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東西,趙老板當然沒有當著溫栩之的麵說出來,隻是歎了口氣。

他又說道:“我跟他們說了我的想法,可是他們不能理解。覺得人生就是這樣,不知道意外什麽時候先來……他們覺得我應該把握當下。”

溫栩之還沒有開口,隻是斟酌自己到底該如何回複。

她覺得,趙老板的家事輪不到他們這些外人去評價和提建議。

可一旁的林盛明卻已經開口了。

“其實我能理解你太太為什麽這麽說……她說的沒錯,人生就是誰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所以在有限的時間內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也是一門學問。趙老板已經做得很好了,但要不要退一步呢?”

林盛明的語氣很是溫和,即便是提意見時也並不強硬。

他那如沐春風的態度,讓趙老板平靜下來,看著對方一副疑惑的模樣:“退一步?”

聽到林盛明這麽說,其實趙老板的表情也變了。

在別人看來,也像是被說動了。

林盛明點點頭,重複自己的想法:“是的,退一步。”

“我覺得,趙太太也沒有說直接離婚,而是說先和您分開一段時間生活,看看怎麽樣,那這段時間你完全可以試一試另一種活法。比如將手裏的項目放下一些,盡可能多的陪伴自己的家人。她沒有直接說離婚,想必也是想給你一段時間,看看你的表現。趙總如果真的在乎家庭的話,為什麽不試試他們所說的那樣?”

林盛明說到這,眨眨眼。

“雖然你是業界的前輩,我的建議可能並不會被采納,但我還是想說,喜歡一個人,在乎一個人就要及時說出來讓他們知道,不然有可能真的沒有機會說了。”

說到最後時,林盛明的表情也浮現出一絲悵惘。

他說著,還忍不住看了溫栩之一眼。

溫栩之垂著眼眸,安安靜靜的站,似乎在想著什麽。

而林盛明的表情和動作都落入趙老板以及一旁的唐文修眼裏。

誰都看得出來,林盛明其實是在表現出自己對溫栩之的意思。

趙老板聽完林盛明說的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你說的的確有點道理,或許我也在考慮是不是我應該換個方式,放下手中一些東西,看一看到底會有什麽變化。”

溫栩之雖然心不在焉,可是卻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這會兒她也點點頭附和:“趙老板,現在公司的體量其實已經可以把很多事交給手下了,如果不介意的話,的確可以試試林總的建議。這樣也能保全自己的家庭。我想趙老板這麽努力都是為了家人,也不希望到半路卻是家人先受不了離開吧。”

說這話時,其實溫栩之情不自禁的代入了自己。

因為溫栩之曾經很多次的想過以後的事。

今天聽趙老板說起這些,溫栩之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如果結婚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以溫栩之當時喜歡顧寒宴的程度,或許結婚後也會因為顧寒宴一心撲在事業上忽略自己而感到難過吧?

但是她和趙太太不同的是,趙太太是擁有趙老板的喜歡的,所以他會因為趙太太和自己提出離婚而感到難過,甚至是去詢問別人關於這件事的意見。

可想到如果是顧寒宴,或許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時候。

更別提後來顧寒宴身邊還出現了其他的人,他們之間就更不可能了。

溫栩之苦笑,將自己的思緒重新繞回到這件事上:“總之我覺得任何事都是需要溝通的,如果你和你妻子之間還有愛,那麽就應該去好好說這件事。”

“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更何況你們兩個是這麽久的夫妻。”

在溫栩之的安撫下,趙老板原本不太好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能和我說這麽多。看來以前我的確是太過於在意自己的事業,以至於忽略了他們現在想要的是什麽。”

溫栩之和林盛明對視一眼,不由得笑了。

這個笑容很淡很輕,隻是確定他們能夠幫到別人就好。

他們當然明白,趙老板是為了家庭才付出,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當事人。

趙老板的妻子和女兒才是直接感受到這種變化的,作為局外人,他們也隻能表現出理解和建議。

趙老板聽到他們這麽說,皺眉思索一會兒:“這樣就好了麽?”

“嗯,我想或許會有幫助的。”溫栩之笑著說。

最終趙老板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參考他們的意見。

唐文修聽到趙老板這麽說,忽然幽幽開口:“趙老板的家庭很幸福,真希望我也能有這樣幸福的家庭。”

“你才多大,就開始考慮家庭了,以後再說吧。”

趙老板拍拍唐文修的肩膀。

溫栩之和林盛明看過去,卻覺得唐文修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過兩人都沒有細想。

尤其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溫栩之的注意力更是被轉移。

陸遙走過來了,“溫秘書,現在可以和你單獨談談麽?”

陸遙其實在不遠處觀察有一會兒了,但是看溫栩之和趙老板相談甚歡的樣子,實在是不好過來打擾。

現在看到趙老板點點頭,陸遙猜想他們是已經討論完畢,所以才走過來說話。

看到陸遙的瞬間,溫栩之臉上的笑容便垮了下來。

“我們去那邊說吧。”

猜想陸遙要說的就是關於顧寒宴的事,溫栩之的心情忽然很差。

或許是因為剛才說到趙老板的事,溫栩之想起自己曾經也想和顧寒宴組建一個家庭。

她為自己之前有過這種想法而難受。

因為這如今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再完成的預想,是再也不可能達成的東西。

當兩人走到一側,溫栩之的神情已經恢複如常。

“你今天在電話裏就說過要找我,那麽現在最近要說什麽?”

溫栩之隻想長話短說。

聯合會議已接近尾聲,她和顧寒宴之間的交集也可以做到這裏為止。

從今以後,她的確不想再和顧寒宴有任何形式的牽扯,就連隻是和他的特助說話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