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還是顧總手下的秘書,或許我早就理解了,可現在我不是,其實我已經不在你們這個交易的圈子裏了。”

這也是溫栩之想要弄明白的原因。

顧寒宴雖然是一個很介意自己公司利益的人,但他不會為失去的項目耿耿於懷。

可是現在對遠大施壓、加入新的項目,以及這段時間來的種種競爭,都讓溫栩之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趙老板抬手拿起文件,“那我換個問題,溫秘書,你現在知不知道我身邊這個唐助理的身份?”

聽到趙老板問出這個問題,溫栩之抿唇。

從她的表情,趙老板已經看出一切,“你果然是知道這整件事的。”

“坦白的說,其實我不知道,不過是聽別人說起過唐特助的身份有些特殊,除此之外我對此一無所知。”

溫栩之對此也很坦誠。

早在顧寒宴那邊聽說過唐助理其實是顧寒宴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子,溫栩之內心也被極大的撼動。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就沒有必要裝作不知道,畢竟趙老板也算是溫栩之在圈子內的朋友之一,雖然他們認識是因為此前趙老板和顧寒宴的合作。

趙老板的視線諱莫如深。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資料,手指沒有什麽停頓,一頁一頁翻動過去,最後卻在捏起一張紙的時候猛然開口:“說實話,一開始我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會把他拉來公司裏當助理。”

“如果我這麽說的話,溫秘書會不會覺得我很有心機,一直在默默準備著一切?”

溫栩之搖搖頭:“我和趙老板認識兩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趙老板的為人還是有一些基本的認識,您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即便是之前從顧寒宴那邊搶走了配套項目,可趙老板並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他這次選擇配套項目也無非隻是想完成kpi,然後回歸家庭。

這一切其實可以理解,而且這件事都已經說開了。

隻是關於唐助理的事,溫栩之心裏也的確有許多還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那我大概也知道溫秘書心裏在想什麽。”

趙老板笑了笑,抬頭對溫栩之說:“你是不是隻覺得這一切看起來複雜,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你能理解一切?”

“難道不是這樣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有自己的目的。”

隨便他們之間滿是利益關係,可溫栩之覺得沒有必要從利益的角度去考慮所有。

趙老板笑而不語。

他起身看向窗外,手指在窗台上點了點。

“以前我認識溫秘書的時候,其實以為在這個圈子裏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之前認識的秘書一樣,不是費盡心機要爬上某人的床,就是隨時準備離開去做點什麽。”

“溫秘書卻和別人都不一樣,即便是在這個圈子裏做得很好,也遊刃有餘,可內心始終保持著一種看人的純真。溫秘書你知道嗎?其實你能做到這樣,是因為之前你一直都在被顧寒宴保護著。”

聽到趙老板說這話,溫栩之猛的抬起頭來。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顧寒宴保護她?

在溫栩之的印象中,這件事除了她剛進入公司什麽都不會,需要顧寒宴手把手帶著的時候是如此,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更別提保護。

早些年顧寒宴要去啃一些比較棘手的項目,帶著溫栩之過去的時候,甚至有幾次酒都是溫栩之替他擋的。

他對溫栩之的保護到底體現在哪裏呢?

趙老板轉過來,恰好對上溫栩之疑惑的表情。

思緒沉沉。

半晌,趙老板在開口說起很早之前的一件事。

“顧總那個人雖然是殺伐果斷,可他對你一直都有你們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我作為旁觀者倒是看得很清楚。”

“此前一次宴會,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那時候是我和顧氏的第二次合作,我們去隔壁城市聊一個開發商。”

隨著趙老板的話語,一些塵封的記憶在溫栩之腦海中被開啟。

她對此的確有點印象。

那時候趙老板和顧寒宴還不算互相信任的合作商,彼此試探,又想著齊頭並進,在很多細節上難免會出現出入。

當時溫栩之為了讓這個項目順利進行,也在其中做了不少的功課。

更別提他們要對付的那個合作商十分難搞,那段時間光是資料,溫栩之都看了好多份。

“我記得那個項目是我們開了好幾次會,最後才拿下的。”

趙老板聽溫栩之回憶起這件事,笑了笑:“不止如此。”

“溫秘書應該不知道,我們去那邊出差的第一天,其實合作商就明裏暗裏的暗示過,說希望你能單獨陪他聊這個項目。”

第一天。

溫栩之皺眉思索。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次開會第一天她沒有跟著去,她是在顧寒宴過去的第三天才去出差的,而且是被臨時要求。

當時溫栩之以為是他們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到了之後才知道,隻是顧寒宴喝醉了溫栩之去接他。

回到酒店,顧寒宴一直很沉默。

往事像是電影一樣,在溫栩之腦海中一幕幕浮現,溫栩之卻還不清楚趙老板提起這件事到底是為什麽。

“我記得那次我也跟著出差了,可是我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關於合作商的暗示,溫栩之從頭到尾都不清楚,現在聽趙老板說起來居然還覺得有點詭異。

“這就是我說的,我覺得顧總對你一直很好的原因了。那件事從頭到尾他都是堅定拒絕的。合作商換了一個人,最後才把這個項目跟我們談妥,而且是顧總跟他施壓幾次。”

“但是在你麵前,顧總好像一直都沒有表現出這一點。”

溫栩之愣住。

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覺收緊,直到攥成拳頭。

她想,原來這其中還有她並不知道的事。

可是……

早在幾年前,顧寒宴對她的態度好像就已經改變了。

所以溫栩之並不認為,自己得到了顧寒宴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