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溫栩之並不覺得顧寒宴什麽都不知道。

在微醺的狀態下,他比誰都清醒。

就比如上一次,溫栩之隻要提起林染,顧寒宴就會藏不住心思。

想到這溫栩之忍不住問他:“昨天是不是你跟趙老板說,如果他能回市中心的話,讓他帶上我?”

這件事對溫栩之來說,還算是很重要。

公司反複折騰她,起碼要給她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或者說給她一點情緒上的賠償。

顧寒宴隻是反問:“什麽?”

溫栩之看著顧寒宴似乎是呆呆的樣子,耐著性子又重複一遍。

“昨天是不是你主動聯係趙老板,讓他來幫忙?”

顧寒宴微微皺眉,鼻子也跟著皺起來。

他似乎是真的有一點點醉了,聽到溫栩之的話後,反而是先思考了一會兒。

過了會兒他才點點頭。

看著他點頭的動作,溫栩之心頭驀然一軟。

可是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會被他打動,臉色又變得很差。

溫栩之不想當那個被顧寒宴牽著鼻子走的人。

或許以前她一直是這樣的,可是今天她不想。

溫栩之深吸口氣,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回複:“謝謝顧總對我的照顧,但是現在我們沒有必要多說了吧?”

“這是什麽意思。”

顧寒宴一雙烏黑的眸子牢牢盯住溫栩之,他的眼睛仿佛深不可測的海麵。

誰都不知道海麵之下湧動著怎樣的浪。

“我的意思是,這裏畢竟是我家,而且現在是下班時間,顧總沒必要追到這裏來跟我討論工作上的事。”

溫栩之覺得自己說的很明白。

可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拉住了手。

“溫栩之,你現在是真的長本事了。”

顧寒宴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悲喜,但溫栩之能感覺到他此刻情緒一直在變化。

溫栩之嚐試掙脫他的手,卻發現這個男人喝了一點酒之後,力氣反而變得格外的大。

他的手就仿佛鐐銬一般搭在溫栩之手腕,溫度也燙的嚇人。

溫栩之想要逃避,可是所有的空氣都朝她擠壓。

“溫栩之,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說的話。”

溫栩之不耐煩了:“顧總現在是在做什麽?如果是酒後撒潑的話,我可以打電話給林小姐……”

下一秒,溫栩之就發現男人握住她的手更是用力。

男人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不要再試圖跟我重複你那些老掉牙的話了,我知道你不是林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又跑來找我?”

溫栩之沒好氣的回複。

在她看來,自己和顧寒宴之間隻不過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對話。

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爭執。

顧寒宴卻重複一遍,而後笑道:“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難道你覺得我是把你當成了別人?”

溫栩之愣住,隨即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寒宴。

“所以呢,你是覺得你能認清我,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

這幾天以來的拉扯,已經讓溫栩之覺得十分厭倦。

她已經下定決心,等到合約結束就直接離開顧氏,離開顧寒宴。

她要走得遠遠的。

就算不是去林總那邊,也一定不會再回來。

隻是她不明白,到現在,顧寒宴為什麽反複找她?

在溫栩之發呆的同時,顧寒宴也在觀察著她。

“溫栩之。”他低聲呼喚。

顧寒宴看著溫栩之。

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十分堅定,而且眉眼之間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厭惡。

是對他嗎?

顧寒宴忽然鬆開了抓住溫栩之的手。

溫栩之猛地被放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顧寒宴往後一靠,自顧自地說:“溫秘書對於公司試圖把你調走的事情,似乎很不滿。”

溫栩之回複:“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公司任意安排的機器,我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緒。”

“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麽不滿的,到分公司去,你有更好的發揮自己能力的機會,而不是在這裏給一個林染當做善後的。”

這話從顧寒宴嘴裏說出來,反而比別人更顯諷刺。

溫栩之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冷笑:“所以顧總明明什麽都知道,還是想讓我當那個照顧林染的人。”

“你不要轉移話題,告訴我為什麽不願意。”

顧寒宴看著眼前的女人,一瞬間覺得溫栩之好像和以前相比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的溫栩之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乖乖的聽話的。

像這樣忤逆他的時候,幾乎沒有。

溫栩之聽到顧寒宴的話,往後退一步一副嚴肅的樣子。

“既然顧總想知道原因,那我就攤開了跟你說。”

剛好這件事她也的確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分公司位於城郊,我現在住的地方離公司比較近,而且當初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找的地方,去往分公司,首先通勤方麵我就很不方便。”

“當然了,這是私人原因,如果分公司真的有能夠讓我發揮能力的地方,讓我有個好的前景的話,我當然願意配合……”

“但分公司,明顯不是。這幾年分公司已經到了幾乎支撐不下的地步,你我都心知肚明。”

作為總秘,分公司的所有情況資料,都要從溫栩之手中過一遍才會拿給顧寒宴。

顧寒宴是覺得,溫栩之作為總秘書看到的還不夠多嗎?

顧寒宴聽著她的話,過了會兒疲憊開口:“你去分公司的話,公司可以給你安排住宿的地方,你可以直接住員工宿舍。”

而聽到這句話,溫栩之腦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啪的斷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明白了,顧寒宴為什麽一定要搞這一出,現在看情況不妙又讓她留下來。

溫栩之聲音很輕,問:“顧總把我調離公司,是因為林小姐就要住在這邊了,對嗎?”

讓她搬走這件事,顧寒宴並不是第一次提起來。

但溫栩之當時說自己在這裏住久了,而且什麽都很方便,拒絕了。

但沒想到顧寒宴他們依然還惦記著這件事。

顧寒宴動了動嘴唇,似乎要解釋什麽,但下一秒,手機鈴聲突兀的在兩人之間炸開。

兩個人都同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