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邊吃邊聊，今天的紅燒麻雀好吃，不過太子妃不能吃，她有孕在身，忌食，還有陰虛火旺症狀的人。

雀是藥材，村子裏的藥房中有幹製的，惠民藥局與生藥庫也常備，不能著急吃的時候現去抓。

好在麻雀不是候鳥，即便北方寒冷的地方，冬天也能見到。

尤其是下雪的時候，支個筐，放雪地上穀子，麻雀飛來吃，一拉繩便扣住了。

大明百姓沒有專門保護什麽動物的觀念，他們主要是捕不絕，沒那個技術和工夫。

一般由孩子來做，掏鳥窩、摸魚、釣黃鱔，然後改善生活，吃也行、賣亦可。

除了那兩種情況外，老人孩子皆能吃。

晚上果然有鐵板麻雀，朱元璋下午睡了三個小時的覺，氣色特別好。

裏長的狀態也恢複了，黑眼圈消失，估計是吃麻雀補的。

“鐵板的好，你們這是買了多少隻？”朱元璋發現鐵板的口感好，吃著韌，尤其是那個醬汁，叫人越吃越愛吃。

“陛下，是大孩子們知道村子裏收麻雀，找了很多夥伴又去抓的，本想讓他們去圖書館看書，他們卻說先賺點錢，晚上再去借書回家看。”

裏長搖搖頭，知識和錢都重要，晚上不能抓麻雀，隻好白天抓。

抓一百隻換十文錢，攢著可以買衣服，或者布，回家讓娘親做衣服。

哪怕買鹽和油，也能補貼家用。

“晚上看書豈不是耗油？”朱元璋眉頭挑了挑。

“父皇，孩兒知道，他們到下丘村一條街看，一般不願意去小吃街，饞！

居必七門口現在就有，天暖和後，他們帶著馬紮到那一坐，穿長袖的衣服褲子，怕蚊子叮，雖說眼下蚊子不多。

還有個地方是之前滑冰和給人鑲牙的位置，那裏有電燈，百姓們晚上會帶著東西過來，變成集市了。

有時下丘村買東西直接在那裏買，他們互相之間也賣，還有附近的人，不一定離得近，那裏的東西一直就好。”

朱樉在那裏積極發言，他知道情況。

下丘村總買東西，有人聰明，帶東西到門口賣，下丘村一買基本上就全要，不會剩，除非東西有壞的。

比如專門種蒜苗賣的，有時下丘村沒弄蒜苗，或者還不夠長，不能割了吃，會選擇買，蒜苗有爛的，自然得挑出來，一捆裏有兩三根爛的，一捆全不要，甚至是這一批都不買。

百姓就會把東西提前處理好，差一點都不行，下丘村給價高。

更多的人知道後，紛紛跑到外麵擺攤，下丘村原來的村子有養殖和種植，還是會選擇買一部分，人家都來了，叫人家賺點。

有的人養豬，第二天還有事情，半夜趕來，一早天亮賣，好立即回去幹活。

還有路遠的，下午挖了竹筍，趕緊送來，不然太陽曬到會影響口感，給下丘村的必須是最好的。

“哦~~”朱元璋露出恍然的神色：“竟有這等事情，咋沒人與咱說起？”

“陛下日理萬機，誰能跟陛下講外麵擺攤的情況？有兩道門攔著，他們不進來。”

裏長覺得陛下不知道屬於正常，外麵不屬於下丘村，就跟玄津橋西邊，百姓站在那裏，西華門的守軍也不可能去趕。

“咱看看去，那邊咱記得有高樓。”

朱元璋要瞧熱鬧，高樓有，上麵守衛可以居高臨下觀察和攻擊。

大家無可無不可，一行人出去，後麵有人搬食物跟上。這裏有小城牆，旁邊的樓算是箭樓，不過不射箭，有槍。

樓上有玻璃房子，方便冬天的時候呆在裏麵往外看，不然冷。

下麵扯了電線，燈光明亮，吸引了不少飛蟲。

然後還有棚子，用粗竹子支撐起來，上麵鋪油氈紙，顯然是下丘村的手筆。

“那是淨房？”朱元璋拿望遠鏡看，見到了公廁。

這可不是竹子的，磚混結構，男廁一排，女廁一排。

“下水道連汙水處理廠，沒有坐的，一律蹲，衝水式的，另外有洗手盆，衛生紙和香皂、水盆、掃帚等工具。”

太子朱標介紹，他沒事兒就在下丘村呆著陪媳婦兒。

“好，誰去收拾衛生？”朱元璋覺得廁所沒人願意照看。

“父皇，是百姓自己收拾，他們會打掃幹淨，他們家裏沒有貼瓷磚的廁所，非常珍惜。

外麵原來沒有東西，後來百姓讓村子裏給修了個水泥的路麵，有小坑。

他們穿鞋的時候，會在那裏用掃帚掃鞋底，若是防水的鞋底，則在小坑裏到一點水蹭蹭。

入廁完，看到有髒的地方，他們順手給弄幹淨，毛邊紙從來不偷著藏，香皂也不往家拿。”

“有個集市好，熱鬧，又能隨時得到外麵的消息。果然有在燈下看書的少年，瞧情形是陪同家人送東西來。”

朱元璋見到有人讀書，顯得非常高興，大明缺少讀書人，大字不識一個，貼公告還得專門安排人給講解。

“去，給讀書的少年送些菜，幹脆都送，咱當皇帝，還能差前麵這點百姓一口吃的？”

朱元璋看到百姓穿厚衣服，零上十幾度，其實挺冷的，呆一晚上，會把人凍病。

他今天想大方一把，賜菜，反正不是他做。

結果他看著憨憨帶著一群小夥伴下樓，直接在樓下支起來灶做菜。

沒用太久，韭菜炒豆幹、醋溜白菜、榨菜絲炒肉絲、油炸小黃花魚、黃瓜蛋花湯就做好了。

米飯是現成的，再放點鹹菜和切開的鹹鴨蛋，推車給送出去，有盒飯店一樣的那個餐盤。

朱元璋很快見到那邊百姓從棚子裏紛紛出來，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跪倒。

“快叫他們起來，莫把褲子跪髒了。”

朱元璋吩咐，不等有人去說，百姓自己就起來了，去洗手，過來打飯菜。

朱聞天帶小夥伴們也回來，不去負責打飯，那些人自己看著盛，總不能盯著小黃花魚吃吧？

百姓速度快，打完了，趕緊把蓋子蓋上，陸續還有人來，給人家留熱的。

通過望遠鏡看，百姓都是裝自己能吃的量，而且每樣差不多，即便肉好吃，也守規矩。

“民心可用啊！”朱元璋感慨。

“陛下，他們怕自己做差了被趕走，許多規矩大家都懂，隻是有時不願意遵守，當覺得不守規矩的後果損失更大，就都為其他人考慮了。”

裏長說人性的問題，誰不知道排隊，為什麽有加塞的？說加塞就砍頭，隊伍保證排得非常整齊，甚至害怕自己搶了別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