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眼前的頁麵,溫栩之停留了好一會兒。

這是顧氏承接的方案,前麵都沒有什麽問題,各種負責人也的確都和溫栩之記憶中的能對上號。

但是當溫栩之看到靠後的其中一行字,心忽然涼了。

上麵寫著,企劃負責人是林染。

溫栩之本來以為是自己弄錯了,但是反複去確認當初那些項目以及這個遊樂場的落實細節,溫栩之發現自己沒錯。

當初都是她,一個字一個字修改的方案。

現在卻變成了林染的東西。

辦公室裏傳來嬉笑聲,溫栩之才發現不知何時,林染和顧寒宴已經在辦公室說話了。

“寒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這些東西都處理不好?”

林染又是往常那種奇怪的撒嬌,像是不確認自己被偏愛就活不下去。

而顧寒宴的態度也還是和以往一樣溫和:“當然不是,你已經在慢慢進步了,奶奶不也誇你了麽。”

那兩人的對話,如果是平時,溫栩之隻會當是他們兩人之前的小情趣。

但今天,聽起來卻格外讓人難受。

視線回到眼前的頁麵,溫栩之又對比好幾次,她沒有看錯。

甚至從頭到尾,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出現過。

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麽,一瞬間,溫栩之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仔細算了時間。

那天顧寒宴將林染帶進公司,但那真的是林染進公司的第一天嗎?

顧氏算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公司了,這些年走後門之類的行為也基本是不被允許的,甚至顧寒宴還明裏暗裏讓溫栩之處理過好幾次裙帶關係的事件。

從和老夫人的對話,也能聽出她對林染進入顧氏起初是不支持的,但現在又覺得林染不論做什麽都能做好。

溫栩之深吸口氣,不知何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臉的眼淚。

她趕緊去洗手間,想整理自己的妝容。

目前隻是自己的發現,溫栩之更難過的是,自己好像沒有任何立場去質問,隻能等自己拿到充分的證據。

誰知道,在洗手間拐角遇到了林染。

“哪有你們說的這麽誇張……我和顧總也認識沒多久呢。”

她微微笑著,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嬌羞。

看樣子是又被周圍的人調侃了。

他們的歡樂氣氛絲毫沒有影響溫栩之。

溫栩之想到自己剛才發現了什麽,就隻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她直接從那幾人身邊衝過去,選擇了一間洗手間關上門,才感覺到自己能喘氣。

“剛才那是溫秘書嗎?”

“好像是……也太沒禮貌了吧,怎麽和我們都不打個招呼就走了。”

“好奇怪啊,或許是肚子疼才沒想到吧。”

其中,林染的聲音格外突出,“溫秘書身體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一直都在耽誤工作,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溫栩之心想,林染這種顛倒黑白是非的本事,到底都是從哪裏學的呢?

為什麽會這麽精準地,每次都踩中溫栩之的雷區。

但是偏偏,顧寒宴卻又站在林染那邊……

種種思緒讓溫栩之頭腦發昏。

等她收拾好情緒回到工位,看到林染和顧寒宴正在說什麽,就在辦公室門口站著。

“溫秘書,你剛好回來了。顧總說帶我去一個私人酒會,今天你自己先應付公司的事情了。”

林染看起來很是高興,或許是因為這是顧寒宴頭一次鬆口要帶她去參加這些活動。

之前都是帶著溫栩之的。

溫栩之定睛一看,發現林染不知道何時補了妝,剛才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還不是這樣,這會兒臉上卻是一個幹淨清新的偽素顏。

林染注意到溫栩之的打量,似乎是以為溫栩之因為這件事有了情緒,更是笑盈盈看著她:“那麻煩你了,溫秘書。”

“好。”

溫栩之隻能說出這一個字。

再多的,她擔心自己會直接發瘋。

之前那些委屈都還好,但是意識到,原來顧寒宴在那麽早的時候就開始為林染鋪墊,為了讓她順理成章進入公司,早就利用溫栩之給她做了一個項目……

她心中的委屈和痛苦,簡直就像是火山噴發後的地麵,一片狼藉。

她在找個機會去詢問,隻是現在或許還不到時候。

而顧寒宴走出公司的時候,忽然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種感覺最近經常出現,就像是失去了一件十分珍貴的東西,頻率高到讓顧寒宴有一瞬間的迷茫。

林染感覺到顧寒宴忽然停下腳步,急忙說:“寒哥哥,怎麽了?”

是不是不想帶她去酒會了?

林染扯了扯嘴角,故作委屈地說:“如果寒哥哥是擔心我表現不如溫秘書,那現在反悔也來得及,反正我們現在才要去做造型。”

但顧寒宴隻是甩甩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袖扣,才說:“沒有反悔,隻是想到有些事你的確處理不來,酒會開始後我會讓溫秘書過來。”

林染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顧寒宴則是皺眉:“她來是為了幫你解決你不會處理的問題,不要想太多。”

又哄了幾句,林染似乎是意識到溫栩之的地位的確不如她,才放下心。

而溫栩之,的確是在酒會開始後十分鍾,收到了顧寒宴的消息。

這個酒會的時間很奇怪,在下午進行。

她本來正在寫自己的方案,被這麽一叫,其實有點惱火。

“我不去了,相信顧總和林小姐能處理好的。”

溫栩之本來以為自己這麽說,就能免除去酒會的任務,但是沒想到顧寒宴在這件事上格外強硬:“溫栩之,這件事還輪不到你說不。”

說完就掛了電話,而後溫栩之的微信便有顧寒宴發來的地址。

她煩躁不已。

本來就因為那個遊樂場項目的事煩心,現在還要去酒會,想也知道是林染應付不了一些合作商。

溫栩之想,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她匆匆去換了一件禮服,化妝。

這一切都是在公司洗手間進行,而其他同事看到溫栩之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行頭,似乎也已經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