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所以做事做人最好要留一線,尤其的是對護犢子的二愣子!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還是溫水煮青蛙,起碼不會在被擠兌急了的時候,破罐子破摔!
這就是參見這一次大朝會的所有貴族,總結出來的經驗。
這裏的二愣子,當然是指傳承五百年,一直以護犢子為最主要特點的馮氏一族的當代族長,亞爾曼侯爵大人。
亞爾曼破罐子破摔了!
“陛下!臣有話要說!”麵如黑鐵的亞爾曼終於開口了,但是說出來的內容嚇了所有人一跳,這才知道,今天算是玩大了!
“陛下!臣的孩子是不會去學院上學的!”亞爾曼開宗明義的第一句話,就像一條神出鬼沒的大棍子一樣,給在場的所有人腦袋上狠狠來了一下。
不去學院?不去學院去哪?
查爾斯帝國的魔法師學院也好,戰士學院也好,哪一個不是王國人才的搖籃,更不要說騎士學院了,自從學院成立以來,為王國輸送了多少騎士?
就以今天參加大朝會的貴族們做例子,所有有武職的貴族,全部出身於上述三個學院,甚至奧布裏四世也是騎士學院的畢業生!
不如學院學習,難道亞爾曼想讓自己的三個孩子轉成文職麽?
“哦……”奧布裏四世聽了亞爾曼的話,也來了興趣,問道:“不去學院,去哪裏?”
“我準備遵循古法,讓我的三個孩子,進行私人的學習!”
遵循古法?私人學習?原來亞爾曼是打得這個主意!
想明白的貴族,頓時對亞爾曼嗤之以鼻,有病!
遵循古法,以騎士為例,就是把孩子送到有騎士稱號的騎士那裏,做足整整八年的騎士侍從,經騎士本人推薦,經教會和王國認可,才能被授予騎士的稱號。
這種騎士培養的方法,雖然在學院成立之前風行大陸,但是自從學院成立,各種資源被統和起來統一管理和分配,能夠更快地教育出更好地騎士之後,這種古法教學已經被擠到非常邊緣的位置上了,甚至已經淪為平民晉升騎士的途徑!
魔法師和戰士的古法教學和騎士的基本大同小異,隻不過魔法師需要向魔法師工會去報備,而非向教會。
亞爾曼放著資源更加集中的學院不去,反而去和平民們擠在一起,這不是那孩子的前途開玩笑麽?
“這是為什麽呢?”奧布裏四世也沒有想明白,亞爾曼這是吃錯什麽藥了,依然是用平緩而又威嚴的語氣詢問。
“不但要進行古法教學,同時,我還申請,取消我的第二子魯道夫·馮和第三子羅蘭·馮,繼承我伯爵爵位的資格!”
如果說亞爾曼剛才的話,隻能讓眾人感到驚奇和有病的話,那麽這一句簡直就是石破天驚!
自甘墮落!這是所有人對亞爾曼的感覺!
用瘋狂都不足以形容現在的亞爾曼!
按照王國規定,貴族的子弟,不管是從王國的哪個學院畢業,都可以獲得最低等的爵士爵位,等到當家的貴族升天,自動獲得該貴族的封號和封地,不論嫡庶,不論長幼!
亞爾曼這是跟孩子有仇麽?好好地侯爵不讓當,難道還讓他們混平民去?
奧布裏四世都傻了,根本不知道亞爾曼要幹什麽?星光落地那件事情你不想說就不說,也用不著拿自己孩子的前途撒氣吧?
已經成為這次大朝會焦點的亞爾曼,目視奧布裏四世,旁若無人地繼續說道:
“陛下!我查爾斯帝國建國千年,按照王國的規定,催生了多少貴族?隻要是貴族的兒子就能夠成為貴族,這樣下去,整個查爾斯王國的將成為一個貴族的國度,再也沒有平民!”
“三百年前,三大學院陸續建成,建設學院的初衷是好的,就是要通過學院的學習和考核,控製住貴族的質量和數量,並且在平民中尋找可造之材,事實上,當時也取得了很好的成果。”
“三百年過去了,再看看現在的各個學院,除了魔法師學院有魔法師工會的參與,情況還略好一點,其他的兩個學院呢,入門靠貴族名頭,學習不知所謂,考核流於表麵!”
“現在的學院,有潛力的平民子弟不得而入,一點鬥氣天賦都沒有的貴族反而可以順利畢業!”
“這樣的學院已經不是原來的學院了!完全成了貴族的保姆!”
“在這樣學院裏麵出來的騎士,我真的不敢帶上戰場去!”
亞爾曼說得痛快,而所有貴族就不痛快了,什麽叫貴族的兒子肯定是貴族?什麽叫學院是貴族的保姆?
亞爾曼的話就像是洶湧的海浪,一遍又一遍衝刷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衝刷得羞愧難當!衝刷得惱羞成怒!衝刷得怒火中燒!
亞爾曼!你是要瘋啊?!
瘋子亞爾曼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陛下!現在必須要改變這種情況了!”
“我甚至聽說過,有足足十七個伯爵,守在一個小鎮上,因為那是他們的父親留給他們的封地!在那塊所謂的封地中維持著他們所謂的榮光!可是,那個小鎮上,甚至都沒有十七戶平民!這還是貴族麽?”
“陛下!不改不足以服眾!不改不足以強國!不改不足以生存啊!”
危言聳聽!
都上升到生死存亡的高度了?現在的貴族哪有那麽不堪?!
一個郡有幾戶破落貴族不多吧,一家有幾個敗家兒子敗家閨女不多吧,不是還是有不錯的麽?雖然全國範圍內倒黴貴族和倒黴貴族子弟是不少,但是也到不了亡國的程度吧?!
周圍的貴族一個個麵紅耳赤,怒氣勃發,聽著亞爾曼的話不自覺地加重了呼吸,每個人都想怒斥亞爾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一個個瞪大眼睛,死死地等著亞爾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亞爾曼早就讓這些貴族給碎屍了。
“怎麽改?”奧布裏四世麵無表情,繼續問道,仿佛是要亞爾曼將他心中所願所想全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