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路程繼續,車子顛簸也愈發頻繁,似乎是走到了一處山路上。

反胃的感覺不斷從胃部升起,溫栩之眼罩下的眉頭緊緊皺著,但是現在沒有人會注意到。

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到。

她想拿起自己手機看看,但是渾身傳來的無力又讓她不想摘眼罩。

又是一陣明顯的顛簸。

溫栩之沒有說什麽,隻是將自己的耳塞取出來。

車子顛簸讓她有點暈,耳塞又太封閉,她都快要開始耳鳴了。

就聽到前排的林染開口了。

“溫秘書,你這是怎麽了?”

從語氣中,溫栩之莫名聽出一種幸災樂禍。

她摘下自己的眼罩,眼睛還不太適應周圍的光線,稍微眨眨眼看去。

即便如此,還是捕捉到了林染臉上一閃而過的狡黠。

“溫秘書真是嬌弱呀,平時在公司好像也一直生病。”

林染說著,整個人往顧寒宴那邊靠了靠。

周圍的人聽到林染這麽說,也都紛紛看過來。

溫栩之對他們的打量有些頭疼,剛想說什麽,又聽到顧寒宴開口。

“誰知道是個人體質,還是故意給別人找不痛快。”

聞言,溫栩之的手指立刻收緊,將自己摘下來的眼罩都捏緊了。

如果她存心給別人找不痛快,她還會等到今天?

但是這會兒,她實在是難受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臉色蒼白地轉過頭。

恰好坐在溫栩之身邊的就是公司那個前台。

前台小姑娘名叫許桃,這會兒看著溫栩之的確是不對勁,趕緊伸出手將溫栩之一側的窗戶打開,“溫秘書,你沒事吧?我幫你開窗。”

從上車起許桃就看著溫栩之自顧自休息,也就沒和她說話。

溫栩之明顯就是不舒服的樣子,這會兒嘴唇都那麽白了,林染居然還故意找茬。

想到這,許桃忍不住瞥了林染一眼。

這個視線卻被林染敏銳地捕捉到,她頓時不悅道:“許小姐真是好關心溫秘書,你們是好朋友嗎?”

許桃點點頭:“對呀,溫秘書漂亮又有能力,誰會不喜歡呀?”

這話更是讓林染臉色更難看了。

氣氛有片刻僵持,而窗外吹來的風讓溫栩之胸口那種難受的感覺削弱許多。

她沒有轉頭,隻是伸手去摸索到許桃的手。

抓住手,而後輕輕晃了晃。

許桃本來還想和林染理論,但是感受到溫栩之的動作,察覺到溫栩之似乎是不想起什麽糾紛。

她歎口氣,自己掏出一瓶沒開封的水遞給溫栩之:“溫秘書,你喝口水。”

“喝口水能有效緩解不適。”

溫栩之輕輕道謝,終於轉過來看了看許桃。

她自己其實也帶了水,但是這個時候,不拒絕許桃才是一種好的做法。

溫栩之剛要擰開瓶蓋,卻發現自己手使不上力氣,一邊的許桃看出什麽便接過去,“哎呀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不舒服……我給你擰。”

好在許桃雖然看起來也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但動作上一點都不嬌氣。

她直接給溫栩之擰開了水,又看著這會兒路段還算可以,叮囑溫栩之喝。

誰知道,下一秒,前麵也傳來林染的聲音。

“寒哥哥,我也擰不開瓶子。”

而後顧寒宴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麽。

林染的聲音再次響起:“謝謝寒哥哥,寒哥哥真好。”

此情此景,如果說不是故意的,恐怕已經沒人會相信了。

溫栩之剛喝口水,不適感的確已經降下去了,這會兒還能分出注意力看看外麵的路況。

她想著自己最近身體的確太差了,周末一定得去體檢,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

人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起碼的知情。

溫栩之剛擰了瓶子,轉過來看著許桃:“謝謝你。”

許桃的視線還沒從前麵那兩個人收回來,這會兒對著溫栩之擠眉弄眼:“溫秘書,你不覺得他們很惡心嗎?”

當然了,這話許桃說的基本都是唇語。

從氣聲和口型,溫栩之勉強明白她在做什麽,頓時樂了。

“他們怎麽樣,是他們的事情。”

溫栩之也氣若遊絲地回複。

許桃看她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前麵倒是沒什麽動靜了,隻是溫栩之看了一眼手機,發現車子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她苦笑了一下。

看來被安排在某些人後麵坐著,加上身體不舒服,感受到的時間流速都變慢了。

過了會兒許桃拍拍自己的肩膀,對溫栩之說:“溫秘書,你要是還難受,就直接靠在我身上睡。”

溫栩之毫不客氣地點點頭:“好,我來了。”

許桃算是她最近相處的覺得還不錯的朋友。

其實起初,許桃是和李可關係不錯,隻是後來李可被開除了。

兩人頓時變得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她們兩人的互動其實並不算大聲,而且周圍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林染似乎就對溫栩之的一舉一動格外在意。

過了會兒,許桃推了推溫栩之的手臂,示意她往前看。

溫栩之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發現林染已經歪在顧寒宴肩頭了。

從她的視角看過去,顧寒宴還是那副倨傲的側臉,從輪廓就能看出是個英俊的男人。

隻是,和她溫栩之沒什麽關係了。

溫栩之垂眸,對許桃說:“我現在困了,我們都睡會兒?”

許桃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溫栩之好像根本不在意那兩個人的動作。

隨即點點頭:“你放心睡。”

可是溫栩之剛剛歪頭,前麵的林染就動了。

林染渾身抖了一下,帶著一點睡意地嘟囔著:“寒哥哥,好冷啊。”

而顧寒宴,不知道從哪裏給她抽出一個毯子,蓋在她身上。

許桃和溫栩之都以為,到此就結束了。

誰知道林染還是嘟囔著:“好冷,感覺頭被風吹得好疼呀。”

車裏哪來的風?

許桃和溫栩之意識到什麽,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他們身邊的窗戶。

為了讓溫栩之透透氣,許桃特地將窗戶打開了。

意識到這,許桃整個人臉色都變了:“欺人太甚!”

她這句話並沒有掩蓋音量。

溫栩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