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康坤和叟雯就先後來到南宮沐霖的房間,而南宮沐霖早就等待多時,見二人都來到,南宮沐霖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表情很嚴肅,帶著二人向衢州城外飛去。康坤和叟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南宮沐霖這大清早的要帶他們去什麽地方?二人雖然很疑惑,但還是緊隨其後,深信南宮沐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衢州城西行二百公裏的地方有一座山,名曰莫離,是一處風景秀麗之所,在山腳之下有一條河圍繞著,更為其添加了幾分魅力。南宮沐霖落在山腳處,等待了數個呼吸的時間,康坤和叟雯才落到他的身旁,南宮沐霖看出他們二人眼中的疑惑,便指著四周向二人說道:“此處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將最後的安身之所立在此處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康坤二人一時間沒有明白南宮沐霖此話的深意,都以為他說的是閉關修煉之所呢,都點點頭,同時二人還是十分疑惑,這跟他們這次前來有什麽聯係嗎?這裏雖然很秀麗,但也隻是一處風景。南宮沐霖意識到二人沒有明白他所說的深意,就重新簡單明了的告訴二人,這次帶他們來就是想要將康瑜、左禪和叟童的墳墓安立在此處,而他也為自己準備了一塊地方。
康坤和叟雯這才恍然大悟,叟雯也明白南宮沐霖為什麽要讓她帶著左禪的衣物來這裏了,左禪死的時候沒有留下什麽,隻能為他建立衣冠塚,康瑜也是一樣,叟童也是一樣,這就是修道者的悲哀之處,不死則是長生,若是死亡則是粉身碎骨。南宮沐霖所站的地方正是背山麵水,是一處絕好的風水之地,隨著他的揮手,地麵上出現了三個坑,這個坑顯然是剛剛挖出來不久,這從泥土上就可以看出來。
叟雯在南宮沐霖伸手去接她手上的衣物時才發現南宮沐霖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她震驚的望著南宮沐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顯然眼前的三個坑是南宮沐霖用雙手一點一點挖出來的,南宮沐霖這麽做隻能表示他對三位逝去的人很看重,叟雯顫抖著雙手將左禪的衣服交給南宮沐霖。康坤此時眼中已經出現水霧,他這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南宮沐霖的所作所為,以前都是聽別人說南宮沐霖如何如何,現在親眼目睹,果然如人們口中所說的一樣,是一個極重情義的人。
康坤不用南宮沐霖說什麽,就將康瑜唯一留給他的一個木牌交給南宮沐霖,而南宮沐霖也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塊獸皮,那是叟童曾經給他的,他將這三件衣物分別放在坑中,然後用已經血肉模糊的雙手一點一點的將土給蓋上。叟雯和康坤想要勸解,結果被南宮沐霖冷語反駁,南宮沐霖對三人的離去都深感自責,他為什麽要建立神州大地勢力,無非就是想要給大家一個安全的所在,結果呢?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相繼離去,而他卻在事發知識不在現場,這是他的失職,他要為此做點什麽。二人被南宮沐霖喝斥之後都不敢再說什麽,紛紛在一旁默默流淚。
南宮沐霖將土掩埋好,將周圍的三棵大樹擊倒,劈出三塊木牌,木牌之上用他的鮮血寫上三個人的名字,分別是:吾弟左禪之墓、吾師叟童之墓和吾友康瑜之墓。將木牌插在三個墳墓的前麵,南宮沐霖鄭重的對其三拜九叩,過了良久,南宮沐霖才抬起頭,坐在地上,旁若無人的一個人呢喃著。
“師傅,記得那時候我快要被餓死了,已經眼冒金星,是您在那個時刻出現給了我一頓平生最豐盛的飯菜,還得這我進入到修道界,如果沒有您我可能早就已經餓死街頭。可是……可是在您有危難的時候徒兒卻毫不知情,甚至事情過去數百上千年之後才得知,我是一個不孝之徒,我枉對您老對我的恩情。”
“老五,記得我進入到逍遙派的時候,你就已經是逍遙派的弟子,其實安輩份來說,你應該是我的師兄,你們四個都應該是我的師兄,可是你們卻沒有計較這些,一直認我做大哥,我真的很感激你們,真的,我從內心深處感激你們,我們五個人在一起的逍遙時光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老五,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逍遙派比武的時候,咱們五個小家夥跟一個師兄切磋,當時我們輸的那叫一個慘,結果我們五個偷偷的給那個師兄吃的飯菜中下了點料,結果那位師兄折騰了一宿,嗬嗬,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是很有趣。”
“老五,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六個人剛剛離開逍遙派的時候,你小子出了個餿主意,結果惹上了大麻煩,那次我們真的就是差點被人滅掉,差點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其實老五,說真心話,在雯雯這件事情上我真的是很痛心,但是我後來真的想開了,也許你們兩個才是適合的,結果也顯示,你們真的很合適,在感情的事情上沒有誰對不起誰,而你卻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對我感到內疚,其實該感到內疚和自責的應該是我,我是多麽想要親口對你說這些話,我的兄弟。”
“你怎麽就那麽傻,那個家夥是你能對付的了的嗎?咱們打不過可以跑的嘛,為什麽非要跟人拚命呢,當初我們剛剛離開逍遙派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可你為什麽就這麽狠心丟下大哥獨自離去,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有多麽的傷大哥的心,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你怎麽就忍心丟下兄弟們離開呢……”
說到這裏南宮沐霖已經泣不成聲,看的叟雯和康坤也都有些不忍心,南宮沐霖,一個整個世界都知曉的人,都感到害怕的人,就是這麽一個人,現在卻在這裏哭的跟一個淚人一般,實在是太難以讓人相信。其實南宮沐霖就是這麽一個人,高興的時候會哈哈大笑,悲傷的時候會嚎啕大哭,隻是現實太過強硬,讓南宮沐霖自己不得不將自己偽裝起來。
左禪的離去是南宮沐霖最難以接受的事情,隻是在人前他不能表現的太多悲傷,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勢力的領導者,如果他不振作起來,下麵的人又該會是如何呢?這也是南宮沐霖的難言之隱,現在此處沒有人,他完全可以盡情的釋放他的情緒,將憋在心中的酸楚今天一並絮叨出來。
過了良久,南宮沐霖才止住哭聲,此時他的嗓子已經哭啞,可依舊還是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他與左禪之前的各種有趣的事情,每當說到難忘的時刻,南宮沐霖都會忍不住哭泣。
“康瑜,你個老小子,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的小命早就歸天了,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就是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置他人不顧,我們明明有約定,可是你個老小子怎麽就不守承諾呢?你說你能掐會算知道自己有劫難為什麽不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你一定知道,隻要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傷害得到你,可是你為什麽就不能等我回來呢。”
“老小子,在我跟老烈火那麽一個強大的人為敵的時候,你依舊還是不拋棄不放棄,最後受到連累還險些喪了性命,這個恩情咱沒有說出來,可是一直都刻在心底,我有時候還跟房右賢他們四個人說,交朋友就得要交向你這樣的,可是你怎麽也是那麽狠心丟下我,是不是你老小子已經看我看煩了,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看煩了我你可以四處走走嘛,最後走累了還可以回來,我這裏永遠會是你最結實的後盾。”
“唉!現在說什麽也晚了,我就是將天捅個窟窿你也不能複活,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南宮沐霖在你的墳前立誓,別說我南宮沐霖不死,就算是我南宮沐霖死了,也一定會保護好你兒子的安全,你老小子這麽仗義的一個人一定會子孫昌盛的。”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叟雯和康坤都勸南宮沐霖回去,南宮沐霖似乎還沒有說盡興,就讓二人先行回去,他要好好的跟他們三個聊聊天,他發現真的是好久沒有跟他們聊過天了。叟雯和康坤沒有辦法隻好先行回去,他們不回去不行,方妮和斐雯都知道他們三個人出來,如果他們一直不回去,二人會擔心的。
南宮沐霖坐在三個墳墓的前麵,一會兒跟這個說說,一會兒跟那個說說,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放聲大哭,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真實的他,他已經太久沒有表現出如此的率真。
南宮沐霖也許是坐累了,就躺在三個墳墓的前麵,說累了就不說了,一個人在靜靜的回想與三個人在一起的畫麵,那畫麵真的是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