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重逢

記憶無形無質,有時綿軟輕柔,風過無痕;有時卻甚過怒海波瀾,似要人體無完膚,方肯罷休。∈♀小,o

可記得,風雪飄飄,袖衣現,夢中虛妄。

可記得,暮雨霏霏,朱簷繞,飛燕還巢。

可記得,蟬鳴啾啾,篝火燃,明光魅影。

可記得,麥浪濤濤,青蝶舞,山之一線?

時間一晃,便是七年之後,再見之時,竟真是物是人非。

數千個日夜,已在他的眼角留下些許皺紋,但他的笑容依舊如同離別時的那樣,是見慣風雨後的那般平淡。

血袖衣,沈無心,大叔。李清一一把將他抱住,伏在那片熟悉的胸膛上,哭聲哽咽。

李清一何時哭過,或許有,但虎頭從未見過。那位叱吒上海灘,叫無數大亨無可奈何的少爺,與眼前這位失聲痛哭的少年人,雖是一人,在他心裏卻始終無法將兩者重合。

當沈無心平靜的說出“眼睛沒了,一樣也能活下去的。”那句話後,陌上音就仿佛失了魂似的,怔怔站立,動也不動。

但這幾人中,最吃驚的卻是雪吟,他與其說過話,更是險些動過手,但卻沒有看出來此人是瞎子,莫非他也是個瞎子嗎?

沈無心輕拍著少年的背,微笑道,“怎麽還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哭鼻子?難道忘記了你梅爺爺曾說的話嗎?男子漢是不能流淚的。”

李清一摸了把眼淚,回道,“我理解的這句話並不是這個意思。”

沈無心有趣的道,“哦?”

李清一道,“男子漢該哭的時候哭,該笑的時候笑,何必在意常人的言論?隻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為何不能哭,為何不能笑?”

沈無心笑道,“這倒是一個很新鮮的說法,看來,過了七年時間,小家夥終於也長成大人了。”

李清一又問道,“大叔,你的眼睛是怎麽……?”

陌上音忽然插嘴道,似是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先別敘舊了,哥哥你的手還在流血呢,。”

“哥哥?”李清一驚訝的重複一句,這時候才發現沈無心邊上站著個女孩。

上海灘的七年裏,李清一既貴為品古軒少爺,什麽風月場所,名媛舞會沒有去過。見過的女子數不勝數,有的妖嬈嫵媚,有的清秀可人,有的典雅莊重,但如這女孩般精致的倒真未見過。

在她身上似有一種奇異的矛盾特質,叫人一眼看過去,便再難移開目光。她雖是一身素衣長裙,似出水芙蓉般潔淨,但眼波流轉之間卻生出七分靈動,像是會說話似的,而且若是細細去看,就能瞧見那雙眼眸竟帶著如瑪瑙般細膩的綠光,讓這一動一靜裏麵,又多出了一種異域女子的風情。

見李清一正目光古怪的望著自己,陌上音回瞪了他一眼,驕橫道,“隻允許你叫大叔,不準備我叫哥哥嗎?哼,按照輩分來講,我還比你大哩。”

李清一一怔,不禁苦笑道,“姑娘自然可以隨意稱呼。”

陌上音已取出一塊絲巾,將沈無心受傷的左手小心翼翼的包紮好了,聽得李清一此話,她眼珠一轉,問道,“那你是不是應該喊我姑姑啊?”

李清一唯有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經過剛才一鬧,他驚訝的發覺,自己已沒有那般疲憊了。

這時,沈無心忽然說道,“雖不知閣下何人,但想來也應出自品古軒吧。但閣下用危險的火珠,難道不擔心會傷到清一嗎?”

自火珠被突然闖入的沈無心接住後,範林祥臉色一直陰晴不定,這話剛一問出,心下頓時一驚,可他又豈非善於之輩,這臉色變換的功夫,任何人也看不出端倪。

範林祥惱怒的道,“先生此言何意?我乃品古軒大掌櫃,又豈會做出傷害自家少爺的事?我既然敢射出此珠,就必然有完全的準備!”

沈無心忽又笑道,“看來閣下必是精通卜卦之術,連我會突然飛入也算到了。”

範林祥臉色鐵青,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李清一忙道,“大叔,範掌櫃是絕對不會害我的。”

七年之前,李清一剛到上海時,範林祥就已是品古軒的掌櫃,這麽多年過去了,李清一已將他當作自家長輩,自家長輩又豈會害他呢?

沈無心若有所思的diǎn了diǎn頭,便不再追問,反倒是對雪吟產生了興趣,道,“我覺得你的刀法有些熟悉,不知師承何處?”

雪吟古怪的笑道,“你不是眼睛看不見嗎?這刀法熟悉之說豈不滑稽?”

沈無心笑道,“我眼睛看不到,索性耳朵還是能聽到的。”

雪吟不笑了,問道,“你的意思是,聽出來的。”

沈無心diǎndiǎn頭。

雪吟大笑道,“好好好,我倒要聽聽,你這聽刀是如何聽的。”

沈無心也笑道,“你習慣右手出刀,出刀的時候,身體會微微下躬。”

雪吟驚訝的等著眼睛,微微張了張口,並未說話。

沈無心繼續道,“方才擊出火珠之時,第一顆,用刀背距刀柄三寸之處,第二顆,用刀背正中,第三顆,用刀背距刀鋒同樣是三寸。這正是扶桑一刀流中的,鷹擊之術。”

雪吟駭然的問道,“你,你這是聽出來的,。”

沈無心微笑額首,接著道,“而且,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的師傅,應當就是服部先生吧。”

禿鷲與芽衣舞相視一眼,心中安靜,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似乎是一位罕見的高手,且是一位博聞之輩。服部之名,可震蕩扶桑,但在這中原,聽說過的絕對不會多。

雪吟驚道,“服部半藏正是家師,可是,可是你怎會知道。”

沈無心沉吟片刻,默然道,“我曾與其交過手。”

雪吟圓睜雙目,顫聲道,“不可能,你與家師交手,不可能還會活著。家師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與之比刀的刀客留情,絕對不會……”

他忽然想起什麽,連聲問道,“你與家師是什麽時候交的手?”

沈無心回道,“一天之前。”

這個回答竟比之前那個更叫雪吟震驚,他麵色劇變,急道,“禿鷲,芽衣舞,速速去找家師!”

說完,人已掠出了客房。禿鷲二人雖不明白發生何事,也同樣急速跟上。

陌上音疑惑道,“這幾個人也真是古裏古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無心道,“隻怕是服部半藏有性命之危。”

陌上音訝然道,“那個老頭不是很厲害嗎?連哥哥都不過他。”

沈無心淡然一笑,道,“人外有天。”

他忽又問道,“最近,廣州城裏有沒有來過什麽大人物?”

這話是問向李清一的,但回答的卻是虎頭,他撓了撓腦袋,似乎在這位大叔麵前有些羞澀,道,“大人物的話,隻有一個,就是白何愁。”

“白何愁?這人的名字我倒是聽說過。”此刻,劉昂新緩步走入,喃喃輕語道。

沈無心聽得聲音,笑道,“劉老,這裏的事情多有勞煩了。”

劉昂新爽朗大笑,“何須如此客氣,與我倆的交情,區區一間客房又算得如何?來,隔壁已經騰出來了,我們到那兒再細細說來。”

“大叔,劉老,晚輩還有急事,必須出門一趟,請切莫見怪。”李清一正萬分擔心胖子,間此番事了,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但他剛要走,肩膀卻被抓住,回頭一看,正是沈無心,他笑道,“現在,無論多大的事情,你都不能出陽泉酒家半步。”

李清一驚呼道,“為什麽?”

沈無心的臉色忽然一暗,語態凝重道,“李元風是不是將陰符經給予你了?”

李清一兀自一怔,應了一聲。

沈無心臉色越來越難看,又問道,“你可看過最後三卷?”

當李清一應聲一落,沈無心竟變得萬分落寞,呢喃道,“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了。梅六爻,你真是算無遺策。”

這時,窗外濃雲飄動,正巧擋住了一輪明月,天地大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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