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現在在林染耳邊回響，讓她的愧疚更加情真意切。
今天在醫院裏接到這個電話時，她心虛的很，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麽。
如今看到顧寒宴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老夫人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
不然就算是再深的濾鏡，都不能當她的免死金牌……
對這一點，林染還是很清楚和理智的。
畢竟別人才是一家人，自己就算是拿了這個救命恩人孫女的身份，也不能夠左右他們的行動，不是嗎？
想到這，林染更是哭的聲淚俱下：“這件事，我真的打從心底知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用這種招數，我也不會再去爭取你的什麽憐憫或是同情，甚至是不會再用這件事去讓你和我做什麽……你和溫栩之怎樣我都可以接受的，我隻希望你不要告訴奶奶，能夠維持我在奶奶麵前的那一點點美好的形象……”
“奶奶對我真的很好，而且她現在人老了，也受不起什麽刺激。你如果想懲罰我的話，還有很多種方法。”
林染哭的可憐兮兮的，說著說著，自己倒是真的委屈起來了。
直到現在，其實林染也沒有什麽悔過的意思。
今天的事情歸根結底並不是因她而起，而是王平早就選擇了他們，不是嗎？
那顧寒宴和溫栩之又憑什麽不原諒她？
想到這，林染變像是給自己吃了一劑定心丸一樣，小聲的對顧寒宴又說：“如果……如果這件事之後你和溫秘書要在一起，也可以告訴我，但是我希望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奶奶，不然我怕她受到刺激太大。”
林染幾番話說完之後，顧寒宴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為老夫人考慮，可是顧寒宴聽得出來，其實林染隻是擔心她在老夫人麵前的形象被破壞，以後她就失去了唯一的靠山。
畢竟這段時間來，顧寒宴對她的冷漠，林染也能看得出來。
誰都不是傻子。
這時，顧寒宴反而索性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你說你是我奶奶救命恩人的孫女，這件事有沒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
其實回想起整件事，顧寒宴一直都覺得還是很詭異的。
畢竟當時老夫人把林染這個人領進家裏，說是當年救下她的恩人的孫女時，全家人都以為老夫人終於了卻了多年的心願，找到了自己記掛的那個恩人的親人。
即便當時林染拿不出什麽證據，也沒有人懷疑過什麽。
可是後麵這件事的走向，卻讓顧寒宴逐漸覺得不對勁。
比如老夫人居然破天荒地希望顧寒宴能夠把林染帶進公司裏，讓她當他的秘書。
再比如每次家宴，老夫人都要把林染叫過來，並且明裏暗裏的撮合她和顧寒宴……
一開始顧寒宴以為，奶奶不過是了，卻心願後給自己找點事做，後來發現她是在給自己選擇孫媳婦，便開始隱隱抗拒。
後來老太太甚至把這件事放到明麵上說要催婚。
那時候顧寒宴才意識到，其實老夫人完全是把林染當做自己孫媳婦的人選，這讓顧寒宴感到厭惡。
他一向不喜歡被安排，即便是自己敬重的奶奶，也不能夠左右他的決定。
可是想到奶奶畢竟是待自己最好的人，明麵上顧寒宴當時也不能拒絕，隻能夠按照老人說的，先把林染安排進公司。
在林染進入公司那段時間，溫栩之又恰好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心不在焉，她似乎總是想請假，所以顧寒宴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回想起來，一切都是那麽清晰。
好像所有事恰好都趕在一起……
也是從林染進入公司那一天，顧寒宴的注意力也全都被拉過去，畢竟，是奶奶要求他好好照顧林染。
會不會從那時起，就注定他和溫栩之漸行漸遠？
就在這時，林染帶著啜泣的聲音拉回了顧寒宴的思緒。
“寒哥哥，我在和你說話，你在想什麽？為什麽不願意看著我？”
林染不能允許顧寒宴的視線有一秒不在自己身上。
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她覺得，顧寒宴又在想溫栩之。
看著顧寒宴如夢初醒的樣子，林染心底更是閃過一絲嫉妒，麵上卻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剛在想什麽……如果你不想和我聊這件事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聊，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先答應我。”
林染竟然是把剛剛顧寒宴說的那個話題完全略去了。
顧寒宴觀察著林染臉上那驚慌卻又強裝鎮定的神情，還是沒打算放過她，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問題。
而這一次，林染知道自己再躲不過去，於是站在那邊不肯再開口。
她隻是垂著眼眸，盯著自己不安絞動的手指，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
顧寒宴終於是失去了耐心，再一次開口：“所以沒有任何證物能夠證明你就是恩人的孫女，僅僅是在路上，你們重逢？”
林染心想，這件事怎麽能告訴他呢？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而且還是蓄謀已久。
當著顧寒宴的麵，林染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小聲的說：“奶奶好像給我留下了一點東西。不過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找到……這次聯合會議結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假回老家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
這麽一說，反倒是讓顧寒宴想到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陸遙原本是讓人在林染老家那邊找一找關於林染爺爺奶奶的身份信息的。
現在，顧寒宴總有種一切計劃都被打亂的感覺。
他煩躁的揉揉腦袋，對林染說：“既然現在拿不出來，就先不用著急這件事了，我也不過是無意中問起。”
林染鬆口氣，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至於你說的，不想讓奶奶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我先答應你了。”
先？
這個字，很是微妙。
這個字落進林染耳朵裏，她本能的問道：“也就是說，你還是打算告訴奶奶的，對嗎？”
林染不能完全放心，還是要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