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節 奇兵破敵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將兵的最高境界莫過如此,對於彭越的構想傅戈其實在一開始就讚成了,天時、地利、人和要取得一場戰役的勝利,主要就是靠這三個方麵,現在劉邦的西征軍除了人數上占據優勢之外,在天時地利上都無法與盤據巨野澤十餘年的彭越相比。
“彭校尉的提議是不錯,但是我軍若再不出兵相救,雍丘怕是守不住,到時城池失守糧道被斷,這責任誰擔得起?”對於彭越這樣一個新加入又是盜賊出身的將領,傅戈軍中持不信任的將校自然居多,很快的,又一名軍侯從另一個方麵提出了難題。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雍丘原有守軍三千人,加上從陳留及各屬縣撤入城中的兵力,總數可以達到五千人,憑這點力量加上酈都尉的調度,主動出擊雖然不能,守上半個月的時間還是有把握的,在這段時間裏,足夠我軍完成一次大規模的布署了。還有一點大家清楚,劉邦的軍隊由成武一帶協眾而來,一路上連敗楊熊的部隊,士氣雖然很旺,但反過來也可以這麽說他們很驕傲,在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進攻堅城,這本身就是兵家的敗招,我們若是能很好的利用這一點,以少勝多,以弱擊強也並非不能實現。”傅戈的話給這一場‘爭論’劃上了句號。
雍丘。
殘陽日落中,旌旗肅殺,紅與黑涇渭分明。與天上地上的一大片火紅的海洋相比,位於中心的黑點就象汪洋中的一條小船,在滔天巨浪中顛簸航行,隨時都有可能傾覆。叛軍的兵鋒已經直抵城牆下。幸好酈商早早的下令陳留等縣的留守部隊回撤,否則的話被生生打一個措手不及,這雍丘城也將朝不保歹。
叛軍攻城已經第五天了。
指揮這場肉搏的是夏侯嬰和樊噲,作為劉邦手下最得力的兩員戰將,他們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強烈的求戰yu望,看似實力強大的西征大軍是由十餘支諸侯拚湊而成的,其中劉邦的實力無疑是最大的,借助項梁力量起家的他手裏的兵力達到了一萬七千餘眾,然後第二位的是剛武侯陳武的部隊,有四千餘人,接下來的就都是二千到三千的小股勢力了。
象攻城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差使,劉邦若是交給其它小盟友,那結果肯定是光打雷不下雨的戰況,而若是打不痛雍丘的守軍,謀劃已久的打援計劃就將泡湯。
“雲梯,架上去!”
“陷陣隊,跟我衝上城頭,劈了酈商那廝!”
撕殺聲中,樊噲粗大的嗓門和魁梧的身軀一樣引人注目,屠夫出身的他一臉的橫肉,眼珠子已殺得快得瞪出來了,這幾天他和夏侯嬰相互較勁看誰能先登上城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斬將奪旗——,這等無上的榮耀豈能讓給他人。
自打那次被傅戈誘伏差一點失了性命之後,樊噲對於傅戈所部的忿恨就在一天天的加深,向來自持勇力過人的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拿這件事來揭他的傷疤,所以一雪前恥,對樊噲來說是他擺脫壓力的最好辦法。
“殺!”戰刀橫過,濺起串串血珠。
一名試圖推dao雲梯的守城兵士剛把半個身體探出,就被蓄勁已久的樊噲抓著正著剁成兩段,熱騰騰的內髒撒落在城牆上,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視覺,與之相伴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要嘔吐的蒼惶。
“殺——!”翻身登上城垣,樊噲禁不住大喜過望,兵力不足的守軍在這一段居然沒有預備隊,這意味著擴大缺口成為可能。
然而,他高興得太早了。
“嗖,嗖!”很快的,跟著攀上城垣的楚軍士兵絕望的發現,三排的弩兵從上到下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箭牆。
“保護將軍!”慘叫聲此起彼伏,若不是身旁親兵拚死擋在跟前,樊噲的性命就喪送在這雍丘城上了,這一場血淋淋的瘋狂屠殺為又一天的戰鬥劃上了句號,隨著樊噲的受傷撤退,激戰了一整天的雍丘城漸漸歸於平靜。
此次戰鬥時間雖短,楚軍損失兵力一千三百五十一人,包括大將樊噲在內。單以傷亡人數來論,雖然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但事實卻並非這麽簡單,樊噲率領的陷陣死士是從劉邦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雖不能說千裏挑一,百裏挑一卻是有的,換句話說這部分士兵是劉邦衝鋒陷阱的依靠,先前大破楊熊在成武的部隊,劉邦就是用這一部分精銳猛擊楊熊的側翼從而造成帝國軍隊全軍崩潰。
當晚,城外楚軍大帳。
劉邦緊急邀請了依附的各路人馬首領議事,他的目的是為了鼓舞低迷的士氣,以免出現分崩離析的狀況。
“沛公,這雍丘城一時難以攻取,我們不如先撤了吧!”說話的是魏將皇欣,他的手下隻有二千多人,戰鬥力也不是很強,今天見連樊噲都失敗而歸,禁不住心生怯意。
劉邦環視帳中,十幾個盟友中有和皇欣一樣想法的居然占了大多數,這一點從他們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撤——,這絕不允許,這好不容易匯聚起來的西征大軍若是散了,那還留他這個盟主有什麽用處?
“諸位稍安勿燥,今日一戰我軍雖遭小挫,但實力未損,而雍丘之敵已是強弩之末,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況且,我已思得一妙計,保證不出數日我軍就能奪取雍丘、昌邑等重鎮。”劉邦大聲說道。
他的神情從容自若,顯得十分的大度,對於率先發難的皇欣也沒有為難,這樣寬宏大量的氣度正是一支七拚八湊的盟軍所需要的,換句話說,在這支四萬餘人的隊伍中,除了劉邦之外,還真沒有其它人能勝任這個盟主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