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次傑出校友的宣講會。”
林染的話匣子打開之後,忽然變停不下來了。
她說自己碰到顧寒宴的時候,是學校開校友會的那一天。
正逢學校校慶,有許多的校友回學校來。
那一天林染遇到了顧寒宴,這是林染印象中兩人的第一次見麵,隻是當時她還不清楚她會和這個人有後續的故事。
林染說當時的校友中,顧寒宴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不僅長相優越,家境也好,甚至談吐非凡,在很多學妹的心目中,顧寒宴都是一個理想型的存在。
甚至當年在學校中,他也是校草。
這些話倒是讓溫栩之意外。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
兩人認識以來,溫栩之隻知道顧寒宴是從本城a大畢業,卻從不知道他還有參加過各種活動。
隻是回想起來,這些年好像有時候她會替顧寒宴去準備一些回學校的服飾。
還有演講稿,她也看過幾次。
但顧寒宴每次回學校,溫栩之都有其他的工作,並沒有陪顧寒宴一起回去過,也因此錯過了林染所說的這些情節。
而林染捧著自己麵前的那杯奶茶,就那樣看著街道那對情侶,慢悠悠的回憶著以往。
“我一開始沒有想到他是老夫人的孫子,我隻是以為這是一個我高攀不上的男人,即便在他發言時,我和其他學妹一樣都很是心動,我們卻都沒有什麽勇氣,甚至連他的聯係方式都不敢要。”
當時他們不過都是看台下一群迷妹一樣的學生,他們穿著樸素,根本就比不上電視中那些白領麗人。
而顧寒宴這樣的人在回學校時依然風度翩翩,穿著一身得體的西服,渾身上下都是金貴的王者氣質。
誰敢想象自己會和這樣的男人有什麽緣分?起碼也要等畢業之後吧。
溫栩之靜靜聽著,居然沒有感到不耐煩。
即便林染是一個令人厭煩的形象,在公司裏也總是給他人使絆子拖後腿。
可是如今說起這些,林染也不過是對另一個男人動心的小姑娘。
溫栩之摸索著自己麵前的杯熱奶茶,並沒有打斷林染的話。
即便是來的路上,她想的一直都是今天的見麵就速戰速決。
“直到後來,我在兼職的時候意外聽到了老夫人對其他人說的,關於他想找到自己恩人的孫女這一點。這件事被我記住了。”
林染並沒有針對自己和顧寒宴的初遇回憶太多,反而是逐漸切入正題。
“其實一開始我沒有打算借題發揮,但偏偏回去的路上,我救了老夫人一命。”
“如今回想起來,如果我當時就讓回憶停留在這裏救了老夫人一命,其實已經是一個很值得宣揚的點,如果我僅僅是把握這一點,或許也能在顧寒宴這邊獲取不少的印象分。”
但偏偏人都是貪婪的。
知道老夫人那件事的秘密之後,林染一直都睡不好。
她一直想著,如果自己恰好就是那個恩人的孫女,會不會一切對她來說更加易如反掌。
“後來,老夫人帶著我見了她的孫子。認出他的孫子就是我在校慶上見過的學長……我心裏那些邪惡的念頭就徹底抑製不住了。”
對於林染來說,這就是故事的開始。
溫栩之靜靜聽到最後,對於林染剛才說的一句話很讚同:“如果僅僅把故事停留在你救了老夫人一命,或許也不會是這個結局。”
“我就知道作為同性,你能夠理解我的想法,我把這些告訴顧寒宴時,其實隻是想把一切說清楚,可是他根本沒有給我任何機會。他說之前我明明有很多次可以對他坦誠真相,但我通通選擇了隱瞞,甚至是在他麵前去自欺欺人的裝作我就是那個人。”
林染說著說著便哭了。
她抽出一張紙,掩蓋著自己的臉。
其實這件事對林染來說並沒有受到什麽太嚴重的懲罰,她明天會乘上飛機離開這個城市,再也不會回來。
顧寒宴並沒有對她進行什麽要求,甚至這段時間的工資都照樣發放。
可林染還是感覺到一種屈辱,從腳底升騰而起。
“溫秘書,我想找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幫我說話,也不是想做什麽挽回,我隻是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發展的。”
林染深吸口氣。
“而且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其實顧寒宴真的很在意你,也從很早開始他就一直在調查我了,他早就知道我不是老夫人要找的那個人。”
溫栩之抿唇。
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沒有什麽反應。
聽到林染這麽說,溫栩之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顧寒宴真的在意她嗎?
或許隻是林染在臨走之前想給別人留下一道難題。
溫栩之搖搖頭:“這些都和我沒什麽關係,不會影響到我。”
“如果我想成為那個人被顧家重視,我早在知道這個真相時就選擇說出來了。”
林染笑,笑裏卻又帶著淚。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我隻是想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你,至於你們會如何,的確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想到要離開這個城市,林染心底除了深深的悵然便是後悔。
在這件事裏,她並沒有得到什麽成長。
溫栩之看得出這一點,忽然有一絲絲同情。
“回去你的小城市之後,可以去找個工作。大城市的履曆應該能夠幫助你回到家鄉那邊站穩腳跟。”
這算是溫栩之善意的提醒。
林染笑了笑:“難以想象,到最後居然是你在對我善意的叮囑。”
說完之後,林染捧起自己那杯奶茶,對溫栩之揮揮手便離開了。
溫栩之看著林染走出奶茶店,從玻璃窗外麵的街道一路往西,而後消失在人流之中。
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溫栩之腦海中升騰而起。
但她剛準備起身,旁邊卻又坐下一個人。
溫栩之抬頭便看到了顧寒宴。
四目相對,溫栩之動了動嘴唇,但到底沒有開口。
反而是顧寒宴先說話了:“你看到我似乎並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