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之深呼吸,像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她對顧寒宴用力的說:“不……顧寒宴我說過了,不要在我麵前再說這種話。”

似乎是一時間受了什麽刺激,溫栩之對顧寒宴的稱呼也不再是剛才那生分的顧總,反而變成了直呼大名。

這樣的稱呼顯得兩個人之間距離近了,可不是顧寒宴想要的那種。

他皺眉看著溫栩之,知道她現在似乎是有些難過,於是想盡可能的把自己的話說清楚。

“你不要誤會,我對你說起這話也不過是一種感歎,我沒有想著今天要再提起我們之間的事情……”

“請你相信我。”

說出這話時,顧寒宴的語氣甚至是誠懇的,帶著一些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哀求。

溫栩之聽到他這樣說,更是渾身顫抖,又往後退了幾步。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寒宴,然後轉身。

溫栩之匆匆就要離開,今天的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是今天團建來遇到顧寒宴,還是晚上出來看海又碰到他,溫栩之不覺得這一切是巧合。

她覺得顧寒宴其實一直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可是又沒有證據。

或許經曆了之前王平的種種事情,溫栩之現在太過於疑神疑鬼。

所有的事情,溫栩之都不能再像以前用一種單純天真的心態去看。

溫栩之覺得這不算什麽好事,一個人丟掉了天真其實也是一種殘忍。

可是在顧寒宴麵前,她又覺得這一切是理所應當的,誰能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還能忍住不發瘋呢?

“不要對我說這些,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溫栩之搖搖頭。

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

逃離這裏,不想再看到顧寒宴,也不想再聽他說起那些事。

但溫栩之剛走出幾步,手腕就被男人拉住,而後一股拉力將她強行轉過來,溫栩之的腳尖在沙灘上畫出一個圈。

“溫栩之,你現在看到我就要逃開,到底是怎麽了?”

“我們之間可以不提那些事,甚至我對你說的要給一個機會,你也可以全都忽略,我隻是想知道,我們就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樣正常說話嗎?”

顧寒宴現在也是急了,剛才看著溫栩之逐漸遠離自己,甚至轉身慌不擇路的快步往前走……

溫栩之就要離開了。

那樣的恐懼在顧寒宴腦海中逐漸生成。

溫栩之離開的身影占據了顧寒宴全部的視野,一時間讓他想到,自己或許一直以來都是看著溫栩之這樣遠離自己。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溫栩之每次的表現都是一樣的,她不相信顧寒宴,所以不允許自己在顧寒宴身上投入任何。

以前或許是相處的時間和精力,所以在林染出現後,溫栩之果斷地提出了結束。

而現在溫栩之甚至連說話的時間都不給了。

顧寒宴這會兒掐住溫栩之角肩膀,一字一頓的對她說:“我知道我說的話或許聽上去有些自信了,可是你認真的看著我,我不信你已經放下我了,我們之前的所有對我來說都是那麽的讓人難以忘記,何況對你呢?”

顧寒宴的話讓溫栩之猛的打了個寒戰。

在海邊其實飯不得冷,不遠處也有人的歡聲笑語。

可此刻溫栩之卻覺得一種冰涼的感覺,從後背緩緩升騰而起,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挪不動步子。

顧寒宴意識到溫栩之變得有些奇怪,像是在想些什麽,頓時皺起眉頭:“你在聽我說話?”

溫栩之思緒飄遠,一雙眼睛卻牢牢落在顧寒宴臉上。

她突然苦笑著開口:“顧寒宴其實你一直都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你在說什麽?”顧寒宴不明所以的看著溫栩之。

溫栩之搖搖頭。

她突然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在溫栩之臉上卻顯得比平時還要讓人心疼。

看吧,顧寒宴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隻是現在他想讓溫栩之給他一個機會,也是高高在上的。

他說連自己都放不下這段感情,溫栩之又憑什麽可以放下,以他的態度去揣摩溫栩之。

溫栩之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苦澀:“你明明什麽都知道。我們之前的關係不三不四,我可以忍受的原因就是我喜歡你,我在乎你,所以隻要能陪在你身邊,我什麽都可以接受,可是你裝作自己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就把我當做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後來我不想對你暴露我的情緒了,我想收回自己的感情,你身邊也出現了別的女人,我一直以為你什麽都不知道,或許你太忙了,或許你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些上麵,可是你現在對我說,就連你也放不下,所以我也應該放不下,在你看來我很在乎你,很愛你是嗎?”

溫栩之一口氣說了長段的話,總算把自己現在的情緒解釋清楚。

而顧寒宴聽著她說話,眼神越來越複雜,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麽傷人。

是,原來他在不經意間在下意識間選擇了一種最傷人的說法。

“你明明可以說是自己放不下我,所以希望我給你一個機會,可是你天天跑到我麵前,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你放不下,所以我也應該放不下,甚至因為我比你投入的要多,我更應該對你不放手……”

溫栩之的聲音不再像剛才那麽激動,甚至變成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呢喃。

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情緒,視線也漸漸變得空洞。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你這麽欺負?”

溫栩之輕聲說。

一瞬間顧寒宴如遭雷擊,“你覺得我說這些話是在欺負你?溫栩之,我隻是不知道怎麽表達,我向來不會處理自己和別人的感情……”

“那你明明可以不處理的,你也有這樣的資本和選擇,不是嗎?為什麽在一切過後還要跑到我麵前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

“你是覺得我會感動嗎?”

說到這,溫栩之用力甩開顧寒宴的手,“顧寒宴,你真的太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