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瞧紅箋談著張灃的神色有異,且臉頰羞紅,像是抹過紅胭脂似的,便輕笑問道:“紅箋,你打小就跟在我身邊伺候,你同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對那張侍衛有意。”

被柳思思的這麽一問,紅箋心中更是緊了幾分,便道:“果然是什麽都瞞不住小姐,不過我也是隻能將他悄悄的放在心裏罷了,絕不敢存那般癡心妄想的心思,能夠得到張大人的垂憐。”

柳思思便淡定道:“情愛之事,本就難以控製,講也就是個你情我願,若是張灃也對你有意,那你們之間縱使門第懸殊,那也不是問題,紅箋你明白嗎?”

“紅箋明白,”柳思思移步走進院子,雪白的鮫紗廣袖衫被寒風吹拂起了來,倚住了她的肩,更襯的她風姿綽約,婀娜曼妙。

回到院子裏,張灃便近身上前,在韓聶耳畔輕聲道:“殿下,王妃已經被屬下給送回琉璃閣去了。”

韓聶得知,揮了揮手,示意張灃推下,然伸手摟過薑沉璧,繼續觀賞著月亮。

眼瞅中秋才過,丹鳳軒那邊居然就出事了,蘭姑快手快腳的走進廂房,忙對柳思思道:“王妃,殿下此番突然腿疾複發,你快去丹鳳軒瞧瞧吧。”

柳思思一聽,便轉身說道:“殿下腿疾,不是有太醫和府裏的下人們照顧著我,況且還有薑孺人,需要我去做甚?我才不去。”

蘭姑聽她這般說,便心急了起來,說道:“王妃,您可是這王府裏的女主人,殿下此番舊病複發,您作為他的妻子,不前去照顧的話,可是回落人口舌的呀!”

也罷,若是自家丈夫患病自個兒不前去照顧,卻也說不過去,“好吧,如此我便現在就動身去丹鳳軒瞧瞧吧。”

說罷,便讓紅箋隨自己去了丹鳳軒。

這丹鳳軒是韓聶自個兒的寢殿,位於王府的正東麵,建造得的倒也清幽雅致,古色古香,倒是個適合辦過的好地兒,柳思思倒是還曾來過。

屋簷內,韓聶正穿著銀白緞的交領寢衣在床榻上休息,一個穿著淺紫色半臂袖齊腰煙紗襦裙的丫鬟,便忙迎上前去,用方帕給韓聶擦了擦汗,看著眼前這張好生姣好俊俏的臉,竟緊不住花枝亂顫,想覆上了那圓潤的額頭。

薑沉璧身著一襲碧綠暗花對襟長衫高腰襦裙扶著子衿的手走來,厲聲問道:“你這丫鬟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殿下作出苟且之事。”

那丫鬟旋即被嚇得癱軟在地下,怯怯說道:“孺人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是殿下方才濡了汗,我隻是拿帕子給他擦一擦,奴婢萬不敢作出那樣的事。”

薑沉璧淡淡的笑了笑,搭著子衿的手,緩聲道:“原來是這樣,定是我方才看錯了。眼下殿下在休息,這裏有你便不用在此伺候著,你便下去歇著去吧。”

“是,”這丫鬟才緩緩的起身,攏了攏自己的衣裙,出了寢殿。

那丫鬟一走,薑沉璧便露出了惡恨恨的麵目,晃了晃手中的帕子,對子衿道:“方才那個丫鬟,我瞧著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便生了賊心想要勾引殿下,這樣的人斷斷不能在留在這裏伺候殿下了,你且讓丁官家給解決。”

“是,奴婢著就去辦。”看出子衿鍍步出去,薑沉璧突然想了個法子,便喚了子衿,說道:“慢著,我現在想,若是讓丁官家就這麽處置了,豈不太便宜這個丫鬟,我要親自解決。”

說罷,便鍍步也跟著出了去。

丹鳳軒的偏殿內,薑沉璧坐在檀木交椅子之上,徐徐的啜了一口茶,便瞟向跪在紫衫丫鬟。

紫衫丫鬟怯怯的抬首,問道:“孺人,喚奴婢來是有什麽事嗎?”

薑沉璧淡定了笑了笑,便將一把泛白光的匕首,扔在了紫衣丫鬟的麵前。

薑沉璧極有耐心的說道:“你叫紅羽是吧,殿下此番腿疾複發,太醫說有個方子能夠將殿下的腿疾治愈,隻是這藥方還差一味藥引,便是人手腕上的肉,我瞧著你這丫鬟一直侍奉在殿下跟前,倒也忠心,所以今日我便賞你個替殿下盡忠的機會,用你手腕上的肉給殿下做藥引,你自己動手割吧。”

紫衫丫鬟一聽,嚇得渾身打顫,急忙便將匕首給扔在一邊,俯身央求道:“孺人,奴婢知錯了,奴婢絕不敢再勾引殿下,我會離殿下遠遠的,求你饒了我吧,求求您饒了我吧。”

薑沉璧卻並不肯罷休,含笑道:“你放心,本宮如今隻是取你一口肉給殿下治病,可你若不願是不動手,那你我便讓他人來動手來取,其他人動手可是不知輕重的,更是不知疼痛的。”

紫衫丫鬟自兒無法反抗,這才止住哭泣,平淡道:“奴婢明白了,還是奴婢自己動手吧,不用勞煩其他人。”

話音剛落,紫衫丫鬟便顫抖著將匕首給拾起來,盯著自個兒皓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將匕尖劃了上去,隨即鮮血淋淋,她發出一聲疼痛的嚎叫,匕尖深入皮肉,終於將肉給剜了一塊出來。

薑沉璧在一旁旋即揮了揮手,便有人走來將剜出的肉取走。

薑沉璧隨之起身,對紫衫丫鬟微笑道:“你放心,若是此番殿下因你獻出這藥引治愈,我定會告知殿下,讓她好好賞賜你。”

紫衫丫鬟此時已臉色蒼白入紙,嘴唇泛白,隻得弱弱的說道:“謝謝,薑孺人。”

見眾人離去,紫衫丫鬟才看回自己血肉模糊的皓腕,旋即撕扯下衣衫的一角,給自個兒包紮上。

待薑沉璧回寢殿來的時,柳思思早已來了寢殿看往韓聶,韓聶此時也已醒了來。

薑沉璧忙近身上前,對韓聶道:“殿下的腿現在可還很痛,太醫方才已同我說了,殿下著腿疾要注意休息,我已經讓人給殿下煎湯藥,不過要還得的一會兒,才能熬好給端來。”

看到薑沉璧回來了,柳思思哪裏還待的下去,當即轉身準備要走,走到門口卻撞到了個丫鬟將茶給撞翻在地,丫鬟嚇得急忙著將破碎的碎片撿起來。

紅箋本來想將著冒失的丫鬟給訓誡一番,但見柳思思還有沒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準備同柳思思離去,柳思思卻在轉身的那瞬間瞟見了那丫鬟的受傷纏著紗布,還有著讓其難以忽視大片的血漬,便頓下了腳步,踱步走至丫鬟的身旁,詢問道:“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啊?我瞧這麽大的一片血漬,絕不會是你不小心弄上傷的,我你如實回答我,你的手到底是如何弄傷的。”

“這”,丫鬟見已藏不住,便將手腕上纏紗布給拆開,柳思思看著那斑斑的血肉,著實一驚,便開口問道:“你這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要不想命竟自個剜你手上的肉?不對?定是有人逼你這麽做的,你快告訴我到底是誰逼你這麽做的?居然會如此的殘忍。”

丫鬟旋即跪在了地下,淚水漣漣的說道:“王妃,是薑孺人說殿下腿疾複發,需要取人手腕上的一塊肉加入湯藥裏,才能治好殿下的病,便讓我剜下我手腕上的一塊肉給殿下做藥引,若是我不找她說到做,她便親自派人來替我剜。”

連紅箋也看不下去了,便對柳思思道:“王妃,這薑孺人忒太殘忍了,居然要用手腕上剜的肉來給殿下的做藥引,這太荒謬了,這哪裏可以治病啊?”

柳思思便將那丫鬟給扶了起來,對其寬慰道:“你雖是王府裏的丫鬟,可你的命是你的自己,並沒有賣給王府,隻有你沒做出什麽壞事,便沒人敢取你性命。此事我一定替你討個道,你隨我來。”

說罷,便急急忙忙拉著那丫鬟走進寢殿去。

而薑沉璧眼下正在喂韓聶吃用腕上的肉做藥引熬好的藥,韓聶喝下那湯藥覺著藥味有幾分怪異,卻沒太在意,便堂而皇之的繼續喝著藥。

柳思思火急火燎的踱步向前,又淡然的說道:“我瞧著薑孺人喂殿下喝下這藥會有奇效,隻是不知你用如此殘忍手段取來藥引,殿下你真能心安理得的喝得下嗎?”

說罷,柳思思便怒瞪的眸子,將手丫鬟給牽上前,露出手腕上的傷口,質問道:“薑沉璧你為了一己之私,居然要剜下這個丫鬟手腕上肉,來給韓聶你做藥引,雖然她隻是一個婢女,可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難道她的命在你眼裏就這樣不值錢嗎?就可以隨意枉顧?”

韓聶之前便著藥味有異,如今聽到這湯藥居然用剜肉做的藥引,當即覺著胃裏惡心泛嘔,對旁處著痰盂便將湯藥給吐了出來,看了一眼那丫鬟手腕上的傷口,方才問道:“沉璧,紫嫣手上的傷,確實是因被剜了肉受的傷,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子衿見瞞不住了,便急忙說道:“王妃,莫要血口噴人,我家主子心地善良,連貓貓狗狗都很是憐愛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出剜人手腕上的肉這麽殘忍的事,你為何要這般誣陷我家主子。”

說罷,子衿便掀開薑沉璧的衣袖,露出皙白的手腕上居然也纏著紗布,薑沉璧便將紗布給掀開,卻有著同紫嫣手腕上一樣的被剜之後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