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彩此時的想法,龍破星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龍破星也不會在乎,甚至更有可能會對天彩的這種想法嗤之以鼻。

正所謂一如江湖,身不由己,這裏麵的人對於他龍破星來說或許是無辜的,可對於那些慘死,甚至是家破人亡的人來說,還能算是無辜嗎?

傲然立於火海之中,龍破星神色漠然,望著前方,雙目露出冷漠與殺機,雙手結印,緩慢而凝重,古老的咒語在虛空中響動,仿若跨越時間的長河,來到了現在。

古老而又滄桑的氣息越來越濃,龍破星的神情也是越來越嚴肅,確切的說是越來越莊重。

“焰焚天地!”

手中的印訣刹那間頓住,龍破星冷冷的望著火海,一聲輕喝,滔天的金色火焰自龍破星的體內衝出,帶著驚天動地的高溫融入了火海。

仔細望去,你會發現這些金色的火焰中摻雜著點點森白的妖冶火焰,這種火焰比之金色火焰更為恐怖,剛一出來,那些金色火焰自動讓出一條路,隻不過因為金色的火焰太多,這才看不真切。

劈啪之聲不斷,恐怖的熱浪以龍破星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彌漫在空明閣的這方天地。

虛空融化,大地龜裂,焦糊之味是如此的刺鼻,然而龍破星卻是神色冷漠,沒有半點動容。

如此,大約又是過了有是個呼吸的時間,火海中,終於有一個透明的光罩出現,透過光罩,龍破星可以清晰地看見裏麵的情景。

“哼,世界不是世界,天地不是天地,不過是一畸形的世界進化物罷了,難怪可以撥動時間的琴弦。”龍破星眼中露出嘲諷,以他的見識,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所謂的內閣是什麽東西。

“火鳳現,天地變!”

望著內閣中的幾位始尊憤怒咆哮,充滿猙獰的麵孔,看著其餘一些內閣的長老眼中的恐懼與絕望,龍破星從未覺得自己的殺機這樣的瘋狂。

因為就在剛才,他親眼看見了一個足有千丈的大坑,坑中血水彌漫,白骨沉浮,一聲聲淒厲的慘嚎與絕望憤怒的呐喊穿破光罩,直接侵入龍破星的心神。

恍惚之間,龍破星看到了無數修者充滿了不甘、憤怒、無力,最後被人製住,帶入空明閣,投入這個血池之內。

“我不甘。不甘啊,我詛咒。詛咒你們終有一日受盡煉獄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我恨,恨這天地不公,恨這世道不仁,恨~~~恨~~恨~~~”

瘋狂的咆哮聲傳入龍破星的心神,一幕幕淒厲不甘,充滿絕望的咆哮在龍破星的心神中響起,甚至於其中還有許多隻是普通人。

“該死,該死,你空明閣,當誅!”

憤怒,在龍破星看見某一幅畫麵時達到了鼎盛,這個畫麵中出現的是一處軍營。

夜色降臨,除去幾個值班的士兵之外,大多士兵都因為連連大戰而疲憊不堪,不多時陷入了夢鄉之中,過了今晚,當晨光露出之時,他們明白,將又是一場大戰。

悲劇,也就在這一夜發生,一群黑衣人悄無聲息的沒入營地,不是那幾個值班的士兵不夠機警,實在是因為差距過大,這幾個士兵根本就是毫無反抗之力

屠殺,也就自這裏展開,這一群黑衣人宛如黑夜中的死神,無情的收割著這些為仙界征戰的士兵的生命,可憐這些人不是死在外族手中,而是被自己人捅死。

當最後的那位少將軍瞪大眼眸,用手捂住喉嚨,指著這些黑衣人想要說些什麽時,一柄尖刀透胸而過,冰冷刺骨。

鮮血順著刀尖噴發,生機流失,這名少將軍頹然朝前跌倒,帶著最後的不甘與憤怒以及不可置信,嘴巴張開,想要說些什麽。

而後,這些黑衣人一個個掏出類似於針筒之類的東西,直接刺入死者的腦海,一縷縷幽暗的血光與幽幽的光芒被吸入其中。

瞳孔驟然收縮,龍破星的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蒼白無色,一滴血淚順著眼角滑落,死死地盯著那些針筒類的東西,龍破星的心在滴血。

這支部隊乃是他的直屬部隊,因為前線戰事吃緊,這才將這隻部隊抽調到前線,逼近,以這隻部隊的戰力,足以扭轉前線的戰局。

所以,當他聽聞這隻部隊被人盡數屠殺時,當場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醒來之後,一言不發的他星夜兼程,八天八夜的不眠不休,滿臉倦意的他終於來到了營地。

看到的,是一張張蒼白的麵孔,那樣的熟悉,還記得不久之前,他還親自送這隻部隊,叮囑這支部隊的少將軍,班師回朝之日,大家把酒言歡。

依稀間,龍破星還記得那一張張充滿了希望的麵孔,不曾想那一別卻是永訣,再見之時,留下的隻是一句句心血幹枯,失去靈魂的肉身。

那個時候,震怒之下的西門鳳邪第一次走火入魔,徹底的化身成魔,那一役,被載入仙界的史冊,所有的一切隻是因為瘋魔之下的西門鳳邪展開了異常震驚仙界的殺戮。

是役,叛軍共計一百三十六萬,從上至下,皆被西門鳳邪親手格殺,沒有憐憫,沒有仁慈,有的隻是變成了一隻野獸的西門鳳邪曆時一個多月慘無人道的殺戮。

不是叛軍不想逃,而是那方天地被西門鳳邪用一種古老的陣法鎮封,外界之人想要打破陣法,可是看看那些立於馬上,身背長槍的黑旗軍,所有人很明智的選擇了旁觀。

一個人,屠戮過百萬,舉世震驚,隨後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討伐,指責,辱罵,甚至朝中的幾個大臣還要追究西門鳳邪的責任,就連仙帝都無法壓下。

隨後,一場風暴從帝都席卷開來,班師回朝的西門鳳邪麵無表情,平靜了幾日而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所有人都以為西門鳳邪理屈詞窮,尤其是麵對鋪天蓋地的討伐,根本就沒有人相信西門鳳邪敢再次出頭,似乎他唯一的下場便是接受審判。

不說會被斬立決,至少投入天牢是不可避免的,這是所有人的想法與認知。

第四日,在黑旗軍按兵不動,西門鳳邪沉默的第四日,異變出現,先是當朝太師一家滿門莫名奇妙的被滅,而後,兵部尚書的一家離奇失蹤,府府邸之中一個人沒有。

人心惶惶之時,帝都第一大儒,享譽仙界,倍受人尊崇,也是討伐西門鳳邪最凶的人被人發現吊在城門樓上。

而這位大儒的學生可以說是遍布天下,得知自己老師慘死之時,每一個旁觀者都知道,一場大地震就要開始了。

就是用腳趾想,人們也能猜出是誰下的手,沒有證據,沒關係,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你一個人還能與整個天下抗衡?

所以,傳說這些大儒的學生聯名上奏,要求嚴懲西門鳳邪,為死去的老是討回公道。

傳說,為什麽說是傳說,因為這份奏折沒有人看見,或者說看見的人死了,傳聞,在這些大儒學生簽上自己名字的第二天,凡是這份奏折上有名字的,都已經人間蒸發。

恐懼,如同瘟疫般開始蔓延,所有參與討伐西門鳳邪之人都是戰戰兢兢,在惶恐中度日如年。

帝都一戰,明明這個家夥已經跌落到了隻有造化之境的修為,可是現在,竟然還有著如此恐怖絕倫的實力、勢力。

這個時候,人們才明白,一直以來,雖然他們已經足夠看重西門鳳邪,可終究還是小看了他,別的不說,單就是那些大儒的學生,那可是分布在仙界各處,怎麽就會在同一時間人間蒸發。

原來,不知不覺間,西門鳳邪的勢力已經是遍布仙界了嗎?相信如果不是這次事件,人們根本不可能會發現西門鳳邪暗中的勢力已經是這樣龐大。

那一年,西門鳳邪一百二十五歲,距離帝都的驚世一戰,過去三十六年,在人們即將忘記他的恐怖之時,他給別人上了一堂生動無比的課程。

死寂,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再敢因為那場殺戮而責難西門鳳邪,一個個對於那場震驚仙界的殺戮閉口不談。

那,已經成為了眾所周知的忌諱,明智的人都選擇了沉默,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人們知道了西門鳳邪這個瘋子,真要逼急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而那次事件之後,仙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暗流湧動,因為恢複理智的西門鳳邪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了力量,在調查那次事件的真凶,隻可惜,過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線索。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西門鳳邪會因此而瘋狂,甚至是走火入魔,隻有西門鳳邪自己明白,那個少將軍,乃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老哥的獨苗。

現在,龍破星根本就不曾想過會在這裏明了這件事情的真相,一股怒火自心底熊熊燃燒,隱約間,龍破星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沸騰。

“我要你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眼中殺機畢現,狂發亂舞的龍破星仰天怒吼,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悲哀與傷痛,屬於西門鳳邪的傷痛。

“轟~~~~”

無邊的火海仿若感覺到了龍破星的情緒,刹那間沸騰,金色的火焰在快速蛻變,位於下方的天彩瞪大美眸,眼眸中,一片森白。

(兩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