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柳天闊這下從軍隊裏調回了侍衛營來,但卻並沒在朱雀門當差而是調到了玄武門當差。
天剛剛亮,柳天闊便換上寶藍箭袖侍衛服來玄武門任職。
柳天闊匆匆走過宮牆的一角,穿著挑絲雙窠雲雁宮服的宮女們,禁不住抬眸窺探這位俊朗非凡的侍衛,為其春心**漾。
“你們快看啊,那就此番立下軍功的柳大人,是整個侍衛營裏頭最拔尖,是個真正文武全才。還是當今太後娘娘的親侄子,國公府裏的少爺……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嫁給……。”
柳天闊對宮女們這些談論並不以為意,直徑徑便從旁走來過去,神色漠然。
在宮中的能當上侍衛的人都是皇家貴胄,個個出生高貴,且文武雙全,都是要經過層層的選拔,才能成為侍衛。
“柳大人,”宮女們見金枝公主一番臃腫笨重的模樣,隨即便露出了厭惡神色。
宮女們開始切切私語道:“你們瞧,那便是那個胖的像豬頭一樣的金枝公主,真的是蠢鈍入豬……。”
“咱們還是快些走吧,那可高高在上的公主,咋們談論她的是非,若是因此被逮到,說不定就性命不保了,莫要再說了。”金枝卻將宮人的惡言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柳天闊瞧見了金枝在自己身旁,當即蹲了下來,給金枝行了一禮,說道:“公主殿下這麽急匆匆的來找微臣,是有什麽事情嗎?”
金枝圓盤似的胖臉,羞澀的低下了頭,旋即從手中抽出一條金絲線的腰帶,一雙圓鼓鼓都得小手看得分明,澀澀說道:“柳大人,這個腰帶是我親自一針一線的繡製的,希望你能夠收下。”
柳天闊抬眸,看著那腰帶上有灼目的鴛鴦戲水圖案,有些不知所雲,躊躇片刻,方才開口說道:“公主殿下,這腰帶是貼身之物,女兒家萬不可隨意繡來送給男子。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領了,但我此番不能夠收下公主殿下這個東西。”
金枝胖胖的手旋即僵硬在了那裏,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泣聲道:“原來,原來,柳大人,也同其他的人一樣,嫌棄我胖的難看,因此討厭我,是不是?”
看著金枝公主傷心而去,幾個伺候在側的宮女旋即迎頭追趕了上去。
流光殿乃是金枝公主的住處,算得上是金碧輝煌。
金枝走入寢殿內,便戲水鴛鴦的腰帶給扔在了地下,哭的淚水漣漣,說道:“春華,我這幅模樣是不是真的很醜,所以柳大人才不喜歡我,不願收下我的腰帶。”
春華見公主哭得如此的傷心,一時也有些不知愁眉不展,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便據實說來,“公主,像柳大人那樣俊朗有才的男兒,自是有很多的女子芳心暗許,公主這般現在模樣,怕是柳大人自是不會對您有意。不過,若是公主瘦了下來,定會是個大美人,到時我相信柳大人絕技會對您傾心不已。”
金枝抽泣了一番,才抬眸瞧著春華,說道:“好,既然是這樣,那從即日起,我便要控製飲食減肥,我要讓柳大人喜歡上我。”
如此,金枝公主便開始了在宮中進行減肥日常。
且說康王府裏柳思思這頭,紅箋因沒有四少爺的消息有些愁眉莫展,對柳思思問道:“小姐,你說四少爺之前來信說,他會回宮裏去繼續當差,可現在怎得一點消息都沒有,不如我們進宮去瞧瞧。許。”
柳思思覺著若是冒然進宮去會有不妥,要打探到四弟的在那裏當差才行,便開口道:“不,咱們不知到三弟此次在哪裏門當差,便冒然進宮去,跟本見不著,張灃大人是宮中的禦林軍首領,你且去托他打探清楚三弟的消息,咋們才能清楚了狀況見到四弟。”
紅箋自是沒有她家小姐這樣想得這麽細,聽了吩咐,這才急急忙忙的出了琉璃閣,去找張灃,偏偏張灃此時沒在王府,去了禦林所巡查。
待張灃回府後紅箋才又去找了他,讓他明日入宮打探柳天闊的消息。
而張灃管理著宮一半以上禦林軍,打探個人自是很容易,午時便回來將柳天闊的消息告訴了柳思思,張灃卻不便將柳思思帶去侍衛營見柳天闊,柳思思便隻得托他帶了口信給柳天闊,讓他請假一日,來康王府一趟。
足足有一年沒有見到他這個最疼愛的弟弟,也不知她過得怎麽樣?想到柳思思這裏便有一絲的心痛。
有張灃親自去侍衛營出麵,侍衛看在看他的薄麵,便給柳天闊告了半天假,準許了他出宮一趟。
知道了柳天闊要來,柳思思便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又是讓下人殺魚,又是吩咐宰蟹的……,總之,整個廚房裏頭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不過,平日柳思思待廚房裏的下人們都是極好,時不時還會自己給她門一些油水,和賞賜一些好吃的東西,所以讓她們做事,心裏也不會抱怨,願意勤懇的做。
李嫂好不容易將上好的豬裏脊切成小塊,用菜刀撈進菊卉紋彩釉盤裏,問柳思思道:“孺人,您瞧我已經將雞肉給切好了,還要老奴做什麽?”
柳思思接過釉盤,端在了手裏,對李嬸道:“李嫂,麻煩你將那豬肉斬切成手裏米狀。”
“好嘞”柳思思將釉盤裏的雞塊放入醬料拌勻,便先將其擱置在案幾旁邊。
又將另一側,熱鍋裏的五花肉撈出放在了砧板上,用刀在皮麵橫縱切成了櫻桃大小的塊。
丫鬟詩雅正切著蔥末,喊道:“孺人,油鍋裏熱了。”
柳思思便端起切好的鶯桃肉,入油鍋裏煎炒,跟著撒上了蔥花和紹酒醬料,繼續煎炒,覺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加入曲奇粉和清水加蓋沸煮,待肉澤成深紅,便裝碗撈出,上蒸籠繼續蒸至。
柳思思又將瀝幹的桂魚放在案板上,按住魚身,用刀將魚頭給切了下,隨即又翻麵將魚刺給片出,斜剞魚皮成菱形刀紋,旋即磨上澱粉,又入油鍋煎炸,至金黃色,撈出裝盤。
這時,蒸籠裏的鶯桃肉已經熟了,紅箋將鶯桃肉端到柳思思的更前,柳思思旋即將一勺收濃的冰糖鹵汁淋澆到肉皮上,一碗色澤鮮豔透紅的鶯桃肉便大功告成,在其盤圍擺上蔬菜,一粒一粒的肉皮圓如瑪瑙,映襯著綠葉,著實嬌豔可滴。
紅箋將鶯桃肉端走,沙鍋裏的肉湯被燒沸,柳思思肉泥捏成潤滑的肉圓,放入肉湯之中,又將備好蟹黃分鑲在了肉圓的上,蓋上青葉和鍋蓋,繼續火燜。
忙活了半個時辰,所有的菜已全部上了桌。
柳思思正屈身子擺弄碗筷,柳天闊欣長玉立的身影,便出現的眼前,親切的喚道:“三姐!”
柳思思旋即抬頭,許久未見,反而有些酸楚之感湧上了心頭,“快些坐下吃飯,讓三姐好好看看你瞧。”
“嗯”瞧著柳天闊乖巧應著的做了下來,柳思思就覺著回到了從前的時光,含笑道:“許久未見,咋們四弟當值你長高了不少,好出息了當了一等侍衛,用著三姐同姨娘在擔心了。”
柳天闊瞧了這一桌子的好菜,鶯桃肉、鬆鼠桂魚、清燉蟹粉獅子頭、水晶肴肉、雞汁煮幹絲、糖醋裏脊……,一連十幾道菜,竟都是他最愛吃的菜。
柳思思便道:“這一桌的酒菜,都是我特意你下廚做的你最喜歡的吃的菜,你快嚐嚐吧。”
說罷,柳思思便用公筷給他夾了塊魚肉到粉彩釉的碟盤裏,“嘍,這是可是你平日裏最愛吃的鬆鼠桂魚,你嚐嚐是不是跟從前的味道一樣。”
柳天闊旋即刨了了口飯,說道:“三姐的廚藝是最拔尖的,自是做什麽都好吃。就連著鬆鼠桂魚,都做得外酥裏嫩,酸甜適口,讓我能多吃一碗米飯。”
柳思思一聽,盈盈笑道:“那怎麽成,吃多了飯菜對身體不好,要適當點吃。”
柳思思見他吃著菜,溫婉道:“說起來,如今咱們三弟今年也滿十六歲了,當了可以談婚事的年齡。不知,三弟有沒那個心意的姑娘,告訴三姐,三姐也會給你們撮合撮合。”
柳思思話語剛落,柳天闊便有些急躁,“三姐我現在侍衛營當差,不想那麽早成親,你就被打趣。”
柳思思笑了笑,說道:“好,三姐知道你現在一心想著建立功績,便不在提及此事了。反正四弟長得豐神俊朗,又文武雙全,自是有好多的官家小姐芳心安許,不怕找不到一門好的親事。”
“對了,三姐”說罷,柳天闊便從腰包了拿出一支鑲金的九鸞釵,“這是我特意從珠寶鋪,給你賣的釵子。”
柳思思接過釵子,拿在手裏,含笑道:“四弟真的是長大了,這還是你第一次送三姐禮物。”
說罷,柳思思便笑盈盈的將釵子插在了華髻上。
說其柳思思也不過大流天闊一歲的樣子,相差不了多少,可柳思思在柳天闊的眼裏卻是很成熟穩重,有著姐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