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菜不就是從不會到熟練的過程嘛！誰還不能練啊！山楂罐頭拌銀耳，也是個技術活兒。我拌，再拌……”
朱樉得償所願，給下丘村的人做道菜，邊做邊嘟囔。
裏長不好拒絕秦王殿下的盛情，又擔心吃壞了村子裏的人，隻好選了一道山楂罐頭拌銀耳。
為此專門開了六個山楂罐頭，大的那種，一個裝十斤，給太子府與秦王府的宮女們一起吃。
太監是沒有的，不給他們，隻有女人才會被額外照顧。
朱樉負責拌下丘村四十四個人和他與兄長的菜，量是定好的，他就負責拌。
其實他拌不拌都一樣，放在一個很大盆裏，等著往外盛的時候，就是拌的時刻。
“憨憨，其實咱會炒菜的，在府裏咱自己練過，自己做自己吃。
咱知道你裏長啥意思，哼！咱不跟他一般見識，咱做菜還能毒死他？”
朱樉一邊拌著一邊與站在旁邊的憨憨說話，顯然明白讓他做這菜的意思，簡單啊！
“嗯！涼，甜，外麵，嘿嘿嘿嘿！”朱聞天配合著說，別拌了，就那麽點東西，放到外麵，外麵冷，凍一下，這個時候口感最好。
“對對對，我還想著放點堿呢！怕太酸。”
朱樉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反應過來了，山楂罐頭如果酸，應該放糖。
於是朱聞天幫忙端著大盆到外麵，朱樉空著手跟出來。
“憨憨，隻能放一小會兒，太冷了！哎呀~~”
朱樉說話帶著顫音，隨著他說話嘴裏會噴出白霧。
此時零下二十五度，比較暖和，因為要下雪，天是陰的。
待大雪落下，沒來過北方的人會感受到零下三十多度的情況。
‘哈~~哈~~’朱聞天跟著哈氣，臉上有了笑容。
北方的冬天好玩兒，可以坐爬犁，又能溜冰，不會滑冰的可以坐在冰車子上。
“咱的封地估計一樣冷，百姓……”朱樉想起自己的人。
此刻的他裏麵穿著純棉的襯衣襯褲，再套山羊的羊絨做編織的毛衣毛褲，然後是呢子的褲子和坎肩，加個長袍，外麵軍大衣。
即便這般，還他是覺得冷，百姓哪有錢製備同樣的一身衣服？光是羊絨都湊不齊。
“幹活，熱，不動，冷！嗯嗯！”朱聞天回應。
“總不能一直幹活，得休息。等咱回去，在路上建臨時休息的棚子，裏麵安排人燒爐子，走路的人冷了進去躲一躲。”
朱樉想著封地的百姓冬天走在路上，風吹著，沒有個地方躲，最後凍死在路上，感覺好難過。
……
雪，飄飄落下，晚上的燈光照著，所能看見的雪是一個個黑點。
朱聞天站在門口伸手接，感受著雪化時候的清涼，回來對裏長說：“要降溫，雪是粘的，落下後握雪球非常方便，吸熱快，看著雪不小。”
“明日到和林，後天冬至，進了城便令人安心，做事方便。”
裏長感受著與村子裏冬天不同的冷，發現哪一種都讓人不舒服。
村子裏冬日的冷是渾身難受，本地的冷是疼，凍得腳、手、耳朵、下巴全疼。
“需要一批裝備，不知道徐達將軍他們狩獵了多少野外動物，目前有不少牛羊，無法穿過沙漠，留在城裏。”
朱聞天開始考慮過冬的問題，許多人沒見過北方的冬天，一時間難以承受。“下雪北元如何養羊？”裏長不問什麽裝備，他考慮牛羊吃飯的事情。
“逐水草而居，他們遷徙，這裏下雪前換個地方，有草有水的位置。
實在來不及，突然一場大雪下來，會損失慘重，最怕下凍雨。
羊會刨雪吃草，凍雨後凍一層冰，羊把自己的蹄子刨壞，必死無疑。
徐達將軍會提前準備，派人到外麵割草，不曉得他們的青貯池子建的如何。”
朱聞天說著話，用爐鉤子把鐵鑄的立爐裏的煤又捅一捅，讓火燒得更旺。
爐子隻有少數人有，其他人穿厚衣服蓋棉被睡覺，爐子為了不一氧化碳中毒，有爐筒子，鐵皮打造，一邊連爐子，一邊伸到帳篷外。
火旺的時候，爐壁和上麵一段的爐筒子會燒紅，隻要不透爐子，溫度就慢慢降下來。
爐子上有一個個直徑不同的爐圈，水壺能夠坐到上麵燒水。
如果把中間的爐圈撤兩個，放上鐵絲網，就能在鐵絲網上烤東西吃。
可惜沒有土豆和地瓜，也找不到玉米烤，不過可以烤山藥和麵餅。
和一團麵，揪下來一塊，拍扁了放到鐵絲網上烤，熟了後熱乎乎的很好吃。
眼前的爐子上隻有個水壺，水蒸汽冒出來，讓帳篷裏不那麽幹燥。
晚上睡覺不能壓火，就讓爐子裏的煤慢慢燒完，如果氣壓低，屋子裏倒煙，隻能把火澆滅。
裏長取來鋼盆，倒上一些涼水，再兌熱水，燙上腳，發出舒服的聲音：“哎呀！這輩子沒白活，知道了北方冬天啥樣。”
“其實把房子建好，相應的配套東西做出來，北方冬天不可怕。
進城後，給太子和秦王，還有咱們自己先安排上，到時候外麵零下四十度，與咱也沒關係。
隻要出門時間不太長，回到房間中，脫光了都不怕，暖和著呢！”
朱聞天知道北方的冬天應該怎麽過，窮人和有錢人是不同的。
二人又說一會兒話，朱聞天也燙燙腳睡覺。
……
早上起來時，天晴了，陽光照在雪上非常刺眼，隊伍吃了粥，把墨鏡戴上，感覺好了一些。
如此不能戴口罩，否則哈氣向上升，鏡片凝霜。
雪有多半尺的厚度，當隊伍向和林前進時，風漸漸變大。
很快溫度就會降下來，雪地的表層雪要融化一部分，多一層冰殼。
等再下一場大雪，才是最好玩兒的時候，河麵的冰都凍住，可以隨便往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群人出現在隊伍的前麵。
隊伍沒有提前派人去和林城，和林城卻有斥候，斥候看到人，趕緊回去匯報。
徐達、馮勝、李文忠、藍玉等將領全到外麵迎接，信中說了，太子和秦王北巡，到這裏交接一些事情，然後大家一同回去。
一大群人跪在雪地裏，說上幾句話，再起來詢問情況。
“諸位辛苦，大漠果然不好過。”朱標看著一群大明最能打的將領，使勁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