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提到合作商時,顧寒宴的注意力似乎被拉回來了。

於是她繼續說:“你們也不要在這裏吵了,我們還是要準備一下接下來的會議……”

嘴上這麽說著,但林染走到兩人之間,明顯的將二人分開,她見不得顧寒宴的目光落在溫栩之身上。

溫栩之卻沒有息事寧人。

她認真道:“既然今天顧總也在這裏,那我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

“我離職是板上釘釘的事,離職申請早就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遞交,這個月內我已經把我的所有工作都交接好了。這個項目也是我在這裏參與的最後一個項目,如今問題解決,那應該就沒有卡著我的理由了吧?”

溫栩之的話說完,會議室又是一陣寂靜。

林染聽出了溫栩之的話外音,不可思議的看向顧寒宴:“顧總到現在都還沒有簽好那份離職申請書?”

正常來說,溫栩之在提交辭職報告那天顧寒宴就可以批複了。

而且後來,林染也明裏暗裏的提醒過他這件事。

可是到如今,顧寒宴居然還沒有動作……

林染脫口而出:“顧總就那麽舍不得溫秘書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辦法勝任她的工作?”

顧寒宴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我要做什麽,似乎不用對你們任何一個人匯報。”

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手表。

“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半個小時之後所有人在會議室集合,今天的會議我不允許任何人出什麽差錯。”

是城南新商場項目的交接階段,所有的合作商都會趕到。

而溫栩之看著顧寒宴轉身離開的瞬間,又補充一句:“希望顧總說到做到,能夠放我離開。”

這話的意思似乎隻有他們三個人能夠明白。

等終於離開會議室,溫栩之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

她扶著牆,有一瞬間的眩暈。

而一邊等待著的李可急忙跑過來扶住溫栩之,看著溫栩之渾身都蒼白相紙的樣子,心疼的說道:“我就說了,讓你狠狠心不要來公司了,他們的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

“我也說過這是我工作的義務,如果我不處理的話,他們肯定還會拿著我的把柄。”

李可嘟嘟嘴。

她隻是覺得接下來溫栩之要去的公司是林盛明的公司,林盛明又不會介意這麽多事情。

但溫栩之在這裏工作了六年,自然有她要堅守的責任,所以李可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隻是說:“既然現在解決了,那我們就趕快走吧。”

說完扶著溫栩之打算離開,可是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溫秘書,等等!”

追出來的是張蕾蕾。

她也抱著一份文件夾,看到李可陪在溫栩之身邊之後,也是抱歉的笑了笑:“剛才看到你了,但是當時的氣氛沒有辦法跟你打招呼。”

李可對張蕾蕾也有點印象,兩人算是同期被溫栩之帶出來的人。

“沒關係的,畢竟我現在已經不是這裏的人了。”李可聳聳肩。

但她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會追著溫栩之出來,難道是現在要替林染出頭?

想到這裏,李可頓時警覺地護在溫栩之身前。

而溫栩之戳了戳李可的腰,示意自己沒事。

她向前一步,“怎麽了?”

張蕾蕾看了一眼時間,“你們兩個現在很著急嗎?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李可和溫栩之對視。

看得出溫栩之還是很想去和張蕾蕾敘敘舊的。

李可歎口氣,也隻得默許了這個決定。

“太好了,那你們跟我來我的辦公室吧。”

張蕾蕾在前麵帶路,而溫栩之和李可跟在身後,繞過一段走廊。

曾經熟悉的公司,現在好像變得有些陌生。

但仔細看過去,又仿佛什麽都沒變,連固定位置的綠植都還是那樣生機勃勃。

李可看到自己曾經的工位,一瞬間居然點感傷。

剛打算過去看看,發現有一個女職員拿著一杯水回來,徑直在那個工位上坐下。

李可心頭的情緒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職場就是這麽殘忍,沒有人會永遠等著你,為你留著一個位置。

所有的職位都可以被取代……

而溫栩之也意識到李可此刻心中所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個工位。

她無言,隻是拍拍李可的手臂。

兩人到了張蕾蕾的辦公室。

張蕾蕾關上門,又給他們接了兩杯水。

“不用這麽忙前忙後的,我們說話的時間也不多,等會兒你還要去開會吧。”

溫栩之很是善解人意的說。

她看出張蕾蕾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想跟他們談談,不過應該不急著今天作出決定。

張蕾蕾微微一怔,手緩緩的從杯子上收起。

她摸著自己大腿的裙子坐下,雙手也在膝頭上交叉,“是這樣的,溫秘書。”

“其實早在你出差的時候,我就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不過我不知道說出來是否會對你造成困擾,但現在聽說你要正式離職了,所以我想我還是要爭取一下。”

早在溫栩之出差的時候,張蕾蕾就得到了消息,而且意識到顧寒宴和林染正在漸漸的把溫栩之邊緣化。

但作為最早一批被溫栩之帶出來的人員,張蕾蕾比誰都明白溫栩之的能力。

“林染一直對我們說你有多不好,明裏暗裏的諷刺你的辦事能力,還有你的人品,但我從來都不相信,隻是因為我在公司的位置,我並不能當麵為你說話,這一點我很抱歉……”

張蕾蕾說著,居然有點哽咽。

溫栩之搖搖頭。

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起桌上的水杯,捧到嘴邊。

溫栩之輕輕抿一口,幹澀的喉嚨這才勉強得到疏解。

“跟我們不用這麽客氣的,反正我們都是離開或即將離開的人了,而且也不用為我說話,在職場上保全自己才是第一要義。”

溫栩之依舊很是溫柔。

張蕾蕾卻被這種堅定的溫柔鼓舞,大膽說;“我是想說,溫秘書接下來打算到哪裏工作?需不需要帶著自己的團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跟你一起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