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走的時候還是對顧太太說了一句再見。
顧太太撇撇嘴，冷臉以對。
等林染離開後，顧寒宴有沒有吃飯的心思，直接回到客廳。
而顧太太慢條斯理吃完飯，擦擦嘴。
她走出來時，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顧寒宴，一股悲涼的情緒忽然湧現。
“這次聯合會議上，你應該看到你爸爸在外麵那個私生子了吧？”
提到私生子這件事，顧寒宴的情緒明顯有些變化，轉過來看了顧太太一眼。
顧太太倒是沒有看他。
隻是坐下，在沙發上自顧自的整理裙擺。
這會兒，一種奇怪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
顧寒宴想了想，到底還是覺得這是自己的母親，他不能對她太過冷漠。
於是他微微往前探著身子，雙手在膝間交叉。
“我沒什麽印象了。”
說的倒是實話，他其實不知道私生子的全部信息。
會議上所有的心思都在解決公司目前項目的問題上，而且也想著什麽時候能夠和溫栩之把誤會解釋清楚。
可後來經曆過王平這件事，更是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
現在聽顧太太猛的提起這件事，顧寒宴的心思都還沒有調整過來。
而顧太太看他一眼，歎口氣，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找到一張照片，遞給顧寒宴。
“這個就是那個私生子的照片，你應該見過他的。”
顧寒宴接過母親的手機，看了一眼，卻猛的一驚。
屏幕上這個男人，不是那天在會議上見過的趙老板那個新的助理嗎？
一時間顧寒宴思緒紛亂，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個助理還和溫栩之走得很近，像是有什麽私下要說的……
所以這個就是自己父親的私生子。
意識到這一點，顧寒宴心中百感交集，回憶起自己和那個男人對話的場景。
當時隻是因為那個助理和溫栩之說話，所以顧寒宴和他說話也帶了點敵意。
現在想到這就是自己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子，顧寒宴的心情越發複雜。
他又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將手機推回給母親，問：“你確定這就是那個私生子嗎？”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這也是我調查了很久才知道的，你爸爸居然還想保護他們，所以他們的資料，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夠找到。”
像是終於發泄過脾氣，顧太太這會兒反而平靜下來，整張臉都是木然的。
她將手機拿回來，自己也盯著屏幕看了會兒才鎖屏，丟進自己的包包裏。
顧太太往沙發上一靠，整個人像是肉眼可見的老了幾歲。
她忽然開口對顧寒宴說話。
“你還埋怨我今天去找溫栩之，但你不知道，如果我不去找她，她肯定還會有更大的風險，王平這件事你爸也知道的，我現在跟他幾乎已經不說話了。回來之後我一直住的都是酒店，你爸反倒是打算回老宅，這些你全都不知道吧？”
顧寒宴搖搖頭。
對父母之間的關係和感情，他的確一直都不清楚他們的狀態，而且也沒有想問的意思。
因為他始終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麵目去麵對他們。
他們決定出走的那一年，就是他們吵的最凶的時候。
幼年的顧寒宴也能夠清晰的回憶起來，小時候他們就開始吵架，一直到自己長大能夠接管公司，他們還是在吵。
最終是父親決定要結束這樣的日子去國外打拚，以為或許這樣會好。
但沒想到的是母親也決定跟著出去。
正因為兩人都在國外，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或許能夠緩解他們之間的感情。
卻沒想到，母親意外發現，其實在國內丈夫還有個情人，甚至生了個兒子。
如今顧寒宴看到這孩子就是趙老板的助理，而且以他的年齡推算，恐怕是父親在結婚不久之後就已經出軌了。
顧太太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笑了笑。
“我之前找你跟你說過這件事，當時你表現的不以為然，覺得並不能威脅到我們的。現在呢，你看看他已經把這個孩子培養到能夠當趙老板的助理了。”
“趙老板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他和你父親還是有點交情的，所以才會一直選擇咱們公司合作。他把這個孩子帶過來，顯然就是一種示威。”
顧寒宴皺眉：“也有可能是那個情人所做的，和我們家沒有什麽關係。”
“你太天真了。”
顧太太冷笑一聲，戴著銀鐲的手撐著自己的腦袋，一副疲態。
“那個情人我也調查過，當初你爸認識她的時候，她才剛大學畢業，自己都還是一個小孩子，這麽多年，就算知道你爸的身份，知道你爸有很多錢，想的也不過是為自己多爭取一點點錢，讓她和孩子過得更好，從來沒有想過轉正。”
“反而是你爸爸一直在盡力培養這個孩子，讓他進入這個圈子，現在甚至都已經到了我們麵前了，你覺得呢？”
聽到顧太太已經把這件事調查得這麽清楚，顧寒宴最終隻是默默無言。
關於母親的事，他自然不知道該如何定奪。
顧寒宴隻是望向窗外。隻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也受到了影響。
如何才能不受幹擾呢？
那畢竟是他的父親，而眼前這個怨婦也是他的母親。
即便他們給他留下的都是一些不好的記憶，可是如今，顧寒宴也沒有辦法否認他們之間的這些牽扯。
過了會兒，顧太太似乎是有些疲憊了。
她站起身來對顧寒宴說：“我先上樓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人都已經走到樓梯上了，想起什麽，轉過頭問：“我聽說這次你也被鬧進醫院裏了，結果怎麽樣？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吧？”
顧寒宴忽然勾起唇角：“原來媽媽還會關心我的身體。”
顧太太臉色大變。
想起自己的確是在做完這麽一係列的事情之後，才想起來關心兒子，而不是第一時間詢問醫院相關的事情，她也自覺理虧。
顧太太站在那裏，和顧寒宴對望了好一會兒才擺擺手。
“算了算了，就當做是我沒有跟你說那麽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