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精彩!)
“驁天嘯,你幹什麽?”淩雲宵披頭散發拍打著門板,剛才驁天嘯進來探望她後,出去就把門鎖上了。
而她驚覺時已晚,驁天嘯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把她鎖在屋子裏?
門外的驁天嘯冷然一笑,手指尖夾了一根中華,湊到唇連吸了一口,緩緩釋放出煙霧。
“雲宵,聽話,你就乖乖地呆在家裏,以後,你的一日三餐,我都會讓傭人為你送上來。”
冰冷的聲音從門縫進穿進來鑽入淩雲宵耳膜,淩雲宵嚇得背心一麻,拍門扉的手掌力道加大。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徹在清靜的走廊上。
“驁天嘯,你是想把我囚禁在這兒,為什麽這樣做,驁天嘯。”
她突然驚覺驁天嘯是要把她一輩子囚禁在這間小閣樓裏,她不能失去自由,驁天嘯太可怕了,平時隨便她做什麽,他都置之不理,最多深夜心情不爽時找她發泄一下,再憤怒,隻要他發一頓脾氣就好,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記得她沒惹他啊。
門外傳來了一陣嗒嗒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他聽到了驁天嘯的聲音飄來:“淩姐得了瘋病,昨兒發了一陣瘋,把我衣服都扯破了,今後,她就呆在樓上了,劉嫂,一日三餐就給她送上去吧。”
“好的,驁先生。”
“劉嫂,劉嫂……我沒病,劉嫂……快救我出去,我沒有瘋啊。”
她急切地拍打著門板,響聲那麽大,驁家那麽多的人,她就不信她們就聽不到,隻是,她忽略了一個事實,不是好們聽不到,而是,驁天嘯已經對大夥兒說,她瘋了,她說的話全都不可信,如果放她出來,她會殺人犯火,會連累整個驁家。
驁宅所有人全都在驁天嘯手裏領工資的窮人,誰拿錢給他們,他們自然聽誰的,再說,有哪個神經病會承認自己是瘋子呢,就像喝醉酒的人從不承認自己酒醉是一回事兒。
不管她如何咆哮,如何發怒,沒有一個人前來為她開門,大家都躲得遠遠的。
最後,身體沿著門板滑坐到地,淚水麵頰而下,她終於明白,驁天嘯是在報複她,報複利用他進入驁家,居然叵測喜歡上他的兒子,傅珍珠與她的背叛讓男人惱羞成怒,把所有的痛苦深埋於心裏,到最後全部發泄出來,傅珍珠死了,而她也會活活被變態的驁天嘯折磨而死。
她沒想到驁天嘯是那麽陰險,狡詐,小心眼兒的男人。
在大家的眼中,她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
她蜷曲在床上時,門開了,進來的不是驁天嘯,而是幾個戴了口罩,身著白袍的醫生。
護士手中拿了一支針管,針尖上的藥水還在不斷地往外冒,她嚇得趕緊從床上躍起來,張著一對憤怒的血紅雙眼怒視著她們。
“你們要幹什麽?”
“驁夫人,不用慌,我們是來為你醫病的,隻是一針鎮定劑。”
“我沒病,讓驁天嘯來見我。”
一個枕頭砸了過去,護士的身體被枕頭打了一下,她們是精神病患醫院專屬的團體,她們不怕精神病患者。
兩名護士向她撲過去,將她按壓在床上。
因為她掙紮的厲害,所以,護士也沒來得及給她消毒,針尖就紮進了她手臂的皮膚裏。
“驁夫人,好好休息。”
幾名醫生走了,離開時那扇門扉又關上了,而她望著洞空的窗戶,茫然無措,她明明沒有病,偏生驁天嘯要這樣折磨自己,如果這樣下去,她會被驁天嘯折磨死的。
撐起身,搖搖欲墜地走向窗口,伸頭四處望了望,她準備從這兒跳下去,隻間房所處的位置是第四樓,樓層有些高,望下去,感覺頭很暈,她有恐高症,不過,為了逃離驁家,她不得不咬了咬牙,雙手撐在窗欞上,剛想撐起身,沒想腦袋一陣眩暈襲來,整個身體便綿軟軟倒了下去。
她是被一陣風吹醒的,醒來時,還半蹲在窗台下,她撐起身,口渴得要命,可是,屋子裏沒半點兒水源,嘴唇幹涸了,她尖著嗓子喊:“我要喝水,劉嫂。”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樓閣上回蕩。
窗外的露燈星星點點的燈光打照進屋子,強撐起身,才發現窗口已經被幾在塊木頭釘死了,連一個頭都伸不出去,她連尋死都不可以,她真正償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驁天嘯,我知道錯了,放我出去。”
“驁天嘯,嗚嗚。”
冷心無情,從不會掉淚的淩雲宵第一次哭了,淚水慢慢地淌過她的眼角,滑過她的顴骨,滲進了她嘴裏,那滋味的鹹鹹的,濕濕的。
“驁天嘯,你就是一變態,活該你這輩子沒人愛,活該這輩子你得不到幸福。”
她一直以為自己非常聰明,一直認為驁天嘯是慫包,傻蛋。
沒想他什麽都知道,平時笑臉相迎,也不過是在向她裝著湖塗而已,今兒,終於向她算了總債。
他把對傅珍珠的恨轉移到了她身上。
事實上,她對他,不叫背叛,最多算利用罷了,因為,她從沒愛過他,她的心一直就在驁政身上。
他沒辦法懲罰自己的兒子,就加倍地折磨她,她把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砸碎了。
能砸的全部都砸了,不能砸的,她塞進嘴裏咬了幾口。
她恨驁天嘯,更恨自己悲苦的命運。
她被關在屋子裏那麽多天,除了傭人送食物來以外,根本沒人問她一句其他什麽話。
在大家眼中,她就一個神經病,神經病會砍人放火,所以,沒一個人膽敢接近她,就連送飯的下人,也都是從門縫裏將食物塞進來,然後,再轉身離開。
她已經與社會隔絕了,她不想梳頭,更不想洗臉,不出幾日,昔日光鮮亮麗的淩雲宵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她每天都砸東西,每天都叫罵。
驁老夫人跪在薄團上閉著目,手裏掐著那顆佛珠,嘴裏念念有詞,她在祈求神靈饒恕這種種的罪孽。
她當然也聽到了淩雲宵的叫罵,罵聲越大,她嘴裏的誦詞就越快。
她沒想到昔日那麽聰明的淩雲宵居然為了驁政才與兒子驁天嘯呆在一起,而她在驁家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為驁政。
這都什麽跟什麽。
驁老夫人接受不了這樣的私生活如此混亂的女人,兒子說她瘋了,那就瘋了吧。
兒子可是她自個兒親生的,她對淩雲宵再疼愛,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其實,驁老夫人心裏也有一道坎,那就是她知曉了淩雲宵的過去,穀櫻諾毀了容的親生母親,穀天鵬的女兒。
當初有愛穀天鵬,有多討厭穀櫻諾,現在就有多恨淩雲宵,十年來,把她老太婆耍得團團轉。
當她老太婆是傻子,她可耳聰目明,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即然你要欺騙我,玩弄我,自然你也得承受那生不如死的代價。
劉嫂當然清楚驁老夫人的心思,所以,她根本不敢說半句話,以前,她就擔心,如果東窗事發,依驁老夫人的性子,絕對不會放過淩雲宵。
果然是這樣的結果,佛說,種孽因必有孽果。
這是世間人生存的必然規律!
深夜,驁政正呆在屋子裏看書,忽然,他捏握著書的手指顫動了一下,他瞟了一眼漂亮的指節,五指卷曲,想控製一下身體的顫抖,可是,全身抖得像篩糠一樣,書從掌上甩落到。
他試著撐起身,卻又跌回到了椅子裏,他的腳麻了,身體也整個發麻。
寬闊的額頭冒出了顆顆晶瑩的汗水,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射著晶亮的光澤。
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他告訴自己,絕不能被它打倒,這麽多年,他都熬過來了,像以往無數次一樣,他絕對能撐過去。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口處光影一閃,一抹纖細的身影轉眼就近在眼前。
一身雪白的衣衫讓人感覺她是纖塵不染的天上仙子,裙裾飄飛,她站在他麵前,低下頭,水霧霧的眸子裏滿是濃烈的癡情。
“政,你怎麽了?”
“滾開。”
看清楚來人,驁政五官倏地扭曲,他衝著門外斥喝:“方冀,誰準你讓她進來的?”
“方冀。”
“方副官不再外麵,與女朋友約會去了。”
正是看到方冀拿著手機興衝衝開車離開,她才摸了進來。
“政,你額頭上好多汗水,是不是又犯了?”
女人趕緊跑向浴室,拿來了毛巾,溫柔仔細地為他擦著額頭上的薄汗。
男人卻不領情,一把把她掀開,力道之大差一點兒讓她跌撞在了書桌旁邊的櫃子邊角上。
“政,我也想走,可是,如果我走了,你能撐得過今晚麽?”
驁政看著她那如花嬌顏,女人的臉孔如一朵清純的白蓮,隻是那心卻比蛇蠍還毒。
他曾經以為這個女人是善良的,可惜,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才知道,她就是那種外表看似清純,心裏複雜攻於心計的毒蠍子。
“滾。”
他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字。
“政,我幫你,你是要去床上嗎?”
女人伸手撫著他,而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再次推開了她。
女人毫不甘示弱,笑著貼過來,幫助他走到了床邊,再男人跌倒在床上後,柔軟的身軀也覆了上來。
“薛曼楨,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這女人太沒臉沒皮,他都讓她滾了,她卻還死皮賴臉巴著他不放。
“驁政,我走了,你會死的。”
四年前,就是在他犯病時,她才有機可趁,懷了那個孩子。
“滾。”
他的眼睛裏泛著腥紅,伸手狠狠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薛曼楨,為什麽你要這樣沒尊嚴,沒臉沒皮地跟我耗下去。”
為了那一夜,他付出多慘痛的代價。
“咳咳咳……”薛曼楨感到呼吸困難,臉部也因缺氧而漲紅。
她張著一雙美瞳,定定地注視著驁政的表情,然後,她喊了兩個字:“小白。”
果然,聽到這兩字,驁政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化,最後,卡著她脖子的力道漸漸放鬆。
她猜得不錯,他並沒有走出那斷童年時光。
他還是她的小白,而她還是他的櫻花朵兒。
“小白,我知道你從未忘記過我,小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驁政坐在床上,一語不發,隻是表情冷咧嚇人,印堂發黑,唇角的紋路堅毅。
“小白,她都死了,你不用再為她守著什麽,小白,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沒有你,我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有這麽誇張麽?
不過是小時候一場過家家,童年在很多人記憶中都會淡去。
而她卻要死揪著驁政不放。
“小白,我知道,你放不下我,驁政,我們重新開始吧。”
說著,她的頭俯了下灰,在覆上他的唇瓣時,她執著他的大掌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政,愛我吧,我是心甘情願的。”
她盡量說著動人心扉的話,用著畢生學來的嬈魅勾引著他。
因為她深刻地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是多麽地軟弱,他從十幾歲就患了一種怪病,這種病每一次發時,像一頭盛怒的野獸,都想要撕裂女人的身體。
或者說,每次發病,他都要折磨女人的身體,那一次,她們就是這樣好上的。
驁政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吐了一口氣,盡管他身體在叫囂著,想把這個女人撲在屋子裏,為所欲為,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
嘴角勾起一抹冷妄的笑,大掌一把握住了她腦後的秀發,他用的蠻力很大,讓她的頭被迫仰起。
他說:“薛曼楨,今夜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再碰你。”
然後,他一把將她甩到了地板上,強撐起身迎著冷風歪歪斜斜往外走。
薛曼楨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風兒吹襲進來,用雙臂將自己環住,她想喊,想喚住他離去的步伐,可是,她發現自己一個字也喊不出,喉嚨幹澀的發緊。
淚水順著她的頰隨風飄落,驁政,你就真的這麽狠心麽?
那天晚上,驁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過來的,也許,是靠著一種信念,又或者他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櫻諾不再了,撐不過就到下麵找她吧。
沒想第二天陽光穿透雲層之際,他成功地度過了難關,可是,醫生告訴他,這隻是暫時性的,他的病來勢洶洶,讓他最好停下手邊的工作,到醫院靜養一段時間。
他不聽,覺得活著如此痛苦,死了到一了百了。
也許是因為累,又或者是因為他的病已經拖到了一種程度。
不到半個月,他迅速地瘦下去,已經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了,一米八高度的男人,居然隻有100斤左右。
方冀見了都心疼得直掉淚,方冀越級向上麵作了報告,上麵派人來探望他,並且勒令他停止手邊的工作。
然後,他被送進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一雙失了光彩的眼凝盯著窗外。
“方冀,櫻花又開了吧。”
窗外的櫻花滿院子盛開,淡紫色的花瓣,雪白的花瓣融在了一起,成了眼前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嗯,又開了。”
櫻花開了,三月了!
“參謀長,要把你的病情告訴驁老夫人嗎?”
“不用。”
他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驁老夫人絕對承受不了這打擊,母親傅珍珠與父親驁天嘯近親結婚,其實,患怪病的那個人是他,而並非驁煌。
“哥,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驁煌把他從血泊裏抱起,然後,奔赴了前方硝煙滾滾的戰場。
“驁煌。”
烽火連天時,模糊的視線中,他隻來得及看到驁煌一個孤寂而冷傲的背影,那是驁煌留給他最後的背影。
那場爭奪101高地,他帶的那隊人馬死傷無數,而驁煌為他獻了身。
捧著驁煌國灰盒時,他就在心中告戒自己,這輩子,他要連帶著弟弟一並活下去,他要完成弟弟的心願,找到穀櫻諾,其實,一切都是他設的局,是他逼櫻諾無路可走之際嫁給他。
驁煌,對不起。
沒想到最後會是這種結避,我辜負了你。
我們最愛的女人,我沒保護好她,她到你那邊來了,你看到她了嗎?
再過不久,我也會來到你們的世界,可是,我有臉見你嗎?驁煌。
“參謀長,吃藥了。”
方冀看見老大一天天瘦下去,每日隻能靠進品新藥度日,心中一陣發酸。
驁政病入膏歡,方冀不忍他再孤苦強撐,所以,給他的父親驁天嘯打了電話,驁天嘯知道消息,風風火火趕去了京都。
望著兒子消瘦的臉頰,驁天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淚刷刷就流了下來,今生,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可是,老天好殘忍,居然還想這樣帶走他。
他是驁家的希望與光明,驁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父親。”驁政半躺在床上,被子上蓋著一件橄欖色軍用大衣,嘴角扯出一記淡笑。
“沒事,放心吧,我會好起來的。”
驁天嘯不是傻子,他知道兒子的病情相當嚴重,方冀早已告訴了他,國內群醫無策。
最近幾天,驁政的腦子總是犯暈,人也容易犯困,有時候,躺在床上,他意識都十分清楚,哪些人來探望他,心裏也沒數。
父親驁天嘯決定將他送往美國治療。
驁參謀得了絕症一事在社會上傳開,z市媒體大肆喧染。
然後,在他往美國治病的前一天晚上。
一陣高跟鞋響將他從夢中驚醒,鼻冀間繞上了一陣淡淡的桅子花香,那是獨屬於她的體香。
張開眼,他看到了近在咫尺,令他魂牽夢繞,痛不欲生的漂亮容顏。
是在做夢嗎?
他癡癡地望著她,深怕眨一下眼她就會飛了一般。
“櫻諾……”
而她望著他,心裏一陣絞痛,盡管理著平頭,但,他的精神看起來仍然不好,往日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不過是一具骷髏,顴骨露得老高,來之前,她一直就在猶豫,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最終,在z市報紙大肆喧染驁參謀病來如山倒的消息後,她終於忍不住向他飛奔而來。
“我不是做夢吧?櫻諾。”
櫻諾搖了搖頭,坐在他床畔落淚。
“驁政,我以為……你是裝的。”
“裝,是呀,我裝的,我精神可好著呢。”
他衝著她苦笑,如果不是他生了這麽重的病,也許,她還躲在某個角落不會出來吧。
“知道我為什麽沒找你嗎?”
母親告訴他,她出車禍而死,他沒派人去找,其實,他心裏根本不信她死了,他知道,告訴他死了,隻是奶奶不想他再念著她而已。
他順了大家的意,隻是因為自己的病。
“你不信我已經死了?”
“當然不信。”
也是,她的死亡漏洞百出,聰明絕頂的他,怎麽會相信呢?
“為什麽?”
“因為,我不能再給你幸福了。”
“櫻諾。”他癡癡地望著她。
“你……原諒我了嗎?”
原諒他與薛曼楨在一起。
“那一夜,我發病了,我不想讓你受苦,所以……我。”
能聽他親口這樣說,櫻諾心裏真不是一番滋味。
淚腺漲痛。
“我們的孩子呢?”
望著她平坦的肚子,他問起了孩子的事。
記得在他最後失去意識時,她對他說:“驁政,我不想活了,就讓我們一家三口死在一起吧。”
“孩子?”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解釋:“沒孩子,當時,我隻是想傷害你而已。”
她隻是想讓他痛,讓他傷,所以,她胡扯了一個讓他心痛的理由。
他的眼睛裏那抹希冀之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這幾年,你去了哪裏?”
“z市。”
她一直就呆在z市,在一家知名企業上班。
“櫻諾,你真狠心。”
狠心讓他一個人靜靜地度過了四年寂寞的時光。
“不要再離開了我,好不好?”
他像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向她乞求著愛憐。
“不會了。”
她答應著他,然後,她們靜靜地相擁。
那天晚上,櫻諾沒有離開,一直在醫院裏陪伴著他,那天晚上,他昏過去好幾次。
在他意識清醒時,他握住了她的手,捂在了自己心口上,那裏滾燙如鍋裏沸騰的水。
“我必須……告訴你,驁煌不是任何人殺死人的,他是為我而死……那起爆炸案並沒炸死他,我趕到救了他,然後,帶他到京都養傷,恰巧那時奉命出任務,緊急關頭,硝煙戰火之時,他趕來救下了我,而他卻被一發炮彈擊中……”
他說得十分艱難,腦子裏似乎回旋著那痛徹心肺的一幕。
“他是代我而死,我知道他愛著你,所以,我發誓要讓你得到幸福,連帶著他的一份寵你至地老天荒,但是……”
他尾音拉長,艱難地吞咽了口口水。
“我的生命已經走至了盡頭,我不能再給你幸福,所以……櫻諾……去找徐少白吧。”
要將自己心愛的女人讓給情敵,心中是怎樣一種刻骨銘心的痛。
櫻諾的心也在滴著血,因為,她第一次親口聽到驁煌怎麽樣死去的,原來,是代他哥死的,而他哥卻連帶著他一並活下去。
她沉默著,心裏有一種悲傷在漸漸地擴散,擴散至她的每條血管,每一根神經末梢。
“不要怪我,也請不要怨我,這個世間,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櫻諾,我不愛薛曼楨,她不過是我童年時候的一個夢而已。”
“每個人少年時候都有一個夢,而薛曼楨就是我年少進候的夢,可是,在愛上你後,我才發現,少年時候的夢已經很遙遠了。
“你從小就認識薛曼楨?”
“是的,我遇上她那年,他五歲,我十歲,我與她的相識,要歸結於你的小姨穀芊芊。”
他把自己與薛曼楨相識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櫻諾倒抽了幾口冷氣,她望著他,忽然就笑了,笑中帶著淚。
“驁政,我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男孩居然是你,我一直認為是驁煌。”
“什麽意思?”
驁政吃驚地追問。
櫻諾從身上摸了一個盒子出來,然後,打開盒子,裏麵躺著的不是鑽石戒指,而是一枚狗尾巴草戒,戒指周邊的毛已經脫落,就隻剩下了一個小小的圈兒,還有稀落的一根沾在圈子邊緣,多少年哪!
那一刻,驁政激動的淚如泉湧。
驚喜,不信,難受,心痛,後悔,眾多的情緒一起齊湧心尖。
“你……”
喉頭一陣緊縮!
他感覺自己的舌頭被貓抓了,疼得發慌,更是說不出半個字。
一向能言善道的男人居然不會說話了,真是稀奇。
“薛曼楨騙了你,我不知道她怎麽知道這件事,我與你的隱密私事。”
薛曼楨該下十八層地獄,居然用她們的多年的事情來欺騙驁政。
“你說多麽荒唐,我一直認為那個男孩是驁煌,沒想是你。”
原來她一直癡癡傻傻瘋愛的男人是驁政啊。
“你說,你怎麽將我認錯呢?”
“你不一樣,你不也把我認錯了,你與驁煌長得那麽像,我認錯情有可緣,我與薛曼楨都不像,你還認錯?”
兩人到底搞了一場怎麽樣的烏龍啊?
真相揭穿,薛曼楨再也鑽不進來了,驁政一直痛苦地糾結著,沒想薛曼楨根本不是多年前的小櫻花朵兒。
“小白。”她的眼睛閃耀著淚光。
“櫻花朵兒。”
兩個人緊緊地擁到了一起,緊得沒一點兒空隙。
“我想給你去美國。”
“你……不要去了,放心,我會回來的。”
為了她,他一定會把病治好回來,他還沒有愛夠,他才在道整個真相。
現在他滿心滿肺都是滿滿的幸福。
那天,是櫻諾把他送上飛機的,離別前,他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她,熱血沸騰,他多想把她鑲進血肉裏,讓她們融為一體,從此再難分開,可是,他不能因為自己而剝奪了櫻諾追求幸福的權利,深刻出斷腕般絕烈的割舍。
他剝開了她死死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掌,喉頭哽咽,眼眶微紅,他不敢回頭看她,他怕看一眼,就再也難邁動離開的步伐。
眼看著他要離去,櫻諾將一封信悄然塞進了他的西裝口袋。
他狠著心腸,不再回頭看她一眼,而他瘦削,弱不禁風的身影讓她淚濕衣襟。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才能阻此自己失聲痛哭。
“驁政,我等你回來。”
千言萬語化成一句,順著風送進了他的耳朵裏,瘦弱的身形僵了一下,然而,最終還是飛快消失在了人海中……
飛機起飛了,而她站在原地,仰起頭,望著鑽入雲層的飛機,唏噓著……
“為什麽不親口告訴他?”
一抹高大冷沉的身影由遠而近,手裏捏著一封信,這封信是驁政托人送給他的。
驁政把櫻諾托付給他,可是,驁政不知道的是,他根本給不起櫻諾幸福。
在她身後站定,緩緩回過頭,她看到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嗬護自己的男人。
“少白.”
“叫哥。”
“哥,他會回來了,你說是不是?”
“嗯,為了你,他會回來的,放心好了,你才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你。”
徐少白看了男人留下的那封,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淚水斑斑,可見男人寫那封信時心中的糾結與痛苦。
驁政的癡情並不壓於他,他與驁政,還有驁煌都是把櫻諾捧在掌心嗬護的男人。
驁煌死了,為救他哥而死,而驁政卻染了絕症,而他呢?早已失去了娶櫻諾的權利。
櫻諾被他們三個愛著,是幸運的,然而,又是不幸運的,現在,隻除了驁政,已經再沒人能給櫻諾幸福了。
徐少白把她摟入了懷抱,然後,一個女人,她穿著米白色的風衣,戴著墨鏡,踩著五寸高跟鞋而來。
“櫻諾。”
她輕喊。
“你來幹什麽?”
徐少白在看到女人拿開墨鏡後的那張臉時,怒聲斥喝。
“少白,別這樣,我是你媽咪。”
“我沒你這樣的媽咪。”知道穀芬芳一直針對櫻諾的種種,徐少白恨死了親生母親穀芬芳。
“櫻諾,我的孩子,原諒媽媽。”
櫻諾看著這個光鮮亮麗,又恢複了昔日光彩的女人。
“櫻諾,少白應該已經告訴了你,你才是我的女兒,當年,穀雪雁調走了你,把她女兒穀馨予給了我,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不知道……”
她對櫻諾到底做過些什麽事,她心裏最為清楚,所以,來之前,她以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櫻諾是不會輕易原諒她的。
小五歲開始,她就一直淩侮著這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她一直認為櫻諾是穀雪雁的女兒,是丁雪柔的外孫女兒。
可是,老天給她開了一場玩笑,她待穀雪雁的女兒如珍寶,卻將自個兒女兒視若草,原來,寶非寶,草也非草。
原來,草是寶,寶並非草,就像是繞口令,多可笑,多荒唐!
想起過往,穀芬芳的心如萬根鋼針穿心,她根本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獄中的林之柏……
她有罪,她不是一個好媽咪。
知道這個事實真相時,她幾乎顫抖著,講不出一個字。
她是一個有罪的女人,隻要櫻諾能原諒她,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她沒想到,自己聰明絕頂,居然會被穀雪雁算計。
“媽,媽媽,你等等我。”
身後竄進了一個身影,女人戴著遮陽帽,穿著一條粉紅色,款式土得掉渣的連衣裙。
“我不是你媽,你媽是穀雪雁,是那個毀了容,又整了容的穀雪雁,滾。”
穀芬芳推了她一把,穀馨予跌倒在地,哭了起來:“不,你是我媽媽,你才是我媽媽。”
櫻諾有些宅異地看著穀馨予,那對茫然無措,毫無焦距的眼睛,暗忖,穀馨予瘋了不成?
“櫻諾,原諒媽媽。”
穀芬芳還在不停地重複那句,她心裏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徐少白白了她一眼,將櫻諾帶離了機場,鑽進了一輛停靠在那兒等了多時的豪車。
他把櫻諾帶走了,盡管她們是兄妹,他不能與她結婚,可是,這輩子,他的靈魂,他的骨血裏,已經印上了穀櫻諾三個字,他心再也裝不下其他女人。
他最不能原諒的就是她居然是那個多年前,在羅馬裝炸彈的凶手。
穀芬芳,這輩子,別想得到她們兄妹的原諒了。
驁政剛下飛機,隨同的方冀就畢恭畢敬地報備:“參謀長,你的電話。”
“誰打來的?”
“少奶奶。”
從方冀手中接過手機,打過去,然而,櫻諾未接,然後,一則短息發了過來:你的口袋裏,我塞了一封信。
信?
他伸手在身上一陣摸索,終於在右側口袋裏摸出一封信。
信封上是她娟秀的字體。
他認識她的字,楷書,在女性字體中,筆跡漂亮,帶著一股子幹練,與她的人一樣。
有什麽不能給他說,而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她是什麽時候塞到他衣袋裏的,應該是分手裏趁他不注意塞進去的吧。
有什麽秘密嗎?
抖著手指,他拆開了信。
小白:
當年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可能已經分隔兩地,你已飛越重洋,到在了太平洋彼端,小白,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如果沒了你,櫻花朵兒會枯萎,會凋謝,少白他不是我親哥哥,我們都是穀芬芳的孩子……所以,他不能給我幸福,順便再告訴你一聲,你的女兒名叫卷兒,她已經三歲半了,她會念五十首唐詩,兩千生字,驁政,她的五官,鼻子,嘴像你,而眼睛像我,她需要一個爸爸,我也需要一個丈夫,我們會在海的另一邊永遠地等候著你的歸來。櫻諾書。
一字一句讓他痛入骨髓。
知他者,櫻諾也。
她知道他帶著誓死的決心,他把她托付給了徐少白,此刻,徐少白應該也看到他留給他的那封信了。
沒想到,她們居然是兄妹。
更沒想到,他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你的女兒長得非常像你,五官,鼻子,嘴都像他,而眼睛卻像櫻諾,她們的孩子,他可以想象勾勒出女兒的五官。
卷兒,他輕輕地念了一句。
櫻諾給他們的孩子取了一個雲舒雲綣的名字。
驁政抬起手臂,想擦去眼角的淚水,卻不想將信封打濕,信封的墨水字跡陡地就絞成了一團,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他站在異國土地上,風兒卷起他的大衣下擺。
心,如萬箭穿過,女兒的存在,如獵人拉弓,萬裏穿腸,射中他肩胛骨,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從他臉頰上不停地滑落……
身與心都痛入骨髓……
仰頭,凝望著天空飛掠而過兩隻雕鳥,一隻在天空中嘶鳴旋轉,最後筆直向萬裏蒼穹落下,另一隻在原地盤旋著,鳴叫兩聲,撲了撲翅膀,筆直降落……
雲層萬裏,墓雪千山,試問孤單隻影如何度此殘生?
他癡癡地望著純淨的天空,薄唇輕掀,呼喚著:櫻諾,卷兒……
一陣微風吹過,風衣下擺獵獵作響……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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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完結文《政界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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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章,暮哥心情是複雜的,原來,驁政是史上最癡情的男人,因為病,所以,他與薛曼楨發生了關係,但,應該是值得原諒的,對吧,過兩天,會傳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