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節 長城保衛戰

傅戈會怎麽辦?

就在李烈為迎上匈奴單於的主力而且喜且憂時,傅戈這位在大秦將士心目中一力挽國家於危亡的英雄正如風似火的行進在由鹹陽往北方邊境的直道上。

從函穀關至鹹陽,他隻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不過,精神還是保持得不錯,這倒要感謝秦始皇征發民力大興土木工程的舉措。

二千年前,秦國的高速公路‘直道,的存在能夠讓秦軍迅速的調動,而由北方的九原一帶通向鹹陽的這一條正是為了應付匈奴大舉來犯所建,籍著這一條大動脈,傅戈在短短的三、四天內,已經在二線聚結起了十二萬之眾的可觀兵力。

為了保衛家園,關中一帶的父老再一次無私的貢獻出了他們的兒子、孫子,這一次,他們的態度比以往更加的堅決。

這其中,不隻是因為宣傳鼓動,不隻是因為他們相信在傅戈的領導下,秦軍一定會勝利凱旋,還因為匈奴人的殘暴讓他們驚醒。發生在河套平原上的殺戮事件已經被南遷關內的牧民大肆傳播開來了。

這不是一場同民族間的內鬥,而是兩個不同民族之間為了生存而展開的決戰,是農耕與遊牧,中原文明與匈奴原始文明的交鋒。

直道上,煙塵滾滾。

數支秦軍正在疾速向北開進中。

旌旗飄飄,帶著獵獵無敵的氣勢,撐旗的秦軍士兵臉上稚氣未脫,但卻驕傲得挺著胸膛。

傅戈的議事中樞已經換到了馬車之上,軍情緊急,他也隻能這樣邊走邊議了。

“哈哈,匈奴人在臨洮吃了虧,就想在河南塞找回麵子,這回他們可想錯了,碰上李烈這個瘋子。可有稽粥好受的。”

“是呀,我大秦騎軍天下無敵,這次正好給匈奴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匈奴人不是吹噓是馬背上的民族嗎?這次都讓他們瞧瞧誰才是真正的馬上王者。”

接到李烈派回的飛騎稟報,正為臨洮城下匈奴人攻勢倏減而納悶的秦軍參謀人員一個個作恍然大悟狀。

“軍師,你怎麽看?”聆聽著車簾外參謀外發出地既盲目樂觀又無意義的吹捧,傅戈微皺了一下眉頭,在關東戰事結束之後,秦軍上下的自信心已經膨脹得了極點。

在有些年輕的參謀人員心中。除了秦軍之外,這世上沒有哪支軍隊能放在他們眼裏,這種苗頭若是讓他發展下去,很有可能會造成相當的危害。

聰明的人會在任何時候都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在這一點上,傅戈是這樣,坐在他對麵淡定的張良也一樣。

“傅帥,單單李瘋子地一萬騎軍和守衛關隘的部隊,在有備的情況下,雖然能和匈奴人鬥個旗鼓相當。但卻不足以讓稽粥嚐到苦頭。傅帥,是下決心的時候了,老是被動挨打這仗可打不贏。”相比其它喜形於色的參謀。張良無疑謀劃的更加長遠。

“軍師是說,把重兵全部壓向河南塞,與匈奴人來一場決戰!”傅戈聞言,揚眉一挑低聲說道。長痛不如短痛,對於匈奴這個時時威脅秦國腹地的大患,能一下子擠除掉自是最好,隻不過,這中間的風險也著實太大。

為了平息關東諸侯叛亂,秦國可以說傾國之力而戰,雖說在傅戈持掌鹹陽朝政之後國力有所恢複。但也無力連續支持又一場大規模的戰事。

若是與匈奴拖成持久戰,或者被匈奴人所敗,那剛剛穩定下來的統一大局就會另生變故,說不定叛亂勢力又會死灰複燃,就是南方依附地趙佗勢力也會再一次遊離中央地管轄。

“傅帥,決戰萬萬不可。我大秦內亂方平,國力衰微,現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若全力興兵北伐。萬一……!”已漸成傅係另一中堅的陳平遲疑了一下,終於開口諫道。

萬一後麵是什麽意思,陳平沒有說下去,相比張良,陳平看到地是問題的另外一麵,而這一麵也正是曆史上漢初三代皇帝實行休養生息政策,在未強大之前不和匈奴人反目動武的原因所在。

“陳平,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有一點我們更要清楚,與匈奴一戰,關係著國家的榮辱存亡,保家衛國也是我輩軍人的責任,若不能擊破匈奴,我等披甲將士又有何麵目去見鹹陽父老。”在沉吟稍臾之後,傅戈作出了他的決定。

打,這便是傅戈這位號稱秦國鐵血丞相的回答。

以他的一貫強硬個性,這樣的決定不出乎意外,想當初冒頓來犯時形勢比現在更糟,傅戈都能擺出刺殺地強硬姿態,更何況現在。

當然,這強硬絕不是盲目的。

對於匈奴人的強悍傅戈絕沒有半點掉以輕心。

決斷已經做出,接下來就是隆隆北進的號角之音,十二萬秦國大軍沿著直道飛速的向河南塞開進,而交給李烈這位先鋒將的任務就是如何將匈奴人死死的纏住。

對付匈奴這樣一個遊牧不定的民族,如何捕捉匈奴主力是大難題,漢武時期為了將單於的精兵殲滅,武帝精心策劃了一場馬邑之謀,結果卻因匈奴人地警覺而功敗垂成,時空轉換,這一次傅戈要麵對的也是同樣的難題。

匈奴人來了,但如何讓來去迅速的他們陷入到秦軍的包圍之中,這不僅考驗秦軍的指揮者,更考驗一線將領甚至於士兵的戰術素養。

河南塞外,白登山。

“哼,匈奴人想得太天真了,想要耍陰謀詭計,他們又怎是老祖宗的對手,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次就讓匈奴人嚐嚐我大秦騎軍的鐵拳硬不硬!”

縱馬登高,烈烈的熱風將李烈的黑紅大氅吹得卷起,這使得騎在黑色戰馬上的他如同一尊戰神,傲立於天地,俯瞅這一片蒼茫大地。

也許,李家的子孫注定是為草原而存在的,在後世的曆史上,李烈的兒子李廣、孫子李敢,曾孫李陵這一個個足以讓無數男兒為之傾倒的人物已經名垂青史,他們的事跡被後人所傳唱,所歌頌,這一切不因為別的,隻為他們是抵禦外敵的錚錚英雄。

白登山,這處承載過中原民族羞辱的山嶺再一次迎來了二個強大的征服者,而這一次,結果還會一樣嗎?

管他怎麽樣?老子的騎軍可不是吃素的。接到傅戈拖住匈奴人的命令,李烈心裏樂開了花,熟悉傅戈作風的他知道,有大仗打了。

騎軍碰撞,如果正麵接戰的話,在兵刃的好壞、一線指揮官的戰術指揮能力這二個方麵秦軍是占了上風的,同時,在士兵的單兵格殺能力和戰馬的耐戰力二個方麵則不相上下,而在軍隊的人數上,匈奴人又占了人多勢眾的優勢。

要讓匈奴人粘上來不走,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先狠狠的揍他一下子。隻有先把匈奴人打痛了,激起其報複心,匈奴人才會不顧危險的滯留下去。

在一邊痛快叫罵的同時,李烈也正仔細打量著麵前的一處呈葫蘆形的峽穀,二座不高的山丘夾著一條寬約十丈的溝穀,正是由河套平原通往河南塞的必經通道。

看著看著,李烈黑黝黝的臉上笑意漸濃,看樣子他想到了對付匈奴人的好辦法。

以守關的一部弩兵將葫蘆穀的出口死死摁住,然後騎兵埋伏在山丘背後,等到匈奴人縱兵殺到時,以弩兵發射密集的箭雨阻住匈奴人前進的方向,同時,兩翼之騎兵再居高臨下的殺向困在穀中動彈不得的匈奴中軍,這樣的話,匈奴人一定會因驚惶而大亂,吃了這個啞巴虧之後,估計稽粥就是想退也不肯了。

“將軍,稽粥他既然來了,那就讓兄弟們好好的招待一次吧!莫如再遣一支精騎隱藏於峽穀口,等匈奴人敗退時殺他個痛快。”過慣了大魚大肉日子的秦騎軍參謀們的胃口比李烈張得更大,一見有肥肉送上門,這些小子哪裏還肯放手?

“好小子。想蛇吞大象不成?”李烈笑罵道。

設伏峽穀,僅僅依靠李烈麾下一萬餘騎兵是不能完成阻敵並給敵殺傷這一任務的,好在河南塞還有隸屬北方軍團的二千弩兵。

以弩兵配合有利地勢進行阻擊,就算弩箭不濟,也還有準備好的巨石招待這幫匈奴蠻子,想想在匈奴人也真是可憐,剛剛在臨洮城下吃了一頓石雨,移師到河南塞這邊原來也沒什麽便宜可占。

這是一場長城保衛戰。

久攻臨洮不下的匈奴大軍改變了目標,而秦軍則搶先占領了要衝白登山,迎接雙方將士的,將是一次血與火、勇敢與智慧、幸運與不幸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