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一場局

許綰徹底瘋了,她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滿手觸及的都是眼淚,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微弱,就連天空也開始搖晃,似乎下一秒,她就要暈過去了。

蘇嶽的父親許綰是見過的,曾經因為尊重和膽怯,她特地記住了這個人的長相,然而她怎麽也想不到,兩年後這長相,給她的竟是無盡的恐懼。

許桓滿臉都是血,雙手拽住了男人的西褲,嘴裏討饒:“蘇先生,蘇大爺!求你放過我吧!再這樣下去,我就真的翻不了身了,我翻不了身了!再這樣下去,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許綰親眼看見男人是怎麽一腳踩在了自己父親的臉上,腳尖狠狠地碾壓,無情地吐出一句話:“那就去死吧。”

金蘭朝許桓跑去,拉著許桓,想要將許桓拉離這塊地方。

男人略帶不滿地朝兩人看去,撇過頭,沒在為難,就是那一瞬,與不遠處的許綰對上了視線,他皺著眉頭,許綰慢慢吐出一口氣,心跳仿佛靜止,就連呼吸也停止了。

她是怎麽離開那裏的,她記不清了,一路上渾渾噩噩,背著包去的,空著手回來了,許綰習慣性地伸手摸著自己的手腕,那裏原本蘇嶽送給她的手鐲也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或許是在與金蘭爭吵的過程中弄掉的吧……許綰突然冷笑了起來,麵對空氣中的暖流,她卻越來越覺得寒冷,那冷是從心,冷到骨子裏。掉了就掉了吧,或許那樣東西,根本就算不了什麽,根本就不重要。

天已經黑了好久了,許綰的手機連著包一起不知丟在了哪兒,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看著過往每一個行人仿佛都長著同一個麵孔,每一個人都那麽像蘇嶽。

許綰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像多年前母親那樣,當曾自己以為最堅固的外殼破碎之後,那柔軟不堪一擊的內心稍微一碰便支離破碎了。她可能真的瘋了,否則怎麽會看見滿大街的蘇嶽,每一個蘇嶽,都有不同的情緒。

有的對她笑,眼神很溫柔,有的滿是擔憂,問她怎麽了,還有的,正如金蘭所說的那樣,長著惡毒的嘴臉,大聲吼道:我騙你的!

他是騙她的嗎?他真的是騙她的?

不!一定不是,蘇嶽怎麽會騙她?他們經曆了那麽多,蘇嶽還曾說過,要為她舉辦一個屬於她的畫展,裏麵每一副都是他愛的模樣,他對她說過愛,他說他要娶她,這些融入到許綰內心的柔情不是假的,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才對。

一定有誤會……

“許綰!”

似乎有人在叫她,許綰回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男生今天晚上她還見過,同班同學,許綰沒想理會他,看見他手上拿著的,是自己的包。

男生歎了口氣,將包放在她懷裏,眉頭緊皺,帶著幾絲擔憂:“你怎麽哭了?我看不對勁,就一直跟著你們,可是跟丟了,隻找到你的包,又看見你在這邊,你的眼睛都哭紅了。”

許綰了然的點點頭:“你是金蘭找的那個人。”

正是因為他,金蘭才會找到她,她才會看見許桓,才會知道真相,那些她根本不敢麵對的真相。

男生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將許綰狠狠地抱在懷裏,緊得不論許綰如何掙脫都無法逃開,他的聲音帶著顫抖,說:“我不是為了她才來聯誼的,我是為了你,她說她是你的妹妹我才……許綰,我們同窗三年了,我一直注意你,你都沒有發現嗎?”

許綰推開他,滿腦子都想著如何拒絕:“我有蘇嶽了,我愛蘇嶽,對不起。”

“可是蘇嶽也真的愛你嗎?!”

男生的話音剛落,許綰的一巴掌也隨即落在了他的臉上,狠狠地,打完後,她便顫抖不已,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男生說的究竟是不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