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弱受穿成種馬文男豬 91、戰火中的奸夫(們)

91、戰火中的奸夫(們)

上官清容燒水清洗時,杜蘭德就坐在一旁對他講解逃跑路線。“這裏還在阿邁爾山脈的範圍之內,原先是地底矮人的洞穴,不過因為這片山脈的礦源都已被采淨,矮人族已經拋棄這裏許久了。幸好我從前為了尋找適合打通魔族位麵通路時在這裏所有的山洞都進行過探測,才找到了這個地下洞穴,不然的話,咱們今天是找不到落腳之處的。”

在一片動人心魄的水聲中,他強迫自己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無用的東西,甚至連自己說出的是什麽都不太清楚。隻有一點,在他心底牢牢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那就是說不惜一切代價,把這個不僅侵占了他身體,還侵占了他本該全然忠誠於魔神之心的聖人送回光明陣營去。上官清容所說的一同逃走,他根本就不曾當過真,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計較。

洞裏已用魔法點了團詭異的幽藍色魔火,照得洞內四處鬼氣森森,好在這火照明能力還不錯,讓他輕易地分辨出了地上那堆衣服的顏色,撿了白色的外袍換上,把自己原先穿的灰袍留給了剛剛出浴的上官清容。

光係法師布滿細碎淤痕的身體步出水球的一刹那,死靈法師的灰袍已將他的身體徹底包裹了起來,掩住了方才那瀆神的行為留下的一切痕跡。對這種一夕之歡後互換衣服的舉動,上官清容雖有些害羞,卻也早已習慣並能坦然接受,至於死靈法師這行為之後所存的其他用心,他自然是根本不去想的。

跟著死靈法師在黑暗的地道中穿行了不知多久,上官清容終於見到了一絲光線從頭頂透出。他們此時正位於山腹中一個極大的洞穴中,四處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石筍,頭上有一線天空,離他們約有十米多高。

死靈法師動手比上官清容還快,手一抄便把他抱在了懷中,命令亡靈魔導從地麵裂隙出去查探周圍,直到安全的消息傳來,他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來隨手打開。卷軸一開,二人身周便有一道風力圍繞,托著他們直升到地麵之上。此時亡靈魔導也回到他們身邊,杜蘭德不叫上官清容使用魔法,隻把他放在亡靈身上,自己抱著他的腰站在他身邊。灰色長袍直拖下來,掩住上官清容的腳麵,若不細看倒像上官清容比杜蘭德更高出一截似的。

二人用死靈魔法掩飾行蹤,順著山嶺往獸人部落方向飛去。不知怎麽,這段山路上魔氣極稀少,天空幾乎抬頭便可望見,和前些日子上官清容在戰場外圍所見的極不相同。他正想問杜蘭德此處出了什麽變化,忽然空中傳來一股極大的魔力波蕩,震得死靈法師幾乎抱不住他。

那魔力傳來之處,一個聽著頗為溫文儒雅的聲音低低響起:“拉克西斯寵愛的命運之子,見到你很高興。”死靈法師身子一顫,更抱緊了上官清容,腳下不敢停頓,用風係魔法輔助亡靈魔導直飛出去。上官清容也明白他們此時遇到大敵,全身戒備,內息圓轉如意,隨時準備迎接敵人襲擊。

就在他魔力蘊集之時,那聲音又在他們耳邊響起:“命運之子,你的確很特殊,就連我的仆人都被你的力量折服,背叛了他偉大的主人。可你為什麽在使用黑暗之力?你可知道,這種力量是我賜予這片大陸的,你要用我的力量對付我嗎?”那人,不、那魔說話時尾音略有些拖長,倒不像是生氣,更像是見到了什麽新奇有趣的玩具一般。

杜蘭德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了,他的力量早已被抽空,周圍空氣當中也沒有任何魔力可供他借取。他啞聲在上官清容耳邊說道:“快走,用你的風係魔法,我已經不能再送你了!”他當機立斷一把推開了上官清容,從懷中掏出一個黑魔法墜鏈,手用力將鏈墜捏碎,一股黑霧便從中湧出,盡遮住兩人的身影。

空中那聲音中摻了絲冷厲,說話的對象卻是轉向了死靈法師:“杜蘭德,你竟敢用我賜予你的力量反抗你的主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黑魔法的霧氣瞬間化作一條長蛇反絞向死靈法師,然而比魔力湧來更快的,是上官清容的身體。他搶在黑霧實質化之前,已觸動埃姆拉之鏈,把他曾經的敵人和一夜情對象收入了自己的保護之下,一手伸到黑霧之中,逆催內息,將那股力量全數吸入體內。

死靈法師失蹤之後,空中無形的魔物似乎也失去了動手的**:“命運之子,你的確是很強,不過還是不夠作我的對手。再成長一些吧,等你成長到足夠讓我從你身上得到樂趣的那一天……我會來把你帶到我的身邊的。”那聲音極清晰地響在上官清容耳邊,卻在他施法攻擊時突然消失。空中的魔力波動也重恢複了平靜,頭頂的天空又一次染上陰霾。

好在此時已沒了那強大的魔頭,亡靈魔導不知受了它主人怎樣的命令,依舊托著他往山下飛去。行至中途,又有個灰袍的死靈法師來阻截他,那人似乎把他認成了杜蘭德,嚴厲斥責著他的背叛,並召喚出許多屍骨怨靈攻向他。

麵對死靈法師源源不絕的攻擊,上官清容格擋得極為吃力。他雖然也記下了驅使骨龍的咒語,可飛出的這些亡靈騎士之流都不受他咒語的影響,隻情向他攻擊來,上官清容無奈,隻得隔著埃姆拉之鏈問杜蘭德有什麽簡便的法子。

杜蘭德好容易等到上官清容與他聯係,連忙叫他把他弄出來。他是個死靈法師,本來體內魔力都被魔神抽空,又被關進光明神的神器當中,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無論力量身體都受大了極大的損傷,再不出來隻怕就要出不來了。

上官清容這才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忙把他放了出來,由得他坐在亡靈魔導上恢複魔力,自己則站得遠些,用冰火之力交錯對付不停湧出的行屍。正在他戮力殺敵,保護情人之時,地上突然裂開一道深逾數尺的大坑,兩邊土龍翻湧,將正往外爬的屍骨一力碾壓成齏粉,重新埋入深淵地闕之中。

與此同時,一聲高亢的喊聲夾在地震山搖的巨響中自遠處傳來:“崔斯特,快離開那個死靈法師,到這邊來!”

上官清容凝神一看,聲音傳來之處,有一條如蛇般立起的土柱正向他們這方波蕩而來,蛇頭之入赫然立著一名麵容清俊,穿著深藍色法師長袍的青年,那麵目身形竟熟悉得猶如前世相知,今生難忘——那是當初曾與他春風一度,惜乎誌向各不相同,終於擦肩錯過,現在應當正在學習魔法,以期封侯拜相的奧倫學長!

杜蘭德此時已恢複了些魔力,一見上官清容望向遠方,便隨著他向同一方向看去,影影綽綽,也見到有個人正往這邊來。不必細觀模樣,但見上官清容驚喜之色,他就知道那人必是與上官清容有舊,心下早有計較,手中法杖一揮,一股黑色霧氣便裹著上官清容送到了那名土係魔法師來處。

可他現在和上官清容換了衣服,又都兜頭罩住了麵容,任誰見他們倆都會以為他才是崔斯特?休伯萊,而被他推走的上官清容卻是死靈法師。就這麽一推一讓之間,一直在旁圍毆他們的死靈法師已抓住了機會,一道黑光衝向身著白袍的死靈法師;與此同時,奧倫手指輕轉,地上陡然豎起無數尖利岩石直戳半空中的上官清容。

就在這兩敗俱傷之際,一支閃著銀色花紋的長箭自偷襲杜蘭德的老法師背後穿透,那道襲向他的黑光也在半空消散無蹤;而一麵水盾忽然憑空出現在上官清容腳下,將正要穿透他身體的石筍全數擋下。

又是一聲利嘯響起,巨大的黃眼黑豹已立於上官清容身前,虎視眈眈地望著立於土蛇頂端的奧倫,另一枝精靈長箭乍現空中,不偏不倚地射向了杜蘭德身下的亡靈魔導。說時遲,那時快,幾名救援者各展長才,頓時把方才還一麵倒的戰局拉成了四方混戰的形勢。

白衣的死靈法師卻沒有用魔法對抗他的長箭,而是指揮亡靈魔導飛得更高了些,脫下頭上兜帽,露出一頭濃密的栗發和刀削斧鑿般的鋒銳麵容:“崔斯特,你的同伴來接你了,你走吧!”

他也不多說,轉身就走,貝爾法斯特此時對他毫不關心,隻顧盯著奧倫的舉動,而奧倫也被這變故弄得有些糊塗,站在土蛇頂上,一動也不敢再動。唯有精靈萊斯利曾與這個黑法師戰鬥過,此時認清了是敵人裝扮成自己的未婚夫,更是心中怒急,長箭附上魔法,向著死靈法師連珠射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萊斯利射殺杜蘭德時,剛剛挨了他一箭的老法師嘉伯卻又重新聚起亡靈魔法,隨著一股黑氣湧上,他腳下的土地頓時鬆沉一片,不知什麽碩大無朋的怪物就要從土中冒出。

萊斯利心中一驚,也不顧頭上的獵物,縱身就往一旁的岩石上跳去,卻不料地下那骨架大得驚人,他的腳還在半空時,就已踏上了白骨怪物的頭顱。

然而他並沒有被甩下去,那骨架仿佛感覺不到他似的,搖頭擺尾升到了半空之中,衝著上官清容和貝爾法斯特而去。萊斯利立刻判斷出了腳下巨怪的走勢,高聲叫道:“貝爾法斯特,帶崔斯特到別的地方去。土係魔法師,你也躲開,這個怪物不是你能應付的!”

剛剛才躲過精靈長箭的死靈法師聽到這聲音,也霍地回轉身來,魔杖指向巨大的骨龍,將全身法力運用上去,企圖從倒在地上的老法師手中奪回骨龍的控製權。

可是他錯了。他們都錯了。

在這種黑暗勢力盛行,魔神隨時出現的地方,能指揮得動一隻骨龍的,除了還有魔神撐腰的老師法嘉伯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人。

自從骨龍現世之後,一直指揮著它托起萊斯利,飛往上官清容和貝爾法斯特身邊的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死靈法師,而是最近終於饑不擇食地把死靈魔法和死靈法師都拆吃入腹的上官清容。

他拍了拍身前正欲施放魔法的黑衣獸皇,拉著它的手縱身跳到了骨龍頭頂,又指揮著骨龍衝到杜蘭德麵前,在萊斯利和貝爾法斯特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用風係魔法將死靈法師束縛到龍骨之下,右手一翻,一股黑暗之力已透入他體內。

骨龍又一擺尾,已是湊到了奧倫身邊,這位已經晉位大魔法師的學長如在夢中一般,輕身跳上它的頭骨,和另兩位一般求知若渴地看著上官清容,等他解釋怎麽失蹤了這麽短的進間,他就成了死靈法師。

上官清容正要開口解釋時,萊斯利卻是望向下方,臉色一沉,一把拉住他叫道:“快,快回頭,下麵來的是光係法師。若讓他們知道你已經被黑暗之力侵蝕,肯定馬上就要把你當作異端殺死了!我們現在不能出現在人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他這話一出口,剩下幾人也立時想到了他們所麵臨的危急形勢,不管上官清容答不答應,貝爾法斯特已化出原形,叫他騎在自己身上:“主人,這個骨龍太顯眼了,你快騎上來,我帶你到北方躲一躲!”

萊斯利也難得讚同他的意見:“不管去哪,都先從這條骨龍上下來,不然讓人一看你就是死靈法師。你不是還有光輪指環?進去躲一陣,跟我回荊棘森林去也行,祖父他們不會因為你被黑魔法侵蝕就將你推出去的。”

上官清容還待說什麽,萊斯利就已抓著他的衣服去掏光輪指環。掏了兩把之後,雖然指環沒掏出來,好在是掏了個埃姆拉之鏈出來,就叫他趕快進去。就連做為俘虜在一旁坐著的死靈法師都勸他:“快把骨龍扔下去,如果讓光明教廷的人知道你能使用死靈魔法,就算他們先前把你捧成什麽命運之子,現在也要對付你了!”

唯有奧倫淡定如初,對那三人說道:“不用擔心,骨龍的速度快,光係法師隻要不抬頭肯定看不見,我們直飛法師塔,那裏有死靈魔法研究專區,隻要回去之後,我向校方承認自己救人心切,偷拿了研究用的骨龍魔器,崔斯特的嫌疑就能洗清。到時隻要再用魔法封閉環將他體內的黑魔法封住,就誰也不能指責他背棄光明神了!”

這主意果然好,但萊斯利和貝爾法斯特還有黑法師還是強烈建議上官清容先把骨龍收進埃姆拉之鏈,用風係法術飛回法師塔,到時由精靈和黑豹協助奧倫偷取那裏的骨龍魔器和封閉環,替上官清容抹去一切使用黑魔法的痕跡,大家一起咬死不認,別人又如何能知道他已被惡魔所惑,走上了歧途?

至於身邊這個死靈法師,三人皆曰可殺,獨上官清容力排眾議,說什麽也不肯:“他今天落到被自己同胞追殺的地步,也是為了救我,我不能忘恩負義,將他推出去送死!”

可他一個死靈法師,怎麽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活下去。萊斯利不願讓上官清容為難,強忍著仇恨替他出主意:“就算不殺他,你也沒法把他帶回去吧?不如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把他放了,咱們各走各的路,他既然以前能平安在大陸各地往來,想來如今也沒什麽問題。”

“不可能。”上官清容的手還緊緊搭在死靈法師的脈門上:“他已背叛了魔神,我剛才探了他體內的魔力,發現他已經不能再吸收黑魔法,體內的力量也是放出一點少一點了。如果我這樣放他離開,他隻怕就是死路一條了!”

一個死靈法師,不能再用黑魔法,這是何等殘酷的現實。不僅杜蘭德自己心酸難抑,上官清容也為他掬了一把同情淚。可除了他們兩人以外,骨龍上見坐著的其他三人心下都長舒了口氣,不知有多麽高興。奧倫和貝爾法斯特還是單純地不喜死靈法師,隻有萊斯利親身和杜蘭德作過戰,對於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從此不能再威脅他們感到了真切的喜悅和安心。

就在他們為了失去一個敵人而高興時,另一個敵人又出現在了他們麵前。一道白光華在空中驟然迸現,骨龍的頭和軀體被割成兩段,再難拚合,眾人坐在凹陷的頭骨之間,來不及反應,便隨著龍骨一同向地麵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