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著這麽幾個人,仿佛幾座大山橫亙在溫栩之眼前,讓她無法思考。

即便溫栩之知道,他們都是來關心自己的。

在這個圈子裏,這些人已經是對他挺好的人了。

“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就在這裏多坐一會兒,我們去那邊聊。”

溫栩之還沒把自己思緒理清楚的同時,旁邊卻傳來一陣響動。

溫栩之下意識抬頭望去,才發現不遠處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顧寒宴。

剛剛在一整場會議上,顧寒宴都沒有注意到溫栩之,因為他全程都很認真的在聽著整個會議流程。

溫栩之知道,是因為過程中她有幾次都看向顧寒宴,卻發現顧寒宴並沒有轉過來看她。

或者說他誰都沒有注意,隻是認真的參與整個會議。

可這會兒顧寒宴走過來,顯然是怒氣衝衝的,整個人臉色沉寂,連衣服的黑都和顧寒宴融為一體。

顧寒宴整個人仿佛一座蓄勢待發的冰川。

冰川即將崩塌,而後發出巨大的震動。

溫栩之看著顧寒宴,直覺他在生氣。

還不是一般的生氣。

而這種情緒,溫栩之已經很久沒有從顧寒宴身上看到了。

這段時間顧寒宴和她接觸時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和煦樣子,因此溫栩之都快忘了他原本是個這麽冷漠的人。

隻要顧寒宴微微不高興,就能讓所有人感覺到他周身的冷意,像是要把人拒之於千裏之外。

溫栩之看著他走過來,顧寒宴這會兒抬頭,其實也看到了溫栩之。

四目相對,顧寒宴臉上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深深看著溫栩之一眼就往外走去。

顧寒宴這會兒的確是生氣的。

溫栩之在心裏確認了這件事,更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隻是靜靜的坐著,動作卻十分明顯僵硬。

一邊的趙老板和葉麗文倒是對視一眼,他們都順著溫栩之的目光看到了顧寒宴。

他們眼裏有著溫栩之看不懂的情緒,這會兒唐文修先反應過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像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溫栩之定了定心神。

總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這麽多人。

溫栩之抬頭,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葉麗文說:“抱歉,我想自己待一會兒,你們可以不用管我的。”

這次會議雖然是葉麗文把她帶進來,可溫栩之並沒有什麽任務在身,也不覺得自己要對什麽事情負責。

現在溫栩之感到不舒服,隻想自己待一會兒,想來葉麗文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葉麗文深呼吸,看了看趙老板,對方對他無奈聳肩。

葉麗文又看了溫栩之一眼,小聲的說:“如果你有什麽疑惑,都可以問我的,我可以為你解答。你現在這樣憋在心裏並不是好辦法。”

看得出溫栩之心緒一直有極大的震動,可是偏偏不願意把事情攤開了跟她講。

葉麗文也知道是自己不願意對溫栩之說太多。

隻有剛剛在會議上溫栩之問起那些事實,葉麗文才居高臨下的把這些事告訴她,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溫栩之完全了解。

這是作為生意人的警覺,也是她對自己計劃的保留。

兩個人之間關係十足複雜,葉麗文現在還不想揭開神秘麵紗。

這一點葉麗文自己也很清楚,而溫栩之也知道。

意識到這一點,溫栩之原本想說什麽的,還是忍住了。

她搖搖頭對葉麗文說:“我可以自己處理好情緒的。”

原本想的是在這裏坐著,靜靜地把這場宴會給渡過去。

可是溫栩之很快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剛才顧寒宴周身那冷漠的氣息,讓溫栩之回到以前自己犯錯的時候。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溫栩之心底發冷。

即便如今,溫栩之已經不是顧寒宴身邊的員工,可是還是會被這種氣勢給震住。

思來想去,溫栩之還是站起身來打算去問一問。

如果宴會上發生了什麽事,或是他們的合作出了什麽問題,自己也能幫上忙。

隻是溫栩之沒有找到顧寒宴,反倒是在一旁看到了陸遙。

陸遙正在門外的走廊處。

他在抽煙。

修長的手指將香煙夾在嘴邊,深呼吸一口而後吐出煙圈。

陸遙沒有注意到溫栩之過來。

他靠在牆上,一條腿微微屈起,身形居然有幾分落寞,溫栩之看到他在抽煙,其實不想接近的。

可是想到自己要問的問題,溫栩之抿了抿唇,還是走上去。

陸遙看著眼前的煙霧,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助理。”

女人開口猛然將陸遙思緒打斷。

他下一秒才注意到溫栩之朝自己走近,驚訝的將煙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掐滅。

陸遙這才轉過頭來,意識到周圍還有煙霧,他揮了揮手,對溫栩之抱歉一笑。

“沒看到你過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對於溫栩之接近自己的事,陸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

看到他這樣的舉動,溫栩之倒也不用想辦法解釋什麽了,便跟著陸遙朝著一邊走去。

男人換了個清靜的地方,沒有煙味,溫栩之這才好受許多。

她看向陸遙,張口先是一句調侃:“你什麽時候會抽煙的?我以前居然沒有發現。”

兩人在工作的時候,陸遙好像沒有這樣抽過煙。

起碼不會像這樣十分煩悶的,抽的這麽凶。

陸遙則是偏了溫栩之一眼,似乎是在緊急思考怎麽解釋,然後突然笑起來。

溫栩之看著他這樣也不由得笑出來,兩個人的笑容倒是緩解了氣氛的不自然和尷尬。

陸遙深呼吸一口。

“我抽煙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溫栩之聳聳肩,“我的確不知道,我想或許是因為之前公司裏是禁煙的,所以我沒有機會看到吧。”

加上顧寒宴本身也是戒煙的。

因為有一次兩人下床時,溫栩之咳嗽了一聲,顧寒宴再也沒有在溫栩之眼前抽過事後煙。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想著顧寒宴的事,溫栩之微微垂眸。

陸遙知道溫栩之在想什麽,這會兒便笑著對溫栩之說:“溫秘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