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鋼牙來得突然,死得利落,不一會兒楚楚就來報喜,又送上靈茶靈果,可不等她寒暄完畢,船又抖了一下。

楚楚臉色發白,這會兒她也察覺出不對了,第一隻鋼牙無聲無息地靠近還可能說是他們一時失察,而明明剛才他們殺死了那隻鋼牙之後仔細地觀察過了的,周圍再沒有其它異獸存在,那麽現在這隻異獸哪裏來的?

當然,渡輪搖晃有很多種可能,比如觸礁什麽的,可這條航線他們來來回回都不知道多少趟了,這裏有沒有礁石她還能不知道。

再說,這動靜跟之前那隻鋼牙造成的一模一樣。

楚楚匆匆向他們告別,任冉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他們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從那隻鋼牙出現開始她就開啟的鳳凰真眼,莬說那個家夥不是他們的暗牌,因此她有特別留意了一下,就在剛才,她看到那個家夥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條小小的魚送了出去,而後那條魚就變成了又一隻鋼牙了。

又或者她不能稱那個為儲物袋了,而是靈獸袋。

那是一種可以將靈獸暫時寄存在當中的空間,但這種空間相當脆弱,需得靈獸本身自願才可以,否則很容易就被摧毀,而後讓靈獸逃脫出來。

因此任冉有些不可思議地問莬:“異獸是可以被馴服的嗎?”

這種暴虐的,不死不休的性子,不大可能吧。

莬自然也察覺到了那個人的動作,他現在雖然沒大好,其神識高過他們太多這一點並沒有改變,隻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監視整艘渡輪。

不過這種消耗不利於他傷勢恢複就是,但現在是火中取栗,渾水摸魚的關鍵時刻,他自然不會吝惜。

“有意思。”

莬一托下巴:“莫非是異獸也能修煉出人形。”

“你的意思是,那個家夥其實是異獸?”

任冉驚訝極了。

“正如你懷疑的,異獸絕不可能被馴服,那麽能驅使它們的就隻有異獸了。”

莬皺了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隻怕不得善了。”

任冉會意:“你的意思是報複?”

按莬說的,異獸材料的收入甚至可能超過船資,由此看來,異獸對於這艘渡輪的仇恨可想而知。

這種行為雖說不是特意針對他們的,但渡輪真要毀了的話,他們也會很麻煩。

何況他們做為乘客,也不會被他們所放過。

不過這個家夥也僅僅七階,楚楚他們這邊卻有三個七階的存在,楚楚本身也是六階巔峰,說不得還有其它一些船員,單憑他,就算再多幾條六階的鋼牙相助也拿這條渡輪沒辦法。可他又總不會做白用功,白白犧牲幾條鋼牙,那麽他的倚仗會是什麽呢?

任冉苦思不出。

這當兒第二隻鋼牙異獸已經被收拾掉了,莬突然嗬嗬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嗯?”

任冉探尋地向莬看去。

莬隻說了一個字:“血。”

任冉瞬間悟了。

她隻把視線放在那個家夥身上,卻忘記了此刻她們正在界河之中,而界河是條界河,自然不止這區區一隻七階異獸存在,這個家夥呆在渡輪上的真正作用不過是為其它異獸提供坐標罷了,而那些死去的鋼牙的血,就是信號,也是航標。

這隻怕是一場有組織的大規模的圍殲戰。

任冉擔憂地看向莬。

莬搖了搖扇子,不在乎地對她笑笑:“這樣大的場麵可不是容易遇到的,看著吧,就算以你的修為還看不出什麽名堂,也能開開眼界。”

你就不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任冉不客氣地衝莬翻了個白眼,心中卻極其歎服。

不論什麽時候,哪怕她們最初碰到他時那麽狼狽,都不得不奪取那些低等靈植的生命力來為自己療傷了,莬都是這麽從容,甚至還有心思關心她這個“流落”在人界的同族。而現在,明明他的實力尚未恢複到能跟六階妖族一戰,卻對著即將到來的七階之戰談笑風生,絲毫不怕自己被波及到。

這也許就是十階大妖的氣度吧。

相較而言,自己的憂心忡忡未免就有些小家子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擋不住就躲,明明她有空間這個大殺器在,那麽畏首畏尾的,何必呢?

也許是受了莬的影響,也許是自己想通了,總之,任冉也淡定起來。

莬讚許地對她點了點頭:“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心要定,這是第一要素。越是大的場麵,越是危急時刻,心越要定,而後才能找出那一線生機——就算找不出,笑著死總比那麽緊緊張張地死去好看些。”

若是沒有那最後半句話,這句話其實挺有道理的。

任冉沒好氣地又衝莬翻了個白眼,沒再說什麽,因為楚楚又一次地過來了。

鑒於楚楚每次過來都不會空手,或帶著些靈氣濃鬱的靈茶,或帶著些口味新奇的果子,所以一直以來任冉都挺喜歡她過來的。

這次楚楚帶來的是類似功夫茶的一種靈茶,她慢條斯理,不急不忙地下著功夫,務必追求盡善盡美,也不打探什麽,似乎僅僅是為了穩住他們一樣。

等茶泡得,動靜也起來了,原本平平穩穩的一艘渡輪瞬間飄搖得如同風雨中的一片孤葉一般,楚楚的麵色不由得變了變,但她還是什麽話都沒說,也沒離開,隻是恭敬地將茶捧給了莬。

莬的食指在鼻子上輕輕掠過,笑道:“你倒乖覺。”

楚楚楚楚可憐道:“妾身弱質女流,修為低微,這樣的大戰沒有絲毫插手的餘地,此番厚顏呆在前輩一旁,乃是托庇於前輩的意思。楚楚也不敢奢求前輩特地出手,隻指望前輩在照顧……”

說著楚楚看了任冉一眼,她也不知道任冉跟莬究竟什麽關係,幹脆含糊道:“隻指望前輩在照顧晚輩之時,能稍加援手。以楚楚之能,也能幫著前輩照看一二。”

看來他們也大致猜到了會發生什麽。

任冉一笑,也不去跟她計較什麽晚輩平輩的,隻在心裏琢磨她這些話的意思。

聽了莬之前的話之後,她已經知道不能隻按照表麵的意思來理解這位渡輪主事的話,而她真實的意思麽,其實也不難猜,無非是一麵托庇於莬,一麵監視莬,一麵又拿自己來威脅莬罷了。

這場七階的大戰,她這個六階的妖族根本插不上手,留在他們這裏,若是他們沒有別的念頭,她正好可以托庇於他們,他們若有什麽別的想頭,她也好及時拿自己來要挾莬。

船艙窄小,她無處可躲,而莬本身修為再怎麽高深,要照顧她這麽一個四階的“晚輩”,總是會縮手縮腳的,何況,這船艙是他們提供的,其中也許還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機關,外麵更有三個七階做為震懾,因此就算等階懸殊,也難免被她拿捏住。

總之不愧是做主事的,想得極周全,話也說得極漂亮!

任冉似讚歎般看向楚楚,莬慢悠悠地接過她手中的茶盅遞給了任冉:“這蛇涎香算是好東西,你喝吧。”

任冉自不會跟他客氣,接過去一飲而盡。

這東西給莬喝也就是普通的飲料,對她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渾厚的靈氣,隨著茶液進入腹中,仿佛一道清流從身上刷過,任冉舒服得差點呻丨吟起來,與此同時,一條不起眼的細絲,不動聲色地向她的識海遊去。

這玩意形體纖瘦,其作用卻與識種類似,不過是布下這條細絲的妖修為更加高深所以才凝煉成這麽細細的一縷罷了。當下,都不用任冉指派,金線自覺地就迎了上去,炎火精抱著冥火也跟去助威,隻是頃刻之間,那條細絲就被他們一個一段,分吃了個幹淨。

任冉的視線刹那迷蒙,僅僅刹那又清靈過來。

楚楚看在眼裏,心中得意,自以為計成,卻也不敢即刻就催動那條細絲,坐到這個位置,她自然是沉得住氣的,不肯輕易打草驚蛇。

再說,這隻是一個後手,能不發動,再好不過。七階的存在,能不得罪,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的好,而那條細絲潛伏在任冉的識海中,說不準以後就會產生什麽樣的作用。

來日方長,她不介意落一步閑子。

楚楚絲毫沒有擔心過自己的那條細絲會起不到它應有的作用,小小一個四階的小妖,根本不可能抵擋她的控製,隻要莬沒有發現,就不會出什麽問題,而那杯靈茶的靈氣濃鬱程度,又足以掩蓋那條細絲。

莬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就為她所蒙蔽,卻隻當不知道,自任冉手中取過空杯子,遞給楚楚,道:“再來一杯。”

楚楚不疑有他,伸手接杯,雙手觸及杯子的一瞬,她軟軟地倒了下去。

“我其實並不介意被威脅,也不介意被暗算,可我介意拿我真正在意的東西來威脅我,還當著我的麵這麽堂而皇之地暗算我的東西。”

莬厭惡地踢了楚楚兩腳。

任冉無語,她還真不能說自己不是東西。

任冉讚歎楚楚:“她倒是心思極巧,知道這東西對你沒用,你肯定會讓給我。”

“隻是她卻不知道,這東西對你也沒用。”

莬厭棄地又看了楚楚一眼。

任冉問莬:“我知道你知道那東西對我沒用,可是你怎麽知道那東西對我沒用的?”

莬用斜眼看她:“連我你都吃過,還有什麽是你不能吃的!”

任冉再次無語,她知道他說的是當初識海中的那朵小白花,可能不能不要把話說得這麽曖昧呢,她還是個孩子好麽!

當然,這也可能是她理解有誤,但那也沒有辦法的事,做為成年人,誰還沒看過個把黃段子。

任冉並不會在這樣的事上糾結太久,轉而問莬:“你把她怎麽了?”

“自然是弄死了。”

莬奇怪地看向她:“不弄死了還留著做什麽?”

就這麽輕輕一碰……任冉抹臉。

想起他瞬間誅殺數十人的瞬息,那時候他甚至碰都沒碰到過,所以關於無聲無息弄死妖什麽的,這個他擅長。

“好了,現在我們也該動起來了。”

莬起身伸了個懶腰,而後親自將壺中剩下的一杯蛇涎香倒了出來,遞給任冉:“你把這個喝了,不要浪費。”

任冉有些遺憾地伸手接過,這些日子不斷靈茶靈果的吃著喝著,她剛剛突破的境界似乎又有了鬆動,六角塔上的丹鼎已經出現了鼎足,若是再這麽奢侈地過下去,相信這丹鼎很快就能得,也就意味著她進入築基後期。

隻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再不會有了。

此刻,渡輪外群獸聚集。

說是群獸,實際上達到七階的隻有四個,其它都是一些離得近的,又或速度快的低級異獸,大多六階都不滿,便是七階的那些也都是普通的獸形異獸,暴虐,然則頭腦簡單,並不像底艙的那個家夥,已然可以化形,心思深沉。

渡輪上那三個七階的妖族,義無反顧要頂上去,他們各守一角,每一個都是一對多,最前麵的那個,更是要一口氣麵對兩隻七階異獸,但因為有渡輪本身的陣法禁製相助,也算勢均力敵。

任冉再沒有見到其它妖族去幫助他們,異獸們可以拿那些低階的異獸當做炮灰,妖族卻要顧惜他們的每一分力量,五階、六階的那些存在,比起他們來雖說有雲泥之別,卻也是花大代價培養出來的,能不損失還是不要損失的好。

他們這個層次的戰鬥,讓他們加入進來,真的也就是炮灰,挨挨擦擦都可能會要了他們的命,放在船艙之中,還可穩定一下乘客的情緒。

這種理智層麵的選擇,也許正是妖族優於異獸的地方,隻是任冉看了,心中卻添了幾分悲憫。

要知道,真正策劃這場圍殲的家夥,他還在底艙呆著哪,那些妖族出去了是個死,而留在船艙中,不過是正好讓那個家夥一個個地將他們得性命收割掉罷了,也還是個死。

但也算歪打正著,有他們在,多少也能拖住那個家夥一會兒,不至於戰鬥剛一開始就被異獸們裏應外合,瞬間打垮。

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妖族喪命於化形異獸之手,還是提醒他們潛在的危險?

任冉有些兒斟酌不定。

若不是出了楚楚這檔子事,他們的立場本該跟那三個七階妖族是一致的,就算冒險也要提醒他們,然後一起殺死又或者說驅逐妖獸,繼續航行。

但經過了剛才的事,她實在不能若無其事地那他們當盟友,冒險將自己暴露出去。

何況莬還有不同的看法。

底艙的屠殺已經開始,因為隱秘而速度有限。渡輪上的護航妖族,再加上所有乘客,雖然沒有化神期的存在,一旦力量凝聚起來,也是一份巨大的威脅,這個七階的化形異獸不得不謹慎對待。

莬對此全然無動於衷,他領著任冉一路向渡輪的控製室走去。

這樣巨大的妖器,不可能光靠妖力驅動,一定有個控製室,這個控製室毫無疑問是最關鍵的所在,莬真實的戰鬥力有限,自然不可能舍本逐末,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暴露到那個七階的家夥麵前。

諸如這樣的暗殺,其實也是持續不了多久的,就算控製室的人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外麵,過得一刻,也發現了底艙的不對,剩下的渡輪護衛頓時集結起來,乘客也一一被發動,就在這時,莬到了控製室門口。

任冉沒有看清楚莬是怎麽出手的,等控製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負責控製這整艘渡輪的妖已經躺下了。

“你來控製這艘渡輪,注意別讓那些異獸得逞,也別讓那三個太好過。”

莬指派說,自己卻是坐下了,閉目養神。

任冉知道,楚楚以及剛才的連續兩擊讓莬委實消耗不少,後麵更有硬仗在等著他,他的確顧不上這個。

而控製渡輪什麽的,究其實還是控製陣法和禁製,由於大型妖器的特點,這些控製由妖石提供能量,再通過固定的道具,或者可以說是通過按鈕來進行控製,從這個角度來講,這個控製室倒像是現代遊輪的駕駛艙,簡單便捷,比陣法禁製本身更好操控。

任冉很快就上了手,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雙手如飛,不停在麵前的控製板上按按戳戳,不僅能輔助那三個七階妖族抵擋圍攻的異獸,還能配合底艙進行攻擊,間或掩護一二。

嘶嘶的異獸鳴叫聲不斷響起,任冉聽不明白他們在叫什麽,卻知道他們是在溝通。

在這溝通的過程中,趕來的低階異獸越來越多,他們的攻擊雖然無法讓那三個七階妖族因此受傷,但也是一種幹擾,同時他們拚命地撞擊著渡輪,破壞著渡輪本身的防禦。

局勢向著越來越壞的方向而去,任冉當機立斷,突然將絕大部分的妖石都用來供應渡輪的全力航行,剩下的才用來輔助防禦和攻擊。

暴起的速度讓所有參戰的成員一愣,尤其是那些低階的異獸,一下子被甩開了不少,而那些七階的妖獸,本來已經適應了那個速度,從容進行攻擊,現下卻不得不將大部分力量放在了追擊上麵,而後才能進行襲擾,這樣一來,雖然渡輪本身的防禦力下降了,那三個七階妖族的壓力卻是驟降,一麵應付那些七階異獸的攻擊,一麵也可以對渡輪進行防護。

底艙的那個家夥也意識到了,這些妖族他一時是殺不完的,關鍵還在於搶奪控製室的控製權。剛才的溝通也讓他知道了渡輪本身的禁製對於外麵那些異獸的威脅。

他擺脫那些妖族想要走,隻是任冉又怎麽可能讓它如願,借著控製整艘渡輪的身份,向那些護衛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務必要拖著那個家夥。

其實就算她不下令,所有妖族也都不會放他輕易離開,孰輕孰重,他們還都是分得清的,眼下的處境隻能說是殘酷,真正讓異獸奪去了控製室,在這界河之上,躲都沒處去躲,等待他們的隻會是死路一條。

底艙的爭鬥這般激烈,那三個七階妖族自然也有所感,他們不見楚楚,還當是任冉他們在作怪,心中凜然,一時倒也想不到其實另有其人,而任冉一直在協同他們對付異獸,他們也想不到渡輪已經不是他們的人在控製了。

他們還曾試著分出一個來幫著解決底艙的威脅,怎奈何那四個七階異獸死咬住了不放,若是他們離開,整個渡輪的防禦又成了問題。

局麵重新又進入了僵持,然則這樣的僵持對於妖族卻無利處。

異獸們生活在界河之中,對於界河上的暴虐靈氣如魚得水,妖族們卻無法從空氣中吸收靈氣,隻能不斷地填補丹藥,渡輪本身更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耗著妖石,這樣下去,豈是長遠之計?

界河寬且長,到達廣林界的日子遙遙無期,這過程中,說不定還有其它的七階異獸趕來加入。

如何趕走又或者殺死這些異獸,並讓那些渡輪上的護衛威脅不到他們?

任冉此刻麵對的問題似乎遠遠超過了她的能力範圍之內。

忽而她心神一動,完全放棄了防禦和速度,來了一波無規則攻擊,而後立刻又把速度加到了極致。

在那短短的一刹,渡輪已經有了不小的損傷,然則做為七品妖器全力所發出的攻擊,自然不容輕辱,那四個七階異獸中也有兩隻掛了彩。

戰鬥至現在,其實這些七階異獸都還算矜持,也許是在等底艙的那隻將船裏的妖族都清除了,好跟它們來個裏應外合。這下子受了傷,它們頓時控製不住自己了,攻擊即刻變得暴烈起來,同時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那三個七階妖族原本不解,現在卻看到了一線希望,精神一震,手上妖術也緊了起來,戰鬥瞬時向白熱化方向發展。

既是白熱化,就難免受傷,兩敗俱傷什麽的,也在情理之中了。

任冉鬆了一口氣,又開始琢磨怎麽對付底艙的那隻。

做為七階的妖器,它的內部防禦還算可以,但就讓他們這麽肆無忌憚攻擊下去,這艘渡輪隻怕沒有從外部被攻克,自己內部就把渡輪打散了。

任冉注意到,那個七階化形異獸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是以現在他雖然還是一副要搶往控製室的樣子,卻不停在引導那些妖族攻擊渡輪本身。

任冉深吸了一口氣,這廝真是壞得可以啊!

幸而他可能因為化身為人的緣故,攻擊有些不順手,也不會使用妖器,本身並不能發出多大威力的攻擊,否則他不需要做別的,隻要賣力攻擊渡輪,渡輪則遲早會散架,他也算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隻是此時,他也不能貿然變回原形,底艙狹窄,一旦他變回原形就是個被卡住的結果,屆時隻能任人宰割。

是以它這向上尋找控製室的樣子也不能說是完全惺惺作態,至少他想到一個寬敞的,更利於自己發揮的地方去。

兩處的戰鬥僵持不下,莬輕輕歎了一口氣終於動手了。

一朵柔弱的、像小傘一樣的小白花慢慢悠悠地從莬的眉心飛出,向著底艙晃了過去。

小白花一絲兒也不急,似乎弱不禁風,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麽,莬口中喃喃自語:“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可這一群也太沒用了,怎麽辦呢,總不能讓它從容化為原形。”

沒有任何妖發現這朵小白花,或者是它們根本沒有精力去注意這個,總之這朵小白花就那麽慢慢悠悠的、旁若無人的,又恰到好處的在那個化形異獸突破底艙,衝上甲板的一刹那印上了它的額頭,侵入了它的識海。

異獸不可置信地向莬這邊看了一眼,伸手一指,一道水箭從他指尖射出。

莬有些不滿意:“怎麽還不死!”

說著他向後一縮,將自己整個兒都藏到了任冉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