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鏡又道:“柳小姐,你可是我與我妻子的大恩人,我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就錯過善善這樣賢惠的妻子,遺憾終生了。今個兒正想同你說,善善如今已經有八個月的身孕,柳小姐若是日後若有空不妨去鳳酒樓看看她,和她說會兒話。瞧我這張嘴,居然都是忘了如今你已經不是柳府的小姐,而已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一時間竟還改不過來,您別建議。”
韓聶這一頭,見柳思思沒有回來,便也起身到後台去尋她,見她正在屋子裏和芳如鏡說話,韓聶便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
韓聶見芳如鏡的刹那,著實是被驚豔了,這男人的容貌當真是比女子都要美,全身肌膚白皙的沒有半點血色,還是一副讓人我見猶憐的病弱之態。
韓聶便道:“你便是方才在台上扮演麻姑神的小生芳如鏡。”
芳如鏡察覺到韓聶對他似乎有敵意,便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態,溫柔的道:“正是小生,殿下此番來的後台,是為了來尋王妃人的吧。小生與妻子和王妃是關係很好的知己朋友,此番來給柳國公拜壽,看著王妃對我夫妻二人有恩的份上才來的,殿下大可放心。”
韓聶聽他已經說得這般明了,自己便也不在多慮了,便道:“原來是這樣,既然芳老板和王妃朋友,我看兩人敘舊的差不多了,畢竟男女有別,本王便將王妃給帶回戲台下,去繼續看芳老板看戲的吧。”
柳思思見韓聶說話如此的帶刺,便不想搭理她,獨個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其是韓聶也是長得很俊俏的,卻不是芳如鏡那般陰柔的俊,韓聶雖然清瘦,卻又高挑修長,自帶男子的儒雅之氣,正因了古詩文中形容那樣皎若蘭芝玉樹,翩翩如風。隻看這般俊朗凜然的外表,難以他會是當今殺伐果斷的親王,讓人朝臣們聞風喪膽。
而李文彬並和韓聶倒是同一類型的男子,都是偏高挑清瘦的長相,說起來這可是柳思思會傾心的那種長相的男子,畢竟柳思思之前也愛慕過李文彬的,便由此可見。
奈何柳思思就算真的對他有過一絲好感,也在當初洞房花燭夜時,就被那惡毒的言辭給扼殺了。卻又在韓聶給她擋下那一刀時,才對韓聶的心思慢慢有了變化,沒以前那般排斥討厭他。
韓聶知道自己此番的舉動會讓柳思思的生氣,他也明知柳思思與芳如鏡不會有什麽?可她就是不想讓柳思思和長相如此俊美的男子接觸,一瞧著柳思思在台下認真看著那芳如鏡唱戲的樣子時,他心裏就堵的慌,更不用說方才見他們在後台這般和和氣氣的說話了,那裏對自己會那樣的溫柔的態度說過話啊。
柳思思這一頭,便走回了戲台下繼續看戲,卻因後麵這場戲沒有芳如鏡唱,便覺得沒意思了,又離開了座位,到了自己的閨房去,這一回,韓聶回到台下,又沒見著柳思思的身影,便沒有再去尋,而是繼續看戲。
反而是柳楚恬察覺自己妹妹柳思思心情似乎不好,便向將孩子抱給了自個兒的丈夫,向柳思思尋了去。
柳楚恬踱步走進屋子,便見著柳思思一個人正靠在雕花榻上沉思,柳楚恬近身過去握著柳思思的手,和顏問道:“三妹,平日裏你可是最喜歡看戲的了,如今外頭正有戲在唱,你怎麽不願意看呢?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不如給二姐說說可好。”
柳思思抬眸看向她,說道:“三姐,如今我瞧著你和姐夫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我真的好生羨慕。那裏像我,雖然也是父母之命的婚事,同自己的丈夫確實互相生厭,毫無感情可言。”
柳楚恬便道:“康王殿下不僅儀表堂堂,又是皇家貴胄身份最貴無比。換了旁的女子求都沒法求都求不來這樣的優秀夫君,你怎得反而不滿意。我知道三妹妹眼光極高之人,誓要尋的一個優秀如意郎君,正如當初你傾心著李大人,也是因為他仰慕著才華橫溢,足夠優秀,一覺便高中狀元,得到了太後倚重,如今是官居一品的大官,名聲顯赫。可如今你嫁的夫君可是比李大人還要優秀的人,我不信你對這樣的優秀男子不會心動,既然如此,你待康王殿下為何這般冷淡呢?我可瞧著康王殿下看神情並非對你無意的,三妹為何就能。”
柳思思便道:“二姐你確實很了解我,我絕不甘嫁與無用的男子,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未嫁之前,我雖然與韓聶不相識,自然不會有意。所以,若非韓聶全身地位顯赫,哪怕是聖旨賜婚我覺不會答應嫁過去?男人既然都想娶貌美如花的女子,那我們是女子,自然也要嫁王侯將相這樣有權有勢的男子,過錦衣玉食的日子。若是男人沒權沒勢,那女子自然是看不上他,肯定不會願意嫁,我並未覺得我攀龍附鳳有何錯?我可不想成為苦守寒窯的薛寶釵或被丈夫背棄的秦香憐,落得個如此淒慘的下場。”
她這三妹果然還是這般心高氣傲,想來,當初她也是遵照父母之命嫁與自己當知縣的丈夫,便覺得足以了,她自持沒有自己這三妹這般的貌美,不敢奢望能嫁與多麽有權有勢的男子,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好在他如今的丈夫對她也是禮待有加,從不在外頭花天酒地,也沒三妻四妾,她便不再奢望什麽了。
“可三姐,你們夫妻二人的感情能這般的深厚,是因為你們對方能夠真誠以待。而與我的丈夫卻無法真誠以待,總是會有許多事瞞著我不會讓我知曉。明明之前對你冷若冰霜的丈夫,如今卻你關懷備至,這樣讓我難以心安。我實在是摸不準她待我的態度前後為何轉變得如此之快。我倒寧願他待我像以前那樣毫不在乎,不聞不問的。”柳思思見她不打話,又說道。
“三妹,康王殿下不能尋常男子那樣能隨心所欲,他從小就在的皇宮中長大,如今能夠權傾朝野,背後可是有多少人在覬覦著他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你應該清楚,他許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如今你既然是他的妻子,便要學會體諒他。”
翌日便是臘月二十八了,街市到了夜裏便舉行熱鬧的慶祝新春的廟會。
用過晚膳,柳思思便回了自己房裏整理了衣櫃裏的衣服,將往日裏自己時常穿的男子胡服給找了出來,準備換上獨自去街市上逛廟會,往年的這個時候,她也會偷偷的跑出府去湊這個熱鬧。
韓聶卻偏偏在膳廳裏沒見柳思思身影,又尋到閨房了來,走屋子裏,便見她穿著一身鵝黃雲水紋直袖圓領男子襴袍,盤絲做扣,頭戴黑襆頭,腰束蹀躞帶更襯出氣曼妙的體態。韓聶是從未見她男子的胡服的裝束,如今瞧見了,倒也覺得她新穎好看,不禁看得出了神。
本朝衣冠之風向想來開放,女子穿胡服倒也並稀奇,隻是穿在柳思思的身上,已經掩蓋不了她玲瓏的曲線,加之柳思思皮膚白皙,容貌又幾分姿色,穿上著胡服,反而更襯得起嬌豔無論,雖有雍容華貴之氣,卻不會讓其雌雄莫便錯覺。
韓聶見她這般奇異的打扮,便知道她打算要出府去的意圖,就斬釘截鐵的道:“我是頭一次來江陵城,還沒好好的逛過,我知道你想要出去,那便將我一起帶上,讓我跟你一起逛。”
既然不自稱本王,那便是要降低姿態要求他的意思,但她可不想帶著韓聶這樣一個男子跟自己去逛夜市,自己如何能逛的盡興?便果斷拒絕道:“不成,我不要你跟我去,你要去便讓你的那麽手下陪你去不就好了,幹嘛非得跟我去啊?”
說罷,柳思思瀟瀟灑灑的往走前了幾步,便被韓聶給挽住胳膊,韓聶底氣十足的道:“好啊,你若是不讓我跟你去逛夜市,那我便將你要出去的事情告訴嶽父嶽母,看她們會不會讓你出府去。”
真是的,幹嘛非得要跟自己去逛夜市,又不是孩童,還要威脅自己,自己也不能不答應:“好,那便去唄。”
柳思思打量了韓聶一下,又道:“不過你這是衣服去逛夜市,太過於注目了,還是換套衣服跟我去吧,等著現在我給你找身衣服換上,你才跟我一起去。”
說罷,柳思思便轉身到衣櫃裏頭去找給韓聶找套可以換衣服,偏偏她這衣櫃的男服,都是按照她自個兒的身形來做的,韓聶那個九頭身高的個頭,根本穿不就穿不進去,柳思思正為此感到竊喜,便道:“我這兒的衣服你都穿不上,不如這回就算了,改日我在帶你去逛了,好好盡盡我這個地主之誼。反正馬上就要過年了,這裏夜市要熱鬧到十五元宵的時候才結束,不怕你逛不到。”
韓聶卻還不肯罷休,“反正今日你要去逛夜市,就必須帶上我。隻要你不去,我便不去,若是找不到衣服,那便不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