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謝洛軒

這是上海的一個極普通的角落,眼前的也是一座極普通的樓房。◎小,..o正是這處毫無特diǎn的地方,卻叫謝洛軒牽掛了許久。

從第一次收到信函時起,他便想看看,究竟是誰寫的這封信,又是誰,能對謝家有著這般的了解。

答案就在眼前,可謝洛軒卻遲遲沒有移步。因為他喜歡由未知衍生出的疑問,他喜歡沉浸在模糊的揣測中。如今能讓他感到好奇的疑問已越來越少,所以才倍覺珍惜。

解開疑問雖好,但也失去了解謎途中的樂趣。謝洛軒想讓這種過程延長一些,所以他仍舊在思考。

直到他身邊的少女,嬌嗔的問了一句。

“軒少爺,我們還不進去嗎?”

這少女身著潔白長裙,那麵龐也同白蓮般素淨,但那雙眼睛卻有著一絲絲淡淡的紅色,仿佛是一副出塵的畫卷,卻用猩紅的朱砂做顏料,畫卷因此而蘊育出別樣的意味,而少女卻因此而妖異。

謝洛軒的雙眉永遠是微微蹙著的,好似有著無數個解不開的謎題一樣,他不喜歡在思考時被人打擾,唯獨這個少女,他給了她太多的特權。

“我們該進去了。”他笑著,眉宇漸漸舒展。

二樓的門戶有著一絲縫隙,漏出一線湛藍色的醉人明光,謝洛軒不禁笑了,他輕輕轉動右手食指上的寶石戒指,那顆寶石也是湛藍色的。他的興趣愈來愈濃,直接推門而入。

偌大的中國,能讓謝家二公子先要請示才能入內的屋子又能有幾間?

原來是一個水晶燈罩,一diǎn熒光似螢火蟲般在裏麵兀自飛舞,這灑下的光輝也多了一絲靈動。

謝洛軒很滿意這裏的布置,優雅而富有情調。看來此間主人是一位很用心的人,她懂得在何處略施一筆,便能讓客人生出一種在家中的愜意之感。

可屋子的主人並不在這裏,或許是想讓謝洛軒多停留在凝思中,這般好意,他又怎能怪罪主人禮數不周呢?

桌案前放著一把紅木椅子,當他剛坐下時,便聽到一縷悠揚的樂聲。那架不怎麽起眼的留聲機正滾動著黑膠唱片,那聽了叫人心生舒暢的音樂也是從那兒傳來的。

謝洛軒凝神垂目,少女則在他身後,輕柔的為其按著肩膀。

樂音嫋嫋,少年飄逸俊朗,少女清麗脫俗,又有水晶燈華璀璨,這是一副可入畫的美景,這似乎也是主人不願出來的理由。

“傳聞謝家二公子乃當世少有之俊傑,才華橫溢不說,生的又是一副如此的好容貌,難怪京城裏不知有多少未出閣的貌美女子,為公子犯了相思一病。”

這聲音婉轉如黃鸝脆鳴,又含著一絲叫人遐想的幽怨情思,似乎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女子,也是她口中的犯了相思病的少女。

她出現在桌案的另一端,那把同樣的紅木椅子裏,但謝洛軒卻未看出她究竟從何而來,或許,她本就在那兒。

他凝望著女子,溫柔的目光似情人低聲的訴語,這是少女難以拒絕的眼神,麵前的女子也仿佛被目光融化,白皙的麵頰已起了絲絲酡紅。

謝洛軒輕聲的問道,“想必夫人,便是顏在兮?”

女子忽作幽怨狀,回道,““夫人”二字,豈非將妾身說的老了?在公子眼中,難道妾身已是昨日黃花了嗎?”

如果前幾天有人告訴謝洛軒,這世上有你看不出年紀的女人,他一定會嗤之以鼻,一笑置之。

但麵前這位女子,他的確辨不出其真實年齡,要說她未滿二十,仍是豆蔻年華,又如何解釋那種自然流露出的風韻和成熟的嫵媚?要說她年過三十,又怎能講得通女子細膩的皮膚,不生皺紋的眼角和那俏皮的眼波?

這個女人,很有意思。謝洛軒無聲的評價道。

謝洛軒含笑道,““夫人”隻是敬稱,若是在下有所冒犯,還望小姐海涵。”

“小姐”二字咬的有些重,換來的是顏在兮嬌嗔的笑聲,“公子實在太會討女孩子喜歡了,連妾身都有些情難自禁了。”

在這嬌笑聲中忽然響起一道淩冽如冰的聲音,“不要臉。”

顏在兮媚眼如絲,卻已不再笑,她有趣的望著謝洛軒身後的少女,她一直以為這個女孩隻是一個普通的丫鬟,但若真是一個丫鬟,又怎能在主人跟前隨意說出這般無禮的話呢?

“緋月,不得無禮。”

謝洛軒口中說著責備的話,但語氣裏哪有半分責備的意思?他輕輕拍著少女搭在他肩膀上的素手,歉意的看向顏在兮。

顏在兮輕讚道,“緋月?確是個好名字。月色裏隱現一抹緋紅,讓這明月因之更美。這詞傭在姑娘身上,當真恰到好處。”

謝洛軒忽笑道,“哈哈,顏小姐謬讚了,緋月可經不起這般誇。倒是小姐的容顏確為世間罕有。”

明明是在誇少女,可謝洛軒卻表現的很高興,這一幕落在顏在兮眼中,她不免又動起了心思。

直到現在,可謂是賓主盡歡,這間典雅的屋子裏,笑聲從未停過。也正是此刻,謝洛軒突然收起笑容,那張臉威嚴的令人心顫。他一瞬間從一個秀氣書生,化作了似掌控萬千生命的王侯!

“不知,顏小姐之前寄送於我的信函,是想說明幾個意思。”

一個多月前,謝洛軒意外的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當其打開後,就詢問下人,此信件是何人送來的。

下人言語支支吾吾,竟愣是回答不出,最後隻說出了是一個蒙臉的看不清長相的瘦子送來的。

這樣的一個人,在京城少說也有幾萬個。不過,對謝家而言要找到此人也不算太過困難。畢竟相同時間裏,徘徊在京城謝家大院附近的瘦子還是比較好找的。

可問題就出在這裏!

三天過後,無論是如何明察暗訪,仍是全無進展。這人仿佛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巡查的蹤跡。

這個結果若是放在警衛署裏估計很正常,但於謝家來講,卻極不正常。這找人的本事,謝家可比那些警衛要強出不知多少個檔次。

結局雖不令人滿意,卻也未出乎謝洛軒的預料。在此之前,他便知道,尋找隻是一件無謂的舉動,但他仍想一試。

結果雖與預想相同,但謝洛軒卻絲毫未覺得失望,反倒是萬般興奮!

信上隻有區區四個字,很普通的四個字——“京環鐵路”。真正不尋常的是那道特殊的圖案,六朵黑炎圍繞之下,一個血紅的“獄”!

獄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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