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叔!
雪吟踉蹌後退,一時間竟止不住身形。傳至胸口的力道並不厚重,卻蘊含著一絲連綿不絕,生生不息的味道。叫他隻能被動後退,以此來化解這掌力。
雪吟後腳一踏,以腳踝帶動身子,微微一晃,終於停了下來。他暗暗吃驚,雙眼已看了過去。
帷幔之後,正站著一位散發的少年,他臉膛泛袖,喘著粗氣,額頭上汗珠密布,顯得即疲憊又虛弱,。
雪吟眯起了眼睛,凝聲問道,“你就是李清一?”
一觸即發的場麵因這突生的狀況而緩和了下來。
虎頭滿臉驚喜,在他以為,隻要李清一出麵,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原本緊張萬分的他,已是冷眼望著那來者不善的三人,正想著待會兒該怎麽處置他們。
範林祥臉色陰晴不定,在雪吟與李清一兩者之間來回掃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此時此刻,李清一隻感到頭腦發昏,弄不清楚自己怎會出現在此?他依稀記得墓中的場景,那是他僅能回憶到的唯一的東西。
這一段空白的時間發生了什麽事?還有那墓中,胖子鬆手後,最後的一眼仍在深深的刺激著他。李清一驟然感到一陣急迫,他要離開這裏,去尋找胖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清一虛弱的往前走,竟是連看也不看雪吟,徑自從他身旁走過。
雪吟的臉色緩緩陰沉下來,任誰被如此輕視都會憤怒,何況是他,生性桀驁的雪吟?
他站在原地,並未回身去追,而是冷笑道,“你是聾子嗎?難道沒有聽見我在問你?”
李清一已越過了他,仍是一副恍若未聞的姿態。
這個舉動深深觸怒了雪吟,反身之下,手掌已搭住了李清一的肩膀。正是如此,他才能感受到,從掌心間傳來的輕微顫動。
雪吟憤怒的表情突然僵住,暗道,“難道他已連走路都如此費勁了嗎?又是什麽叫他如此執著?”
“滾開。”
這語氣平淡之極,又輕的仿佛隻有雪吟才能聽見,但他的手竟真的稍稍縮回了一些。
雪吟忽然回神,羞憤異常,對自己竟聽命於一個連也快走不動的人感到萬分羞恥。如果之前他僅僅是算見上此人一麵,那麽現在,他決心要讓這人付出diǎn什麽。
他嗤笑道,“我為何要滾開,為何要聽你這半死不活之人的話?”
李清一回道,那聲音同樣的輕卻讓雪吟更為憤怒,“哦?原來你也就這diǎn本事,隻會威脅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你……!”
“這事情到此為止,你們現在都給我滾出去。”範林祥突然出聲,在他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三枚黑色彈珠,所對的方位正是雪吟。
雪吟眉頭微皺,轉而笑道,“這玩意既然一次無用,再來多少次都是無用的。”
範林祥漠然回道,“此番可不同之前,且不說如今你是背麵迎敵,就算你像之前一次主動防守,也斷然躲不過三珠其發。”
雪吟大笑道,“好好好,我承認這一回有diǎn難度,但是你真的敢射出去嗎?這玩意兒威力的確驚人,但我與你家少爺這般近,你就不怕誤傷了這已是半條命的年輕人?”
他雖料定對方絕不會妄動,但也不想就此退卻而損了麵子。
場麵又一次僵住,範林祥掌握三珠對向雪吟,臉色越來越沉。反倒是被鎖定的雪吟坦然站定,毫無離開的意思。
這本就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至少在禿鷲看來是如此,其他書友正在看:。這三人在他眼中弱的就像嬰孩一般,若不是不想掃了雪吟的麵子,他早已拂袖而去。
這位愛惹事的公子接二連三的舉動已讓他生出不滿,對於組織此次的安排更是心生芥蒂。他望著範林祥手中的三枚彈珠,盡管知道他絕不可能射出去,卻又希望他真的會射出,讓這位不知好歹的公子吃吃的苦頭。
忽然間,李清一竟一頭栽倒在地,似乎已連站都覺得勉強。更讓人意外的是,雪吟居然在刹那之間扶住了李清一,等到他的手架在李清一肘下時,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扶起這位屢次惹怒他的少年。
“雪吟大人!”
禿鷲的聲音驟然響起,雪吟疑惑的抬頭,那三枚急速逼近的彈珠瞬間映入眼球!
“他竟然真的出手了!”
無人料想到範林祥真會出手,那三枚會爆炸的彈珠所產生的力道足以掀飛巨石!它的威力,眾人早已見識過,正因如此,那一張張臉才會顯出這般驚駭欲絕的表情。
“清少爺!”虎頭驚叫道,不要命的衝了上去。在一瞬間,他並未思考範林祥為何會射出彈珠,隻想在爆炸來臨前的刹那,將李清一擋在身下。
可是,飛速射來的彈珠又有什麽東西能與之比擬呢?
有!
眾人的目光中驟然生出一道璀璨的弧線,如同劃過天際的雷霆一般,雖然消失的很快,卻能長久的在記憶裏駐足!
雪吟緩緩收刀,淡然的開口道,“一刀流,疾風斬。”
“轟,轟,轟!”
三道爆炸聲應時而起,一道就在門旁,兩道是在窗外。
那短短時間內,雪吟竟將三枚彈珠格開,而且用的方位顯然是刀麵,無論是刀刃還是刀背,隻要稍稍觸及彈珠,定會瞬間爆炸。不僅如此,雪吟將其彈開的位置也是相當安全的,爆炸的威力絕無法傷到屋內的任何一個人!
如此短的時間,如此迅速的反應,如此精密的計算!所有人尚未回過神,但雪吟已做完了一切!
禿鷲重重的緩了口氣,他開始明白組織上對於此次任務,這般安排的意義了。原先以為加入像雪吟這樣的公子哥隻是為了掣肘服部半藏,這位扶桑第一刀客。
如今,當他看到那璀璨一刀之後,便有了新的想法。這一刀實在太漂亮了,竟隱隱有了一分服部半藏的味道。以禿鷲的個性,竟也有了一種想要為之喝彩的衝動!
然而,他來不及喝彩,任何人都來不及!
雪吟驚訝的發現,在他麵前還有一顆鐵珠,與他的眼睛僅有三寸距離!他當然看不見這是從何而來,多數人往往會將頭dǐng的位置給忽視掉,而等到他們意識到時,已經為時已晚。
鐵珠若在這個位置爆炸,腦袋便會像西瓜一樣爆開。
“自己究竟有沒有做錯,這個世上是否還有可以信任的人。”範林祥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來到了預定位置。
這顆鐵珠是金池山莊的鎮莊之寶,據說三千其放之際,能將山嶽轟塌。現在雖隻有一顆,但要將人腦炸裂,也是相當輕鬆的。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人若多次受到驚嚇,神經就會變得麻木。
雪吟似乎也已被嚇到,千鈞一發的時間內還能做什麽呢?隻能沉沉的歎一口氣吧。
“轟,!”
爆炸如約而至,卻與剛才的震天響截然不同,居然是一道沉悶的轟鳴,像是被什麽東西阻攔了似的。
誰也想不到,阻攔它的會是一張肉手。
沈無心緩緩鬆開手掌,一縷黑煙嫋嫋升起,緊接著那已是血肉模糊的掌心裏,鮮血汩汩流出。
雪吟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位熟悉的中年人,又看了看那隻已慘不忍睹的手掌,他似乎還瞧見了肉塊之內白絲絲的骨頭。然而,他卻是在笑,這常人絕無法忍受的痛苦下,竟連麵色都未改變!
“哥哥!”
陌上音慌亂的跑了進來,美麗的臉上已墜滿淚水,她無比心疼的捧起了那隻手掌,放在嘴邊輕輕的吹氣,可血未被吹幹,反而是眼淚越吹越多,一滴滴的落在焦黑的掌心裏。
沈無心笑道,“上音,不要忘了哥哥為什麽幫你取這個名字。陌上音,莫傷心,哥哥隻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再傷心了。”
若是悲痛可以用話語來減輕,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麽多的煩惱。其實結果往往是相反的,話語非但減輕不了痛苦,卻能讓這痛更為劇烈。
陌上音不想叫麵前的男人失望,她知道他看不見,所以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女孩又豈會知道,看不見的人往往比看的見人感知更為敏銳。而且沈無心又豈會聽不到淚水落地的聲音呢?
萬分虛弱的李清一可以忽略到任何東西,因為漸漸湧來的睡意似馬上就要將他弄暈。由於那深入骨髓的疲憊,他已無力去計較白衣人諷刺的話語,無力去弄明白剛才的爆炸是怎麽回事。現實的景象仿佛變得有些扭曲虛幻,他知道自己馬上又會昏過去。
可是,他無法忽略這個聲音,那道銘刻在記憶裏最熟悉的聲音。
有那麽一段時間,李清一幾乎以為他是自己的父親。盡管兩者的麵容並不一樣,盡管兩者的聲音也不一樣。可他差diǎn就信了,而且多麽希望這是真的。
“大叔!”
沈無心忽然僵住了,或許之前還存有疑問,但隨著這聲稱呼,所有的疑問都已煙消雲散。在這個世上,除了那個調皮的小子外,還有誰會這般稱呼他。
沈無心順著聲音想去摸摸他的腦袋,就像記憶裏無數次有過的場景一樣。因為李清一是跌坐在地上的,按照出現在記憶中的位置,他習慣性的一摸,竟真的摸著了。
沈無心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便笑道,“過了那麽多年,你怎麽一diǎn也沒有長大啊。”
李清一以為他在責備自己方才的軟弱,不免有些難過,可是,為何沈無心看的是另外一處地方,為何那雙本該明亮無比的眼睛竟會變得這般晦暗?
這與記憶中的不同,與他想象的不同!這一刻,李清一的聲音竟恐懼的顫抖起來,“大叔……你,你的眼睛。”
沈無心寬慰的笑道,“眼睛沒了,一樣也能活下去的。”
“眼睛沒了……”李清一喃喃重複,慢慢的,一種透入心髒的悲傷衝上了喉嚨,把喉嚨攪的一陣疼痛,他長開了嘴,卻隻能發出幹澀的吞咽聲。
“大叔……!”
李清一還是哭了,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在沈無心麵前,他似乎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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