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本末倒置（3）
分鍾之後，彩虹廳中坐滿了客人――200把椅子根本不夠，美國人充分發揮了紳士風度，把椅子讓給女士，他們則站在後麵。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下半場開始的時間，門口的人也是越來越多，這還不算，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大門口沒有了酒店方麵的工作人員，似乎任何人都可以進來？
事實也是這樣，大門確實打開著，讓任何一個對裏麵的演出感興趣的來賓進入。這又是一個無法讓華萊士接受的決定，在他看來，既然發出去請柬，就要持請柬入場，隨便放人進來的話，這場演出成什麽了？
艾飛對於美國人有時候突然出現的死腦筋真是無可奈何，還好，這一次的演出他有絕對的自主權，毫不留情的否決了華萊士的建議，把在日本時的獨斷專行的本色在美國的酒店中發揮了出來：“華萊士先生，這是我的秀！任何人也不難違背我的命令和決定！請您記住，您隻是收了我的錢，按照我的要求提供我需要的服務而已！”
“狗雜種！”華萊士又一次在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卻又無計可施，隻能看著他折騰。
分鍾的時間轉瞬而過，彩虹廳中燈光逐漸暗下去，最後是吊燈熄滅，射光燈亮起。對於剛才欣賞過上半場演出的觀眾來說，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操作程序，一些新來的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以為停電了。但是從大門口射進來的燈光，卻立刻讓他們明白，這是特意安排的儀式。
和剛才不一樣的，一個男人.站到了型台的出口，一襲合體的風衣，沒有係上扣子u出裏麵在觀眾看來無比新奇的服裝：似乎像是在某些黑白的紀錄片中看到的美軍的裝束，卻有很大的不同：上麵畫滿了大塊大塊的藍綠色的不規則圖案，看材質似乎像是牛仔布，卻又有點區別，和後者比起來，這件衣服的材質好像更輕薄一些，也更適合在這樣的天氣穿著。
男模特一邊走，一邊款掉了身上.的大衣，把裏麵的服裝lou了出來，這一次可以看清楚了：和上身的夾克式的服裝相配的是下身的長褲，也是同樣材質的，而且，裁剪得體的設計把男性特有的健壯和男性美徹底的展現了出來。如果要在這件衣服上找出一個失誤的話，就是鞋子了。
現場的來賓有很多都感覺到.了一絲古怪：如果這樣的一身服裝配上一雙高腰的男性皮靴的話，簡直天下皆可去得了！難道是這個設計師沒有想到嗎？
“……！”不知道是誰打了第一個呼哨！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聲浪之大簡直要把天花板都xian翻了！
麥克?奧利弗當先一步從出租車裏鑽出來，向酒店.中探頭立刻一跺腳：“糟糕！還是晚了！”
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是兩個老人，一男一女，女士.還沒有說什麽，那個男士卻是滿臉的不願意：“麥克！現在可以告訴我把我和我太太從酒會上拉出來是為什麽了吧？”
“很對不起，莫斯.先生，莫斯太太，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和您們形容我剛才在彩虹廳看到的一切，和我進去就可以看見了。相信我，隻要看過10秒鍾，您就會覺得這一次打斷您和香奈兒女士的談話絕對不是不能接受的損失了。”
“你最好不要和我開玩笑。”身材高大莫斯先生滿臉的鬱悶：“您也知道這一次和香奈兒女士進行的談話是多麽重要。……”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是和您即將看到的……上帝啊！怎麽突然多出這麽多人？莫斯先生？”
彩虹廳的門口圍滿了觀眾，身材較矮的奧利弗什麽也看不見，不過莫斯先生卻不會受到很大的幹擾，隻是向裏麵無意識的打量了一眼，身為社會時尚版的總編輯，他的眼光可不是奧利弗這樣的攝影記者可比。多年來的從事時尚行業的工作經驗，讓他自問可以麵對任何的大場麵都不會覺得驚訝，但是這一次，眼前出現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固有觀念：“我的……上帝啊！”
“莫斯先生……您可以看得見嗎？”奧利弗想擠進去，卻怎麽也做不到，反倒被人群夾在當中，連活動身體都受限製了。
“麥克，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都過來。”甚至連看一眼部下的時間都沒有了，莫斯奮力的擠開人群，衝到了裏麵。好多的人啊！根本沒有位置，幹脆，就在這裏看看吧。
場上已經換上的女模特在走台步，曼妙的身材包裹著無比合體的衣服，一步一步走過的時候，微風撩起裙角u出雪白的曲線，很多人這時候才發現，所有的女模特都是沒有穿胸罩的，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上空的！
這樣的一個發現讓莫斯先生也覺得很新奇，作為最有這方麵發言權的報人，在進入秀場幾秒鍾的時間裏就把主持者的意圖了解了大概，他絕對不會認同上空裝是要提起男人們的‘性’趣！能夠設計出這樣的服裝並且用這樣的方式推出的人不會這樣沒有格調，那麽，他（她）是為什麽呢？
和其他人感覺新奇和震驚不同，莫斯的眼光不會注視模特，他和艾飛的認知有相通之處，都認為模特隻是一個活動的衣服架子，不過這樣的模特和一直以來可以見到的模特有點變化而已，但是其存在的本義是不會更改的，都是為衣服服務。有了這樣的覺悟，再看下去，終於讓他有了發現：上空的女模特在走起步伐來的時候，搭配上非常合體的服裝，女性的曲線美得到完全的展現，而且，這種豐滿而線條玲瓏的女模特用這樣的步伐走路，就必須采用一種看起來過度誇張的挺胸抬頭的姿勢，也更加會讓人覺得刺激的同時，眼前一亮。
“活見鬼！怎麽會有人想到這樣的方式的呢？而且，她們的鞋子……簡直太糟糕了，這就像品嚐到美味的鵝肝醬的時候，卻沒有1945年的蒙頓紅酒佐餐一樣！”真不愧是頂尖的大師級專業人員，隻是看了幾個模特的表演，他就發現了問題：是設計師沒有想到？還是怎麽回事？
莫斯先生有一句名言：如果你在吃到第一口的時候就知道這份鵝肝醬是你中意的口味，又有什麽必要把它們全部吃下呢？因為這樣的覺悟，他在工作中極少花大量的時間在一件事情上，更多的情況就如同本傑明先生一樣，行就是行，不行，他也不會給任何的理由或者借口――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本來今天晚上的情況也是一樣，看完了幾個模特的服裝展示，莫斯就有心離去，但是想到這個神秘的設計師，再想到剛剛吩咐奧利弗把編輯部的其他人都叫來的命令，倒不好自己離開了，再吧？
和其他的來賓在心中無數次的對這個神秘的設計師讚美不同的是，在莫斯看來，這一次的服裝在推出環節自然是沒話說，但是在設計上就凸現了很多問題。首先說，衣服的款式很單一，而且沒有一件是可以用來在平日裏穿著的，怎麽都是晚禮服呢？偶然有出現的男士服裝倒是讓他覺得驚喜。和女士服裝比較起來，還是這樣的設計更有市場！
在他胡思亂想中，時裝秀進行到了尾聲，隨著觀眾更加熱烈的歡呼和鼓掌，莫斯的精神聚攏了過來，誰知道就是向台上打量了一眼，他就在心中罵起街來：活見鬼！在這樣的時刻，怎麽能推出婚紗的造型呢？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嘛！
黛米穿著一襲潔白的婚紗出現在型台的出口，女來賓似乎也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感動了，就如同是在真正的教堂裏出席真正的婚禮一般站了起來，目送著她在t型台上走過――這一次，她換上了正常的步伐，懷中抱著花團，緩緩而行。印第安人的血統給了她深色的肌膚和明豔的容顏。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在t型台的盡頭站著她心中的白馬王子。
這件婚紗卻不是艾飛設計的，而是他特別在紐約市的一家商店中購買的，當時其他人還以為他真的用它來準備做什麽呢？當知道也是會用在時裝秀上表演的時候，女孩兒們都要穿，幾乎鬧出口角，最後還是艾飛拍板，才算把這件事壓了下去。而在最後的時刻推出婚紗，隻不過是他用來把現場的氣氛推到的手段！而效果還不錯。
當黛米在t型台的盡頭站住腳步，把花團放在腳下，緩緩的回過身來麵對出場門的時候，射燈的燈光突然熄滅，然後全場燈光全部亮起，四男四女八位模特全部出現在出場門邊，呈雁翅型排列，輕輕的鼓起掌來。
再反應遲鈍的來賓也知道，演出結束了，現在就是最後的謎底揭曉的時候了：倒要看看能夠製造出這必將轟動全國的時裝秀的神秘人是誰！
艾飛站在出場門的後麵，麵對著華萊士漏*點飛揚的臉龐，不自信的低頭打量了一下：“……您認為，還可以嗎？”
“這是真正屬於你的時刻！我的……英雄！見鬼，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一句話會麵對著一個日本人說出呢！”
艾飛撲哧一笑，心情似乎平複了一點：“謝謝您，華萊士先生，真誠的，謝謝您。”
“…………”
完這句話，他腳下不停，走出了出場門。
事先再怎麽有智慧的人也絕對沒有想到，這樣一場時裝秀居然會是一個亞洲人在幕後！很多人在看見艾飛的第一時間都選擇了失聲！有的還以為他隻是個負責串場的，真正的設計師一定另有其人！抱著這樣想法的人占了大多數，其中就包括莫斯先生。
但是事實無情的給他上了一課：原來真的是他？這樣的認知太他媽的容易做出來了。沒看見這個亞洲人出現之後，那8名模特緩緩的移動腳步，在他身後站成一排了嗎？甚至連出場門都擋住了！看起來，這是真的了。
艾飛的眼睛在全場溜了一圈，嘴角帶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意：“我很清楚的知道，無數的來賓對於能夠操作這樣一台秀場演出的神秘人心中一定是充滿了好奇和期待。但是相信我，事實和夢想永遠都是有距離的。嗯？”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用這樣的話作為開場白，本來就交頭接耳的會場更是在一瞬間就爆棚般的響起了大笑聲！
“有三件事是需要和大家說明的。”待笑聲減退了一點，艾飛這才正式致辭：“第一，我要恭喜今天晚上的所有來賓。您們見證了一個曆史時刻！相信我，從今天起再也不會有其他形式的時裝發布會存在！就如同是性，享受過一次就再也離不開了！”
“哈哈哈哈！”這一次不但是彩虹廳中，連站在外麵的客人也大笑了起來。
“第二，……”他終於不再開玩笑：“我想在這裏向能夠在接到一份奇怪的請柬和雜誌，然後在情人節的夜晚來到麗姿酒店的彩虹廳，觀看和欣賞我安排的時裝秀的來賓表示最最真誠的感謝！”
“第三，我想特別感激一位朋友。來自華萊士家族的湯姆?華萊士先生！我的這一次時裝秀能夠正常推出和完成，是離不開湯姆的幫助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湯姆?華萊士先生。”
在如波濤一般的掌聲中，湯姆有點羞澀的走出了後台。這是第三件沒有事先知會他的決定，弄得他都有點緊張了。站到艾飛身邊，湯姆苦笑了一下：“謝謝您，艾克先生（這時候來賓才知道他的名真誠的感謝您。”
台下的掌聲更熱烈了。湯姆也是見慣大場麵的人始的緊張之後，立刻放鬆了心情：“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非常感謝艾克先生對我的介紹和讚揚。有一件事是必須告訴女士們先生們的，來自日本的艾克先生是我見過的最優天分，最優才華的設計師！他的設計完全超出了這個時代所能承受的範疇，但是我想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在承受著這巨大的驚喜的同時，也在為他新穎而獨特的構思，當然，還有他著力推出的這種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時裝秀而感覺興奮莫名！而這，就是來自日本的艾克先生奉獻給美國人最好的情人節禮物！”
待場下的掌聲平靜了一點，艾飛含笑點點頭：“謝謝您，華萊士先生。唔，一個男人帶著這樣愉悅的口吻和另外一個男人說話真不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呢！”
一句搞笑的說話，讓現場又xian起了一陣狂潮：這個日本人似乎很可愛的嘛？“作為一個設計師，在設計服裝的最初階段，就會想到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把自己的作品推出市場，並且獲得更多人的認同。我也不會例外，按照自己的構思進行了這樣一種宣傳，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一點效果。在這裏，除了向華萊士先生表示感謝之外，還要特別感謝在今天晚上的演出中擔任模特工作的女士們先生們，他們分別是……！”
一個一個把模特的名字介紹了一遍，每介紹到一位，現場都會響起禮貌的掌聲：“……最後要感謝的是麗姿酒店的管理者們，他們能夠允許我在著名的彩虹廳中進行這樣的演出，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大廳中的掌聲再一次猛烈的回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