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在自己的紐扣和溫栩之的頭發之間來回。

他低頭看著溫栩之。

溫栩之的頭發保養的很好,柔順又有光澤,連觸感都像極了上好的綢緞。

他垂眸看了一眼,目光繼續落在那一縷不聽話的頭發上。

顧寒宴做這件事的時候十分溫柔細致。

起初還是不得要領,繞了幾下,發現頭發依然被卡著。

終於,手指能夠找到竅門,將內圈被纏住的頭發一圈一圈的往下解開。

可反倒是溫栩之在他懷裏一直都不安分。

兩人現在的姿勢實在太過親密曖昧,這不是如今他們的關係可以保持的姿勢。

溫栩之越想這一點越是急躁。

她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後退,想要拉開自己和顧寒宴的距離,但偏偏頭發又還沒有解開,一旦扯遠了,就會感覺到頭皮傳來疼痛。

溫栩之煩躁的像是要哭出來。

一直在用力的深呼吸。

其實溫栩之剛剛已經哭過了。

這會兒再哭的話,的確像是他不夠理智,不夠冷靜。

男人似乎察覺到溫栩之的情緒,過了會,突然停下來小聲的說:“差不多解開了。”

溫栩之像是如臨大敵一般,剛要動,卻被男人按住腦袋。

“別慌,還有最後一點。”

即便那一點,已經可以用點力氣分開就好,可顧寒宴還是嚐試慢慢把頭發解開。

溫栩之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頭發被牽扯的那處其實鬆動了一些。

本來以為自己能夠遠離男人的禁錮,可是卻被顧寒宴抱住。

溫栩之發現,自己其實還是沒有還手之力,就那樣呆呆的被抱著,她思緒萬千。

溫栩之的臉貼在男人的胸口,聽到顧寒宴開口:“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即便是一次意外,而且是兩人都沒有預想到的情況,溫栩之卻從來沒有安分的待在他懷裏,反而是一刻不停的想要遠離。

這讓顧寒宴心底升騰起一種莫名的失落。

溫栩之似乎真的很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溫栩之斬釘截鐵的回複:“不然呢?你覺得我們兩個如今的關係還能這樣嗎?”

“什麽叫如今的關係,你真的覺得我們兩個已經分手了?”

男人不同意溫栩之的這個說法,說話時語氣變凶狠了一些。

溫栩之詫異的想要抬頭,可是卻被男人按住腦袋。

顧寒宴將溫栩之的頭死死按在自己胸口,像是故意要給她聽自己的心跳聲。

溫栩之聽到他那急促的心跳,一瞬間好像回到以往的某個場景。

兩人在一場情事之後,她也是這樣趴在男人胸口,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

可當時的溫栩之想的卻沒有這麽多。

她隻是想,自己和顧寒宴真的能夠這樣下去嗎?

那時的溫栩之,更多的是一種對未來的不安。

可這種不安基於她自己對顧寒宴的感情,而並非是因為顧寒宴之間的關係。

其實那個時候算是兩人還算是濃情蜜意的時期,顧寒宴經常往溫栩之家跑,下班之後也會帶著溫栩之去吃飯。

但是,關鍵的確定關係之類的事,兩人從來都沒有討論過。

溫栩之也知道自己明麵上是他的秘書,隻有背地裏是他的情人。

這種你上我下的明確關係,對溫栩之來說並非不能接受,隻是後來顧寒宴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了。

他不能再忍受溫栩之在工作上的失誤,而且經常會對溫栩之說,他們兩人的關係僅僅是上司與秘書。

溫栩之本以為在那個時候,男人已經思考清楚了二人的關係,這會兒聽到他這麽說更是怒不可遏:“我知道,你隻是覺得,我們兩個從來都不是情人,又有什麽分手一說。”

說到這兒,溫栩之本來還想重複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可是卻又一瞬間泄氣了。

有什麽必要和顧寒宴爭論這件事呢?

他們兩人從一開始地位就是不對等的,從一開始就是溫栩之心甘情願的讓自己被他使用,如今又有什麽好懊悔的?

顧寒宴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至於溫栩之,當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雖然兩人的需求和結果從一開始就不同步,但現在起碼能把話說清楚了。

這種感受一湧上來,溫栩之整個人開始疲憊。

“算了吧,顧寒宴,我其實已經不想和你說這麽多了。”

她伸出雙手,推開男人。

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氣,因為考慮到男人或許還不願意鬆開她,所以溫栩之幾乎是咬牙拚命要把人個推開,不希望自己再被囚禁住。

和顧寒宴之間的一切都讓她疲憊,像是經過了漫長的過程,她整個人蒼老了好幾歲。

一切到底是怎麽開始的,又要怎麽結束,已經不是溫栩之能考慮的事了。

“顧寒宴,放開我。”

可是顧寒宴一直沒有鬆手,甚至在溫栩之推開他的時候還去輕輕扶住她的腰肢。

盈盈一握的,柔軟的,令顧寒宴感到無比熟悉。

兩個人之間真的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麽?為什麽不願意接受的反而是他。

看著溫栩之那平靜的樣子,顧寒宴動動嘴唇。

可頭發已經被解開,其實顧寒宴早就已經沒有理由再困住她。

溫栩之停在原地,而後再次動力。

這次顧寒宴倒是沒有像剛才那樣再拉住溫栩之的手,卻隻是任由她將自己推開。

他就那樣站在那裏,慢悠悠的看著她。

溫栩之往後退了兩步和男人對視。

這一瞬間,溫栩之看到男人眼底複雜的情緒。

有懊惱,有失落,還有隱隱的憤怒,這麽多情緒融合在一起,最後才化為一低沉的注視。

顧寒宴就那樣看著溫栩之,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溫栩之起初是平靜的跟他對視,可還是接受不了他眼底有那麽多的情緒,洶湧到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淹沒……

於是溫栩之選擇了轉頭。

顧寒宴隻是在意識到溫栩之要走的時候漠然開口。

“你就真的那麽不想回到我身邊?甚至是連和我待一會兒都不願意。”

溫栩之想,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