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氣定神閑的模樣不同,顧寒宴的臉上多了幾分銳利。

而溫栩之盯著顧寒宴,敏銳的發覺他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

其實從剛剛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畢竟以往自己和林染一旦開始對峙,那麽倒黴的永遠是溫栩之。

可今天,顧寒宴居然一直忍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口。

林染的聲音在發顫,抓著顧寒宴的手卻沒有鬆開,反而是更緊。

她說:“溫秘書,你不要這樣,我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和誤會,我們可以私下解決,為什麽你一定要問顧總怎麽想呢。”

“你可以先把你的手放開再說這句話嗎?林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可笑?”

溫栩之的確是不想忍她。

加上這兩天有許桃的安慰,溫栩之覺得,是,自己為什麽非要把她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兩個人身上?

顧寒宴終於開口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話:“夠了。”

兩人同時看向他。

“不就是幾份合同而已,現在處理也來得及,下午把這些合同處理掉,我不希望你們因為這個再吵。”

這次他沒有偏向林染,也沒有責備溫栩之,隻是讓他們兩個去解決問題。

溫栩之心裏居然有片刻的安慰。

但隨即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還沒等溫栩之想出個所以然,林染的表情一變,問:“可是我們下午不是要去看奶奶嗎?”

溫栩之一顆心直直的墜入穀底。

是,他們兩個可是要回顧家去看老夫人的,也就是說這些合同最終還是落在了她身上。

一瞬間,溫栩之都覺得自己反而是最可笑的那個人。

可內心殘存的一份希望,還是讓溫栩之看向了顧寒宴。

顧寒宴不置可否的一笑:“你收拾一下,等會我們就出發。”

這話顯然是對林染說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和溫栩之說過話,甚至沒有一瞬間的對視。

林染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得勝者的表情。

等顧寒宴走進辦公室,林染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哎呀,溫秘書,我們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今天下午去看奶奶的,所以這些活動要解決的話還是得你來……”

她說著,故意咬唇,顯示出自己很為難的樣子。

“如果你早點跟我說怎麽辦的話,這些合同肯定早就解決好了,但你沒有跟我說,我做錯事了,對不起。”

不痛不癢的道歉。

與其說是想要表達歉意,不如說是想要炫耀自己仍舊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溫栩之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倒不如說,比起以往顧寒宴幹脆的偏袒,今天起碼讓溫栩之宣泄了自己的情緒。

她臉上也浮現一個從容的笑:“你去忙你的,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可不會幫你收拾。”

林染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但隨即,她還是趾高氣揚的朝著辦公室走去,看樣子是要去拿什麽東西。

溫栩之不再去看他們兩人都做了什麽,自己回到工位上。

她心裏也還掛念著項目。

那倆人離開時似乎還在說著關於奶奶的事情,並沒有再看溫栩之。

三人之間看似相安無事。

但一個小時之後,顧寒宴的電話突兀的打來。

“現在馬上來顧家。”

又恢複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溫栩之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眉頭一皺。

“你和林小姐去探望老夫人,我去做什麽?”

顧寒宴的語氣沒有什麽變化:“半小時之內趕到,額外算你加班費。”

在車子去顧家的路上,溫栩之忽然意識到顧寒宴現在解決問題的辦法變得很是簡單直接。

他不再羞辱溫栩之,也不再偏袒林染。

甚至開始用錢打算封溫栩之的嘴。

這算什麽?

沒等溫栩之想出個所以然,車子在顧家停下。

看著眼前熟悉的,但又讓人隱隱生出恐懼的房子……

溫栩之深吸口氣。

在這裏,她實在有過太多不愉快的回憶。

老夫人對她的惡意,從來都不加掩飾。

穿過前院,溫栩之見到了顧家的管家,“溫小姐跟我來。”

溫栩之點點頭,跟著管家朝著後麵走去,才發現他們今天見麵的地方改到了偏遠的一個書房。

這個地方溫栩之以前沒有來過。

但卻有點印象。

顧家的老院子,說是院子,其實是一處合院設計。

溫栩之之前住的客房,就在另一處偏院。

管家推開門,裏麵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同時看向門口站著的溫栩之。

林染坐在老夫人身邊,看著溫栩之站在門口,穿著簡單的黑色職業套裝,卻依然不減渾身那清冷美好的氣質。

她下意識的看向另一邊坐著的顧寒宴,發現顧寒宴的目光也牢牢落在溫栩之身上。

林染頓時心生記恨!

這個溫栩之,到現在了,怎麽還在有意無意的勾引別人。

溫栩之上前一步,“老夫人好。”

顧家老夫人冷哼一聲,“你不來的話,我能更好。”

這話毫不客氣。

當著林染的麵,老夫人現在就像是有意要給林染撐腰一般,拚命的踩著溫栩之。

果然林染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表情頓時變了,嗔怪一聲:“奶奶,不要說這樣的話。為任何人動怒都是不值得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咱們染丫頭一樣乖。”

老夫人的寵溺,幾乎都要遮掩不住了。

溫栩之深吸口氣:“所以顧總叫我來是……”

“等會兒有個和奶奶交好的老太太過來,你接待。”

溫栩之眉心一跳。

這事交給林染去做不就好了,為什麽落在她身上?

而且顧寒宴的口吻幾乎是命令,代表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也就是說,起碼是林染應付不來,甚至可能有危險的事情。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來的客人是之前顧老夫人做珠寶生意的一個朋友,打扮得珠光寶氣,一見麵就拉著老夫人聊天,並且問到了林染。

“我聽說老夫人這幾天沒少給準孫媳婦買禮物呢,真是寵愛。”

那老夫人打量著林染,眼底卻表露出幾分不屑。

溫栩之瞬間明白了。

來人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是真怕林染被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