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長沒明白，怎麽算計？殺富？你知道人家是怎麽富的？勤勞致富不行嗎？
“嗯……”朱聞天看向裏長，壓低聲音：“大楚興，陳勝王。”
裏長瞬間寒毛乍起，他知道這個是啥。
朱聞天繼續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憨憨，你不是說我……”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通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朱聞天不受幹擾。
“憨憨，我真不行，你都說了……”
“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想啥呢裏長？我就是說一下事情，舉例子。起來，白天騎馬騎累了？”
朱聞天沒辦法，隻好過去把癱在那裏的裏長給拉起來。
“你早說啊！我以為你想造反呢！我這沒準備啊！”裏長坐到椅子上，埋怨憨憨。
“準備啥？隻要能達到目的就可以了，不用非得坐到那把椅子上。
我是說咱們宣傳一下冬天大棚的蔬菜和花，有的人就是不願意花錢。
我出的手段比較下作，不知道應不應該，人家憑本事賺的和自己省吃儉用攢的錢，咱掏出來不？
你比如我換個說法，今歲洛陽露妖顏，太子秦王同巡邊。百貫富戶天欲滅，且求落雪牡丹憐。
咱用特殊手段催花，讓牡丹在大棚裏的冬天綻放，再找人進行宣傳，就有人會買。”
朱聞天說出手段，這麽操作其實不夠大氣，堂堂正正的不行嗎？非要如此作為？
“不這麽幹，咱能賺錢不？”裏長明白了，從內心深處拒絕。
“所以你當不了皇帝啊！我跟你說另外光明正大的賺錢辦法，洛陽，必然是重要的地方，咱們得占上。”
朱聞天露出笑容，為裏長講洛陽這裏如何操作，不可能放著不理會。
……
洛陽人口少、山地多，河流亦多。
朱標在等隊伍抵達，帶著大家去泡溫泉，洛陽從來不缺溫泉，並專門有官用的溫泉。
工匠與軍士輪換著放鬆一下，然後一部分人在當地的獵戶帶領下進山。
深秋的季節，飛禽走獸在努力地吃東西，為冬天貯備脂肪。
泡完溫泉的朱標、朱樉等人與洛陽府知府餘用中喝茶水、吃幹果。
餘用中去年才上任當上河南府知府，在此一年多，對整個河南府熟悉程度一般，反正他不可能所有的縣都跑一遍。
眼下整個河南府人口少，洛陽更少，還沒有朱樉要去就藩的陝西多。
每次戰爭河南府皆如此，尤其洛陽，打一次仗就多了很多其他民族的人過來。
餘用中為朱標、朱樉介紹當地的夏糧情況，早已運往應天府，再說百姓服勞役的事情。
今年還有一些百姓未服役，等過幾日後讓他們去修河堤。
似乎不把百姓每年一個月的事情給安排完就不行，百姓需要先把麥子種了。
朱標把泡溫泉時裏長交給他的紙拿出來看看，與餘用中說：“餘知府，有今年冬天不種冬小麥，又未服役的人嗎？”
“自是有的，地方不好，隻能種水稻的人，他們收完水稻便閑下來。”餘用中把手放在腿上，恭謹地回答。“既如此，不如叫他們種樹，咱洛陽山多、丘陵多，高山不易去種，丘陵則方便。
選雜樹雜草多的或相對荒的小山，把雜樹雜草清理，冬季采用扡插的方式種植桃樹、沙梨等能夠扡插的樹。
另外前元的林檎果比較大一點，結果也多一些，呃……咱安排人手去弄林檎。
餘知府隻管種桃樹、沙梨等，桃樹可選不同種類的，過上個兩三年，結出果子，算當代的政績。”
朱標按照紙上寫的說，本地有平原，占比小，百姓們能利用的全利用上了。
隻山上還有閑置的地方，能作為經濟樹的留下，隻能當柴火燒，蓋不了房子也不是藥材的樹幹脆變成柴火。
餘用中認真地聽，他對太子最後一句話最為認同。
自己帶百姓種果樹，以後結果，自己若不在河南府了，要把政績算在自己頭上。
“太子殿下，未服役的人少，怕是種不了幾座山。”餘用中想到關鍵的問題。
種樹行，就種幾個小山，政績才有多少？忽略不計吧？
朱標看餘用中，頷首：“餘知府確實思慮周全，那麽就讓種完冬小麥的百姓山上，給予他們工錢。”
餘用中：“……”
他滿臉無奈之色，給工錢……上哪變出來錢給？手裏沒錢啊！收的稅要上交，田賦隻留下給官府人發俸祿的。
其他的錢和用來救災的糧食，那能拿來給百姓當工錢？
每年就指望百姓一個月的服役期幹活呢！早知道今年等一等啊！
“餘知府想來知道如何做了，對，百姓在清理原來樹木與雜草的時候，就多了柴火。
樵夫打柴賣，能養活一家人，百姓不夠熟練，每日得到的柴火總能夠工錢了。
另外還能向富戶借錢，果樹會結果子，等賣了果子把錢加上利息還給富戶。
要麽把山租給富戶，咱們幫著清理和種果樹，富戶出錢。
之後等結果子了，三年內的果子都給富戶賣，他們自己找人采摘。”
朱標給餘用中留麵子，把裏長紙上寫的方法以對方想出來的名義告訴對方。
餘用中臉微微一紅，原來有辦法啊！
不過他依舊猶豫：“富戶不願意掏錢，臣總不能強迫他們。”
“過些日子大棚會在洛陽搭建好，等蔬菜出來，很賺錢的，賣了菜便能補上漏洞。”
朱標說到重要的事情，朝廷開始往各地派人建大棚了。
收益說是歸宮中，不過需要占用土地，那麽留下一些錢給當地官府，當土地使用費，算是讓地方官員有點活錢用。
官員若是貪了也無所謂，回頭抄家，說不定還能夠賺回來錢。
“太子殿下放心，此事好辦。”餘用中有底氣了，他會想辦法說服富戶們掏錢。
到時候賣了菜再還，不需要等上幾年果樹結果子，那個富戶會擔憂。
誰知道你餘知府在河南府呆多久？你走了，換個官員過來，他不認，咱還能造反不成？
等上兩三個月而已，自己不可能立即被調走，大冬天的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