正正的婚禮，不過在這之前，所有的人都知道您為小艾君在這些年中做的一切，所以，也絕對不會有人因為……你們還沒有舉行正式的婚禮而笑話您和不認可，不尊重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原來很反對和拒絕你們的關係，請您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的考慮的心態上，原諒我的一切錯誤吧，好嗎？”
“嗨咿！”艾井子強笑著抹了一下眼睛：“我絕對……絕對不會認為您是在故意傷害我的，和您一樣的，或者如果是我的小薰君也作出這樣的選擇的話，我的反應甚至可能會更加強烈呢！”
艾幸子也有點感動的一笑：“那麽，我們就都不要提這樣的話題了，好嗎？”
“嗨咿！就聽您的。”
“小艾君在美國，還好嗎？”
“誒！非常好，公司的時裝周在美國已經有了越來越大的反響，更多的人開始通過這樣的一次特殊的展映活動認識到，時裝可以越來越近的走進每個人的生活，氛圍也越來越熱烈和隆重了。”
艾幸子滿是無趣的聽著，她今天晚上來到兒媳婦的房間，根本就不是為了聽她說公司的發展的，她不懂，也根本不關心。勉強聽了幾句，終於把話題引入了正事：“井子君？您？……有沒有？”
“誒？什麽？”
“您……有沒有，我是說，有沒有和小艾君商量過……關於上一次我和您說過的話題？”雖然都是女人，說到這樣尷尬的話題，艾幸子還是有點臉紅：“我是說，關於寶寶的？”
“啊！”艾井子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對不起，我們……我們，還沒有……沒有。”
“不，您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艾君很喜歡寶寶，您可能不知道，他原來居住在上夜車站前的一段時間裏，經常會哄著鄰居家的孩子玩兒，那時候的我和他爸爸都感覺很奇怪，他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耐心和愛心和孩子們一起玩兒呢？後來隻能把這歸結為，他是天生的喜歡寶寶！當然，如果能夠有自己的寶寶，我想，他一定會愛不釋手的。所以。啊，您也不用著急，我想，等到小艾君回來了，嗯，我是說，日本的氣候條件好，很適宜懷孕的。”
這樣的話題讓艾井子無比的尷尬，不過也知道對方的話是正確的，自己的年紀不能算是很小了，和艾飛相比，怕已經是過了最佳的生產年齡，如果還是遲遲不能懷孕的話，即使艾飛什麽也不說，隻怕艾豬太郎和艾幸子這裏，也是不能答應吧？畢竟，在日本民間，還是保守思想站了上風，一個女人遲遲不能為婆家生育下一代，在家中的地位也是不能保證了！
想到這裏，即使是不好意思，也顧不得了：“我和……小艾君，在美國的時候，也是經常……在一起的，隻是，上個月……還是有紅信傳來，您……認為？”
“這樣啊？明白了。”艾幸子也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也許，隻能等小艾君回來之後再說了。哦，很晚了。不打擾您休息了，晚安。”
“也祝媽媽您和爸爸晚安。”這還是她第一次用爸爸媽媽這樣的稱呼來叫她，艾幸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流，眼神也變得更加溫柔了：“哎，您要是能夠年輕一點的話，是一個多麽好的媳婦啊！”
艾井子也是一時激動，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聽對方這樣的說話，心中沒來由的一酸，眼淚幾乎止不住的落下！
“別……哭，別哭！如果讓小艾君知道了的話，還會以為我……對您不好呢！”
“嗨咿！我不會哭的，不會哭的。”
跟在艾豬太郎的身後，亦步亦趨的下了樓，竟然看見渡邊站在汽車邊，見兩個人下來，趕緊一鞠躬：“早上好！”
“渡邊君？您怎麽……會在這裏？”不但是艾井子，就是艾豬太郎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不過，後者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一下子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也難怪，在公司上班這麽久。也沒有見富士竹內派車來接自己，艾井子一回來，就安排了汽車，這不明擺著是瞧不起人嗎？
渡邊秀夫身為下屬，雖然不會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中去，卻不是傻子，也知道這一次的任務不是那麽簡單，隻得裝作沒有看見艾豬太郎的臉色，拉開了車門：“艾君，夫人，請上車。”
艾豬太郎不好和這兩個人發脾氣。臉色鬱悶的鑽進了汽車，卻一句話也不說。渡邊懂事的也是什麽話也不說，沉默著發動了汽車。
一路無話，來到公司的樓下，這一次富士竹內似乎想到了什麽，沒有在樓下舉行什麽歡迎儀式，否則的話，隻怕艾豬太郎就會當場發作了！饒是如此，他的那張老臉上的顏色也夠瞧的，甚至連艾井子作為艾飛的夫人召開的公司第一次例會都沒有出席，而是派了自己的副手出席。這個副手也是雨宮井子的熟人，就是當初那個因為吸煙幾乎被開除的鈴木剛！順便提一句，因為吸煙造成的事件之後，他果斷的戒掉了煙癮，而憑借他在工作上的出色表現，已經成為了財務部中負責專業工作的副部長。
為了尊重新歸來的艾井子夫人，富士竹內特別命人安排了在艾飛原來的座位邊擺放了一把椅子，供她使用，後者卻很識趣的選擇了拒絕，和當年無數次的開會時的座位一樣的，選擇了在長桌平行的位置坐了下來：“昨天，很感謝富士君和公司的同仁到橫須賀去迎接我的歸來，辛苦大家了。”
眾人自然客氣了幾句：“這一次我回來，最主要的一個工作，就是和大家同心同力，把公司在機場擴建工程搞好，完成小艾君的囑托，在他回到國內主持大局之前，留下一個可以讓他無比滿意的結果。所以，在工作中，希望諸君可以像支持小艾君那樣的支持我，拜托了！”
大約的說了幾句，她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這一次回來之前，小艾君特別和我交代了兩件事：第一是在銀行的貸款問題上，要盡可能和對方申明我們的觀點；第二，就是對於下屬相關產業公司的選擇，要盡可能的挑選那種有資質。有能力，而且，更主要的是，要有良好信譽保證的公司進行合作，甚至可以說，這是最主要的一個環節，絕對，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有負麵影響的公司。這一點，是小艾君的原話，希望大家能夠遵照實行。”
這樣的話出口，富士竹內不能再沉默了：“請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按照社長先生的命令從事的。”
“那麽，是不是把情況說明一下？”
“對的！西尾君，您和田中君一直是在負責公司和銀行方麵的往來，是不是由您先匯報？”
“嗨咿！富士君，夫人。銀行方麵的合作進行得很順利，雖然還不能肯定的決定和哪一家銀行進行合作，但是現在已經有了兩家進入我們的視線，第一是日本的住友銀行，第二是社長先生第一次出國之前有過良好合作的美國花旗銀行。這兩家公司都有著各自的優勢，接下來，我會一一做出說明。”
“住友銀行是日本第一大銀行，存款數額位居日本銀行之首，而且，他們對於這一次和我公司進行合作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並且表示，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會采用一次性付款的方式，完成對公司財務上的資助，選擇住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使用日本國民心目中第一的銀行，於公司的未來發展有利，於銀行業的發展，甚至可以說，為我們未來可能出現的，和銀行業更廣泛的合作有利。”
“……而美國花旗銀行，在名聲上更要大於日本的住友銀行，即使是在國民的心目中，其地位也是不可比擬的，他們給我們開出的最有利的一個條件就是，公司可以選擇在適當的時候進行一次性的還款，這是住友銀行不能做到的。當然，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是社長先生臨行前多次提出的，相信也會是社長先生最滿意的合作對象。”
艾井子一直默默的聽著，這時候終於話了：“日本的銀行方麵為什麽不願意答應我們的這個條件呢？否則的話，他們不就是可以第一時間成為我們的選擇了嗎？”
“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日本央行實行的鼓勵經濟的降息措施，這使得銀行本身能夠獲得的利潤空間被極大的擠壓了，如果再允許我們進行一次性還款的話，對於銀行業日後的貸款和盈利沒有任何的好處，所以，對方始終不肯放開這樣的條件。”
“明白了。”艾井子點點頭：“西尾君，能不能和住友方麵聯係一下，我想當麵聽取一下對方的意見。哦，請問，如果和銀行方麵合作的話，我們需要的貸款額是多少？”
“大約是在175億日元左右。”
艾井子好看的眼睛都瞪圓了：“這麽多？”
“哎！這還不包括公司在前期購買設備和人員招募，訓練的費用。”
“那麽，如果工程全部完工的話，我們的收益會有多少呢？”
“嗬嗬……”除她之外的一群人紛紛微笑起來：“怎麽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艾井子真有點納悶了：“誒？好笑的事情？居然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
“誒！”富士竹內不願意第一次開會就讓雨宮井子覺得不舒服：“是在社長先生發來的電報中的一句話。他說：‘對於井子來說，她最關心的可能就是公司通過這樣的一次工程得到多大的收益。’現在想來，社長先生說得還真的是很對呢！”
艾井子臉一紅：“我也沒有說錯啊！雖然在他的電報中很……是可以看出他對我的了解，但是，難道這不是一件應該注意的事情嗎？還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大約的收益？”
“不，收益的數字已經計算出來了。這一次的工程如果能夠順利完成而且通過驗收的話，公司的收益會是在36億日元左右。”
“隻有這麽少嗎？啊！我說的是什麽啊？”
“哈哈哈哈！”這一次所有的人都大笑起來。
笑鬧了一會兒之後，會議繼續進行：“關於能夠作為我們選擇的合作方的公司，請田中君來說明。田中君？”
“嗨咿！這一次工程的浩大和繁複是很多人事先沒有想到的，除了按照社長先生的命令成立自己的擋板廠，大量的生產工程中會使用到的擋板材料之外，還有一點計算對於這一次工程施工過程中各項環境指標的高要求。既不能給當地的居民造成生活上的影響，又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這樣的工程，憑借艾氏公司本身的能力，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和其他的一些小型公司和合作，就成為了我們必要的選擇。”
“當然，在合作方的挑選上，鄙人和公司同仁也進行過認真的考慮，最終選擇出的三家公司，我會一一向夫人匯報，並且在您認為合適的時間，安排他們的代表和您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