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拿回平板,順手按下鎖屏。

“其實也不用強迫自己接受。畢竟我至今都沒有辦法和我爸和解。”

溫栩之抿唇:“很抱歉,知道這些。”

“沒有什麽可感到抱歉的。你又不是當事人。”

顧寒宴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可溫栩之隻是覺得自己被迫知道了別人家的秘密,為此感到抱歉和難過。

溫栩之的思緒其實一直是鈍鈍的,好像還沒轉過來彎。

現在坐在這裏,她被顧寒宴的思緒帶著走,一直都沒有認真思考過唐助理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這件事又對他們到底有怎樣的影響。

隻是隨著顧寒宴說話,電光火石之間,溫栩之忽然意識到,趙老板身邊的人居然是顧寒宴父親在外的私生子……

這之間的聯係,如果深思細想的話,的確讓人感到詫異不安。

看著溫栩之逐漸回過神來,顧寒宴卻擺擺手,“我知道告訴你這些顯得我很自私,不過在看到他和你進入房間跟你聊天時,我真的整個人都要發瘋。”

“我想請你答應我,就算不是我陪在你身邊,也不可能是唐文修。”

溫栩之卻下意識反駁:“林盛明呢?難道你就不介意他了?”

顧寒宴頓了頓。

“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我寧願那個人是林盛明。”

“起碼他還能配得上你一些。”

後麵一句話,顧寒宴說的聲音很沉。

沉到讓溫栩之心頭有些疼。

對顧寒宴的在乎是一種怎麽都剪不斷的情緒,偶爾冒出來就會把溫栩之的心頭壓得生疼。

她不能表現出來,能用自己僅有的理智壓抑著告訴自己,如果再和顧寒宴糾纏不清,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會對她失望。

溫栩之清清嗓子:“這件事我沒辦法跟你做保證。因為這不是你能管的範圍。”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對唐助理並沒有那個想法,他對我應該也沒有,我們兩個大概率不會發展成為那種關係。”

聽到這話,顧寒宴像是鬆了口氣,可隨即卻又對溫栩之笑了笑。

“溫秘書,你會這麽說,是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麽吸引人。”

溫栩之在心裏苦笑一下。

如果自己真的像男生說的那麽好,為什麽當初她的所有付出並沒有換來顧寒宴的在意?

如果僅僅是因為顧寒宴之前說的那個原因,可是誤會解除了,他們兩人卻還是沒有重歸於好。

溫栩之心思浮浮沉沉時,聽到顧寒宴又說:“我知道現在在跟你提起之前的要求,你或許隻是覺得我不想被私生子比下去,可是我想說,對你我從來都是憑借自己的心思做事,並沒有被任何外力裹挾。”

她抬眸看著顧寒宴。

溫栩之此刻身上依然是一件簡單的裙子,外麵一件鵝黃色的針織衫,讓她整個人顯得年輕活潑。

本來就隻是年輕姑娘,平時在職場上太過殺伐果斷,打扮也一向是大氣幹練的,也因此經常會被忽略,她隻有二十六歲。

“你說的之前的請求是什麽意思?”

顧寒宴閉了閉眼,他知道溫栩之是明知故問。

這個問題既是在考驗他對她的耐心,又在考驗他的自尊。

驕傲如顧寒宴這樣的人,是不會對一個人重複低頭的。

可除非那個人是溫栩之。

顧寒宴喉頭上下滾動,語氣頗為艱澀地開口:“我對你之前有誤會,但是我認為我們已經解開了當初那次合作宴會之後,你是被別人下藥算計我也一樣。這件事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次誤會。”

“溫栩之,我當時並非不喜歡你。隻是我把你叫進公司,是為了把你培養成一個更好的人,想讓你成為這個業內頂尖的秘書,我沒有想到你會爬我的床,我當時的心態就隻是我把你養的這麽好,不是為了讓你做這種事的。”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顧寒宴這麽說,溫栩之頃刻淚流滿麵:“可你誤會我和我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找我對峙,而是在心裏給我下了死罪,然後再也沒有真心對待過我。”

這才是溫栩之一直繞不開的結。

“但你對我真的了解,知道我是怎樣的性格,就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而且我們兩個之間對彼此都有誤差。”

溫栩之笑了笑:“顧寒宴你知道嗎?那天以後我們兩個便開始維持這種關係,我一直以為是你喜歡我才會如此,現在我才知道,那不過是你覺得既然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說著說著溫栩之已經泣不成聲。

“我以為就算你不喜歡我,起碼是對我有好感,可以一直接觸,所以我心甘情願的交出自己,不管是任何事,我都希望自己做到最好能讓你滿意。現在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你帶著情緒在懲罰我,把我留在你身邊,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溫栩之哭的很是傷心,肩膀不停聳動,整個人脆弱極了,像是一件易碎的玻璃。

她捂住自己的臉,下一秒便感覺到自己被擁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男人像是失了神一樣,在她耳邊反複呢喃:“別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該一句話就不問,就認定你做了這樣的事,是我當初應該調查的更清楚,都是我……”

“溫栩之,我知道你很在意這件事,但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彌補?”

溫栩之一邊哭一邊思考男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反應過來之後,她在他懷裏拚命搖頭。

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就像李可說的,一個已經離開的人又回來做什麽呢?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從很早之前就已經走向一個無可挽回的深淵。

且過程中有太多人的參與,早就已經麵目全非。

溫栩之還是忍不住哭泣,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將自己手心都濡濕。

緊接著她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握住,強行將她捂住麵部的手掰開。

顧寒宴輕聲說:“溫栩之,你看著我。”

“我不……”溫栩之泣不成聲,卻還是在否認顧寒宴所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