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真是抱歉,說好的每天會給你電話的,可我們這次的航海之旅比較特殊,大家都極少用海事衛星電話,所以就消失了一個多月,嗬嗬,不過最快十天,最遲半個月,我就回江南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見麵了。”柴卓寧一麵道歉一麵歎息,隱約可以聽見他那邊有海鷗的叫聲,似乎還有人在低聲交談的聲響。

駱煒馨知道玩遊艇的最高境界就是航海旅遊、環球旅行。她所認識的幾個圈裏人都是過慣了刻板單調的生活,偶爾做一回船長,掌駛著自己的船舵駛向沒有去過的地方,開拓海上的自由之島不僅是一種生活時尚,更承載著年輕人新時代的航海夢想。

聽柴卓寧這樣說,又聽到那些背景音,她就知道他肯定又航海去了不知名的島嶼,流連忘返了,不由就笑了一下,“沒事的,開著遊艇環遊世界是你的夢想,趁年輕把夢想實現是人生的最大樂趣。”略一停頓,她又想了想說,“何況我現在也不在江南,你不用那麽趕,按照自己的航海計劃,徹底玩個盡興吧。”

“那你現在哪裏?”電話另一邊的柴卓寧一愣,立即追問了一句。

“我現在在芝加哥。”駱煒馨不想在電話裏過多解釋年前那些事情,隻是輕描淡寫的說,“唔,我現在覺得啊,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芝加哥期貨交易所都比S期貨交易所更適合我,所以嘛我就換了個地方,不過當時聯係不上你,也就沒有告訴你換地方的事情。”

“哦?”柴卓寧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歡欣的色彩,“那麽,你以後都不回江南了嗎?”?雖是謹慎的問句,但他此刻的心裏早已暗自祈禱了好幾遍,如果真的有上帝,他很希望上帝幫自己一回,讓她的回答是——YES!

也許世間真有上帝,下一刻,駱煒馨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是的,我想我以後可能就留在芝加哥了。”來之前和父母有過幾次談話,母親林靜秋翻來覆去都是那句話,大概意思就是看她自己——要愛情還是事業!雖然她想要愛情,可她又覺得兩手空空的自己站在山腳仰望山頂好累,再說那些被陷害、入獄、吊銷證件、除名……的滅頂之災接踵而來實在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但她至今都不敢回想過去,甚至有意的健忘那些事件的細節,也許,那一段黑色經曆,會成為她今生不敢碰觸的禁忌……

“你能留在芝加哥,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嗬嗬,我月底可能會先去芝加哥再回江南,到時候你可得盡地主之誼噢。”聽到駱煒馨親口說出這個消息,柴卓寧簡直要樂出聲了,他對她忽然去芝加哥的原因不想細問,也毋需知道,他隻要知道她現在沒有和大哥在一個城市就好。

駱煒馨不假思索,滿口答應,“那是一定的。”

“好,就這麽說定了。”掛了電話,柴卓寧長長舒出一口氣。

喔噢,仁慈的上帝,您老人家總算是站在了我這邊一次……雖然這心思有些邪惡,但他顧不了那麽多了,嘿嘿,他最擔心的一點就是駱煒馨留在江南,而大哥也在江南,那麽現在好了,駱煒馨去芝加哥了——柴家的產業大都集中在江南、亞洲與歐洲,在北美卻是涉足的不多。假如駱煒馨真的定居芝加哥,那身為柴氏掌門人的大哥鐵定是無法與她在一起了!

而自己不同,自己無拘無束,毫無牽絆,世界上隨便一座城市都可以作為定居地,這一刻,他忽然相信,人生的機緣巧合充滿了不確定性,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那麽他的造化是不是——兜兜轉轉了那麽久,他,還是可以守護她?

這是一處美麗的海域,今天的陽光明媚,碧空如洗,一望無垠的湛藍海麵上,是十幾艘配備了最新型的廚房、浴缸和雙人床的白色私家遊艇一拉溜的停泊。艇上大部分是他認識或者相熟的遊艇會成員,他們或垂釣、或潛水、或遊泳、或在甲板上曬太陽……而他卻忽然想要上岸。

當腳尖踩向海邊的沙灘,由於心情太過激動,他脫掉鞋子赤足踩上去,隻覺腳下白沙細如銀粉,一步一個淺印,沿著長長的海灘慢悠悠一路走到盡頭,心情是說不出的美妙激蕩……這一個多月來,聽久了的規律海浪聲,而此刻竟會令心口萌生難以形容的愉悅。

那一段,陷入對她癡狂癡戀中無法自拔的他眼睜睜看著她和大哥親昵相處而幾欲崩潰下隻得遠走天涯——海闊天空,終於來到地盡頭,日出日落,潮漲潮退,一個多月時光就這樣一擲如梭。自然而然,想起了她,不管漂流到哪處海域島嶼,一直心心念念著她,唇邊不自覺彎出一抹如絲笑痕,她好嗎?她和他過得好嗎?

任思念瘋長,他就是不去碰那部海事衛星電話,直到今早被噩夢嚇醒,才打了這個電話,誰知竟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離開了江南!那麽,可不可以不厚道的理解為——‘他’和她之間生出裂痕了,她離開了‘他’?

想到這裏,柴卓寧仰麵平躺在沙灘上,雙手枕的腦後,他在想——如何才能進駐她心?

駱煒馨這邊,她才把電話丟在一旁,就聽一直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她打電話的駱庭軒慢語重心長的說——

“四年多了,日子過的真快,對中年以後的人來講,十年八年好像是指縫間的事,可是對你們年輕人來說,三天五天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嗯?”駱煒馨被爺爺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駱庭軒仿佛感慨良多,“我最近發現,戀愛和投資一樣需要冒險,你想想,一個女人要是接受一個男人的求婚然後一輩子永遠不變的生活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冒險。”

駱煒馨皺皺眉頭,“爺爺,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您好像……言不及義。”

見她這個樣子,駱庭軒和藹的笑笑,不過卻意有所指道,“囡囡,跟著自己的心走,對愛的人說心裏話,不要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