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弱受穿成種馬文男豬 魔法學校
鬥氣測試在五天之後才全部結束。休伯萊男爵呈報過測試結果,從王宮回來之後,終於抽出時間和上官清容進行了一次父子談話。
短短五天,他仿佛衰老了幾十歲,臉上驟然增加了許多細紋,連棕黃色的頭發中都夾雜了些銀絲。見到依舊畏首畏尾、毫無男子氣概的長子時,他破天荒地沒有責罵也沒有發怒,眼裏流露出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溫柔和憐愛,對他怯懦的兒子說道:“來,崔斯特,坐到父親身邊來。”
上官清容受寵若驚,遠遠地行了個禮,小步趨到他麵前,側身坐在了男爵右手的沙發的邊緣上,後背挺得筆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若是平時,上官清容這副窩囊相早就讓休伯萊男爵怒火升騰,把他拉出去打一頓了。可如今男爵對他充滿了一個不合格的父親的內疚感,罵也舍不得罵,打就更不用提了,反倒親自起身,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好。他感傷地拉著兒子的手,輕撫著他已蓋住了眉毛的瀏海,以從未有過的溫和語調問到:“崔斯特,咱們父子好久沒有聊過天了。”
“是,父親!”上官清容對這個父親一向隻有畏懼,哪來的父子之情,聽到他向自己問話,立刻就要依禮起身,卻被休伯萊男爵一把位住,按了下來:“不用站起來。我是你父親,你對著我不用那麽緊張。”
“是。我不緊張。”上官清容順從地坐了下來,低眉斂目,等著父親的問話。
休伯萊男爵握著他細瘦冰冷,不停滲出冷汗的雙手,沉吟許久,終是無比艱難地問道:“孩子,你將來想做什麽呢?如果你有想做的事,父親就送你去學。你以後,不用再練鬥氣了,我不會再逼你了。”
說出了這話後,休伯萊男爵的心仿佛被大捶捶過一樣疼。他們休伯萊家的主人都要繼承近衛隊長一職,這孩子一旦不再學習鬥氣,也就不再可能繼承爵位了。他憐愛地撫上了兒子的頭頂——這孩子還這麽小,他連學習鬥氣的重要性都不知道,隻為了自己的苛求和忽略,就這麽渾渾噩噩地走到了這一步。
男爵的手握得越來越緊,上官清容的手也被擠得生疼。他本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看休伯萊男爵的意思,不知是已經神遊到哪兒去了,手又疼得快斷了似的,實在沒轍,隻得開口叫了聲:“父親?”
休伯萊男爵沒聽到,還是一樣用力地攥著他的手。
上官清容又大了點兒聲說道:“父親,我想學魔法。”
休伯萊男爵還是沒聽見,仍舊想著自己的心事。
上官清容隻覺得自己的指骨已經發出嘎嘎的響聲,再不想法子就要真斷了,狠狠心,咬咬牙,真氣運到指尖,五指一張,將休伯萊男爵的手撐了開,抽出手來自己揉了揉。好容易養到春蔥般的十指,現在被攥得從頭紫到指根,上麵還留著一個個深深的指痕,觸目驚心。
回過神來的休伯萊男爵也被這雙手的慘相驚到了,立刻搖鈴叫來了管家,讓他替上官清容上了藥,包紮好了手指。自己也不敢再碰他,搓著雙手,有些不安地問道:“崔斯特,抱歉,父親太用力了……你想好以後要做什麽了嗎?”
上官清容隻當雙手已不是自己的,交給管家任意處理,依舊馴順地點了點頭,把要學魔法的話重新回答了一遍。
“學魔法,好……學魔法。”休伯萊男爵微笑著答應了,心中卻難掩苦澀。若早知道這個大兒子喜歡魔法,從小就讓他學了,不逼他學鬥氣,至少他以後還有希望當個好魔法師,何至於鬧到魔法和鬥氣都不會再有上升空間的地步?
不過,他現在還活著,就能養著這孩子,若他死了……過兩天還得再修改一下遺囑,給崔斯特留下四十萬金幣作遺產,就算這孩子以後當不成正式的魔法師,至少也可以靠著這些遺產好好過一輩子,不必擔心衣食。
“你要學魔法的話,父親會幫你聯係一所最好的學校的,你準備準備,九月份就要開學了,到時候你要能要住校,沒問題吧?”
這樣溫柔,這樣順從他的意願,這真的是休伯萊男爵嗎?他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已經被別人穿越了?如果不是被人穿了,會不會是他,他,他對於自己如今的外貌已經……喜歡上了?會不會他和前世的父親一樣,對自已有了欲念——
上官清容怔怔地望著這位本不該如此疼寵自己的父親,心中一片混亂。
接下來的日子,休伯萊男爵對待上官清容都極盡溫柔:不僅允許他離開自己的房間,在府邸中隨意走動;又叫裁縫來替他縫製了幾套夏衣和秋衣;還買了最好的魔法書和長袍給他,也再沒提過要他練習鬥氣的事。
他的晚飯也能夠在餐廳吃了,每次用餐時,他都能見到穠妝豔飾的休伯萊夫人,和她的一對兒子。那兩個孩子比崔斯特小許多,大約隻有五、六歲的樣子,卻已都長得高大豐壯,見到他時都不肯叫他哥哥,非說自己的哥哥長得不是這樣子的。男爵夫人對他卻也十分溫和,說話時帶著濃濃關切,還主動跟他說了幾次話,教他如何和學校的同學相處。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如在夢中,讓上官清容心中總不踏實,覺得休伯萊男爵這樣對他,絕不可能是毫無所圖,雖然生活是前所未有的安逸,但心裏的壓力卻是極大。他每夜都提心吊膽,擔心父親要他侍寢——呸,當貴妃當慣了,用詞都有些脫離實際了,是擔心他父親會強占他,為此甚至不敢入睡。
這種想法他當然不能向別人傾訴,隻能自己藏在房中長籲短歎,暗自垂淚。可就連這小小的紓泄之舉,他都極少有機會得到,因為費倫總會在他倚門縵立,獨傷心事時叫他回去打坐冥想,或是背那些繁複難解的咒語去。
時間緩緩流逝,到了九月初,上官清容終於徹底從他那充滿背德之戀的癔想中清醒了過來。他被父親休伯萊男爵親自送到了維什納國立魔法學校,從此以後就要開始住校生涯。這所學校的學生幾乎都是維什納王公貴族的子弟,僅有少量魔法天賦極高的平民才會被當地魔法公會推薦來此學習。
休伯萊男爵的爵位雖然不高,但男爵家世代服侍國王,也是王族最信任的貴族。上官清容進入這所學校,其實是國王為了休伯萊男爵而下了特旨,請校長賴安大魔導師關照他進校。因此,上官清容連入學測試也不曾測過,就這麽兩眼一抹黑地直接分到了魔法學院。
為了讓上官清容在學校裏住得舒服一些,男爵讓仆人替他收拾了兩大皮箱的衣裳用品,又帶了足足二百金幣給他當零花錢,在開學的前一天叫管家把他送到了學校裏。仆人們替他收拾好了屋子,安排好了席褥就離開了寢室,獨留下他一人對著冰冷的臥室和陌生的同學。
這就是所謂的學校麽?上官清容坐在分給自己的雕花大床上,看著將與自己同宿舍住上數年的三名少年男子,臉上一紅,竟是不知該怎麽和他們招呼。
其中一個身材挺拔,暗棕色頭發,看著較為成熟的男孩似乎看出了他的尷尬,主動向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法蘭西斯?諾頓,我是火係魔法師,我父親是魔法公會的副會長,你呢?”
上官清容遲疑地握住了他的手,低下頭,小聲應道:“我是崔斯特?休伯萊。”
“崔斯特?休伯萊?”旁邊一個個子不高,紅發綠眼,看著年紀也小些的男孩詫異地望著他:“你不是個鬥士嗎?我聽我表兄說過,你曾經和一個平民的四級鬥士決鬥,還被他打傷了。難怪,你,你原來是個魔法師嗎?怎麽會和鬥士決鬥的?”
他說話又急又快,毫不客氣,上官清容聽著就替他累得慌,等他問完了,自家先好好喘了幾口氣才答道:“我本來是個鬥士,不過現在我是魔法師了。”
“為什麽?你難道是鬥氣穴受損了,不能再存儲鬥氣,用魔法改造了身體;還是打算魔武雙修?”那個紅頭發的少年又要開問,諾頓和那位一直自己坐在床邊看書,連看都沒向他看過一眼的少年也都露出一副訝然之態,不住地上下打量他。
被人當作什麽稀罕物兒似地看著,上官清容心中不免又羞又怒,雙眉微蹙,嗔道:“都沒有,我就是從前學了鬥氣,現在想學魔法而已,難道不行嗎?”說罷又放低了聲音,喃喃抱怨道:“連名字都還沒通,就像審賊一樣問我,成什麽體統。”
紅發少年沒聽清他抱怨什麽,但也聽出他話中的怒氣,訕訕地撇過臉,小聲說了句:“魔武雙修就是廢物,這人人都知道嘛,你怕人說,自己幹嘛練呢。”
諾頓也看出了上官清容不大高興,這個紅發少年說話又極不得人心思,便拍了他一把叫他別再說話,替他跟上官清容介紹道:“這位是科林公爵的三子,伊凡?科林,水係魔法師。”說完又指著那個一直不理人的少年,壓低聲音道:“那是埃拉斯坦魔法公會推薦上來的平民魔法師,艾德裏安?米洛奇,據說是變異係中的冰係法師。”
變異係?冰係法師?世上不是應當隻有地、水、風、火四係元素嗎?怎麽還有冰係魔法?上官清容心中一動,便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費倫。自從入校後,費倫為了避免讓那些魔法師看出上官清容身旁的魔力波動有異,一直躲在埃姆拉之鏈裏,就連他問的問題也一直沒有回應,不知是埃姆拉之鏈的魔邊隔斷了他們的聯係,還是費倫大魔導師也不知其緣由。
可諾頓介紹那個艾德裏安?米洛奇時就遮遮掩掩的,難道這變異魔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不應該問?上官清容謝過了諾頓的好意,拿出家裏置辦的魔法書來假裝看著,借著床幔的掩護偷偷打量米洛奇——他竟生了一頭烏發,眉毛眼睛也都是黑的,臉雖然也就那樣,但被這發色眼珠一襯,自比他人又要俊美不少了。
上官清容自穿越過來便發現,這個世界的人長得都差不多,都是高鼻子、臥摳眼,拳骨臉,頭發眉毛還有眼珠子又都是五顏六色的。可憐他穿越到這裏來都半年多了,才剛見了這麽一個黑發黑眼,長得像個人模樣的。他手下亂翻著書頁,一雙眼幾乎粘到了人家身上,恨不得自己馬上跟他換了身子,重新變回烏發如雲,黛眉墨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