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皺眉,聽出溫栩之語氣的古怪,卻是笑了。

“隨便,如果在路上出什麽意外,車子理賠你來承擔。”

他嘴裏沒一句好話。

如果不是知道顧寒宴和林染的事,溫栩之甚至會以為,他這句話勉強算是在關心她。

溫栩之麵不改色:“如果我在路上出什麽意外,公司也要為意外買單。”

有些人是有顧寒宴在身後撐腰,但溫栩之身後有合同和法律。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沒什麽好怕的。

顧寒宴微微俯下身子,湊近了溫栩之。

溫栩之恰好抬頭,隻看到男人那張英俊的麵容在自己眼前放大,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顧寒宴。”

他的名字從女人唇齒間泄露,像是細碎的呢喃。

顧寒宴聽到的瞬間,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專注地盯著溫栩之,“什麽?”

可是溫栩之卻像是忽然回神一般,原本眼底溫柔的情緒已經消失。

她輕聲說:“顧總,我要開車了,請你讓一讓。”

顧寒宴臉上掠過一瞬間的驚愕,隨即嗤笑:“我就這樣,難道你能不關門就開車?作為秘書,你有忤逆我的資格?”

溫栩之就算再大膽,也不敢這麽做。

他們兩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而顧寒宴臉上的戲謔,帶著幾分曖昧的意味,讓溫栩之覺得很熟悉。

那是他們兩人以前很好的時候,經常能從顧寒宴臉上看到的東西。

可偏偏就是這種熟悉,其實反而讓溫栩之難以忍受。

她強硬道:“顧總,那誰有忤逆的資格?請放開,我要開車了。”

可是溫栩之的張牙舞爪,在顧寒宴眼裏不過就像是一隻鬧脾氣的小貓。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去捏溫栩之的手,“怎麽,現在說你兩句都要鬧脾氣?”

溫栩之掙紮著抬起手,不想跟眼前這個男人有任何的接觸。

他早就不是之前那個顧寒宴。

兩人的互動被不遠處的林染盡收眼底。

她眼底滿是妒色,匆匆走過來抱住顧寒宴的手臂,“寒哥哥,溫秘書要走了,你幹什麽呢?”

林染將自己多餘的情緒掩飾的很好,可是溫栩之還是從她眼底看出了一些端倪。

溫栩之順著她的話認真說:“顧總,我要開車了,請幫我關門。”

顧寒宴動了動嘴唇,似乎還要說什麽,但是感覺到林染拉著自己的手在微微用力,也隻能往後退了退。

“你去吧。”

簡單的三個字,溫栩之卻覺得鬆口氣。

車門關上後,她直接發動車子,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從後視鏡裏看去,林染和顧寒宴還站在一起,但是從車子駛離,林染的手就從顧寒宴身上離開。

她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顧寒宴轉過去,似乎在和林染說著什麽。

隻是車子走遠了,溫栩之自然也聽不到,也不想聽他們之間說話的內容。

無非是一個埋怨,一個安慰。

但是車子走到半路時,居然真的像顧寒宴說的那樣,開始下雨。

“該死……”

溫栩之低低咒罵一句,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真的下暴雨,這段路的確十分危險。

顧家這處宅邸在山腳下,是本城有名的富人區,當初這片地方打出的口號便是,站得高看得遠。

如果暴雨衝刷地麵,即便是修繕好的公路,路況也會變得有些怪異。

溫栩之低頭思索怎麽辦,暫時將車子停在路邊。

雨越下越大。

溫栩之心想,顧寒宴怕不是什麽烏鴉嘴,就出門時說了那麽一句,現在就下雨了。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現在被暴雨攔在半路慘,還是留下和他們一起住,接受顧家人的奚落慘。

這條路並不算偏僻,但因為天色漸晚,溫栩之一個人也漸漸有點害怕。

她本來打算硬著頭皮繼續開車,大不了減速慢行。

可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喂?溫秘書?”

說話的居然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溫栩之愣了一下:“趙老板?”

“還真是你啊,我看這個車牌號很熟悉,你是不是被雨嚇著了?車上還有別人嗎?”

隨著趙老板說話的聲音,溫栩之覺得電話那邊的聲響和外麵重合,下一秒,車窗被敲了敲。

“你開門,是我。”

溫栩之看出外麵的確站著熟悉的身影,開門看了一眼。

是趙老板拿著手機,看到溫栩之開門就晃晃手機,對自己身邊的助理說:“你來開車,讓溫秘書上我的車。”

助理撐著傘,對趙老板點點頭。

對於自家老板的安排,作為一個打工人的確是沒有什麽反駁的餘地。

溫栩之還處在震驚之中:“趙老板怎麽會在這兒?”

“之前談生意我見過你們的車,我從家裏打算回公司簽合同,路上不是剛好瞧見嗎?”

趙老板三言兩語將這件事解釋清楚,隨即很自然地接過傘,“來來來,讓小張開車,你跟我走。”

溫栩之咬咬牙。

她的駕駛技術的確一般,這個路況,讓她繼續開車還是提心吊膽。

加上現在遇到項目的熟人……

不等溫栩之思考,趙老板說:“來呀,愣著幹什麽,我還得趕緊回去呢。”

溫栩之咬咬牙下了車,一路小跑上了趙老板的車,而那個助理小張則是替溫栩之開車。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地發動。

趙老板開著車,望了一眼後座的溫栩之,“嚇壞了?”

溫栩之點點頭,又搖搖頭:“天黑又下雨,的確有點害怕。謝謝趙老板。”

但是她還是覺得太巧了。

怎麽會剛好遇到趙老板。

隨即,趙老板樂嗬嗬地笑:“我也沒想到啊,而且今天我聽說顧總帶著那個林小姐回家,我還想路上會不會看到你們的車呢。”

語氣裏似乎有些探究的意味,溫栩之聽出來後抿抿唇,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顧寒宴和林染的事,雖然如今是圈內人人皆知,可是不該溫栩之來親口對別人八卦。

那不是自己應該做的,她也不想落人口舌。

趙老板悠悠歎口氣:“溫秘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顧總現在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