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的聲響戛然而止。
林染顫巍巍的聲音倒是過了會兒才傳過來:“顧總,溫秘書在叫你呢。”
聽著不像是在提醒,反而是一種陰陽怪氣。
溫栩之站在門口想的卻是,自從林染來到公司之後,她還沒有見過他們兩人鬧這麽久。
她不知道自己該為此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高興的是這兩人甚至還因為她鬧別扭,對此起碼能讓溫栩之覺得痛快一點。
難過的是,如果真的是因為她在會議上的所作所為,那接下來她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雖然最近每天她都不太好過,但明顯被針對還是有區別的。
辦公室中顧寒宴並沒有說什麽,反而是林染又一次提醒:“顧總,有人在叫你。”
連稱呼都變了。
看來顧寒宴家的小姑娘這次是真的被惹急了。
就在溫栩之用一種看戲的態度站在門口時,麵前的門開了。
溫栩之被迫與一雙通紅的眼睛對視。
是林染。
看到溫栩之的瞬間,她別過臉去,“進去吧。”
進去?
溫栩之心想,那林染是要出去麽。
這個念頭在心裏盤旋的下一秒,溫栩之果然是和林染擦身而過。
門關上了,帶著重重的聲響。
顧寒宴正在低頭簽署文件,手中的筆猛的一頓。
溫栩之意識到他應該是聽到剛剛那聲巨大的關門聲響,於是解釋:“不是我。”
顧寒宴皺眉:“不是你是什麽意思?”
溫栩之這會兒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多餘。
但既然顧寒宴問起來了,她還是回複:“剛才那摔門聲不是我做的。”
“這個很重要嗎?”
聽到顧寒宴的反問,溫栩之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了,就是那樣看著他。
而顧寒宴接著諷刺道:“是,你向來脾氣好。無論別人做什麽都乖乖的……”
聽著他說話的語氣逐漸怪異,甚至要隱隱往某個方向提……
溫栩之深吸口氣,“顧總,這裏是辦公室。”
外麵可還有個林染呢。
就算這兩個人鬧別扭,但林染這會兒肯定也是聚精會神的聽著裏麵說什麽。
顧寒宴煩躁不已地轉頭,像是有許多事情沒解決一般吐出一口濁氣。
“所以你剛才說什麽?”
問題再次回到溫栩之這,她從容的回答:“顧總,老夫人那邊讓你回去一趟。”
為什麽突然換了個人稱,溫栩之也不知道。
明明老太太說的是讓溫栩之帶著東西過去。
但既然這次不是顧寒宴要求的,溫栩之並不用替誰受氣,自己帶著東西去,反而可能被刁難一番。
顧寒宴卻反問:“老太太說的應該是讓你拿著東西去吧,為什麽變成了我?”
在這方麵他還算是挺敏銳的。
溫栩之在心裏默默吐槽,表麵上還是平靜的:“顧總,如果你和林小姐之間的誤會還沒有解決,我建議你們兩個一起去。”
為了規避風險,溫栩之已經是站在他們的角度給他們想辦法了。
不等顧寒宴開口,溫栩之又繼續說:“老夫人喜歡林小姐,回去的話,老夫人會幫你說話的。”
畢竟顧寒宴再怎麽說也是老夫人的親孫子,老夫人對林染的喜歡,可不就包含希望林染成為孫媳婦的意思嗎?
這樣一來算是兩全其美。
可是溫栩之沒想到,顧寒宴開口時依然是嘲諷:“溫秘書倒是會出主意。”
溫栩之:“……”
聽說他的諷刺,溫栩之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
緊接著她聽到顧寒宴說:“你去回個電話說,下班後我帶著你們過去。”
你們?
溫栩之敏銳的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下意識的問:“怎麽我還是要去?”
還以為自己剛剛一番話已經把男人給說動了呢。
顧寒宴已經低下頭去,沒有再給溫栩之眼神,“你出去繼續工作吧。”
沒想到自己風險非但沒有轉嫁,反而要和他們一起去。
溫栩之覺得自己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出來。
不過轉念又想到,顧寒宴這麽做恐怕還是為了林染。
他們三個人一起去見老夫人,兩個都是老夫人的心尖尖,剩下的溫栩之就是任由他們搓扁揉圓的。
為了襯托林染的好給她出氣,顧寒宴也算煞費苦心。
想到這溫栩之覺得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寫方案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林染下午倒是乖乖的,也沒有再去辦公室,但也沒有工作。
溫栩之猜測,或許是顧寒宴從手機上給她發了消息,說了下班後的事。
在上次那個會議上,從趙老板那邊受到的冷眼和奚落,恐怕今晚是要一股腦從溫栩之這找回來了。
溫栩之調整自己的心情好多次,才勉強能繼續工作。
隻是到下班看到林染又直接去辦公室叫顧寒宴,溫栩之還是差點崩盤。
他們不是在鬧別扭嗎?
這會兒怎麽林染又親熱的過去了?
很快他們出來打斷了溫栩之的思緒。
顧寒宴直接將車鑰匙丟給溫栩之,“溫秘書開車吧,今天太晚了,不打算讓司機跟著。”
溫栩之接過鑰匙,麵色如常:“是。”
剛打算往樓下走,就聽到林染在身後說:“溫秘書如果不情願的話,其實可以找司機的。”
林染和顧寒宴之間的氣氛依然很是古怪,可是依然能見縫插針的從溫栩之這兒找存在感。
溫栩之直接懶得理會,拿著鑰匙就下了樓。
身後,林染站在顧寒宴身邊看到溫栩之這樣,簡直是咬緊了牙。
之前林染還能看出,這個溫秘書是很在意顧寒宴的,所以自己隻要略施小計就可以讓她跳腳。
可是現在溫栩之不知道是心死了還是怎麽樣,對於林染的挑釁始終無動於衷。
這讓林染很不舒服。
強壓著一口氣上了車,看到溫栩之在駕駛座那駕輕就熟的模樣,林染別過臉。
溫栩之本以為給他們開車會很坐牢,沒想到一路上除了氣氛壓抑之外,倒是沒有人作妖。
這讓溫栩之平靜下來,倒是可以思考自己接下來怎麽辦。
她隻能想,自己接下來就隻用忍三個月。
三個月後離開顧寒宴的公司,也不用再受老夫人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