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就這樣和手下忙碌一下午,直到吃晚飯才算閑下來。

他喝不少涼茶,能嚐出來,裏麵有藥材,冰糖綠豆水也很甜,並放鹽了。

晚飯依舊全魚宴,調整了兩道菜,主食換成魚肉餡餅和魚肉炒飯。

主桌還是喝酒,朱聞天過來,先對大家嘿嘿笑著打招呼。

其中對周宗笑得尤為真誠,辛苦了哦!忙一下午。

聽說尿都黃了,沒關係,明天早上給你煮車前草的水喝。

要不是牛黃太過珍貴,就給你做牛黃上清丸了。

可惜不行,牛黃要留著做安宮牛黃丸。

已經做出來幾十丸了,其他的材料都好好保存著,隨時能做。

還有天然的狗寶、馬寶、豬砂等東西,隻要有就高價買。

誒?狗寶不能給你,苟寶可以,就是桔梗,配合甘草,給你做桔梗湯。

村裏的藥房中就有,明天讓裏長問問你要不要喝?

周宗哪知道自己被自己眼中的一個傻子憐憫了?他滿心愁苦,好在晚飯的魚依舊好吃。

然後他就盯著守村人麵前的餡餅咽口水,想吃。

朱聞天察覺到對方的目光,心說我這餡餅裏麵放韭菜了,你吃完尿更黃。

那個魚肉炒飯他不香?你敢吃餡餅,不再是桔梗湯的問題,得給你喝黃連水了。

要不苦丁茶?藥房裏也有,偶們村民自己采滴。

如你實在火大,解手時痛苦,我那有甘油,做肥皂的副產品。

算了,不想了,吃飯呢!嘿嘿嘿!

朱聞天飯量大,力氣不是憑空來的。

即便某種類的袋鼠基因有缺陷,一身肌肉,它也得吃飽才行。

旁人看朱聞天吃飯,有食欲,吃得香。

周宗看一眼守村人,微微搖頭,傻子就是幸福,無憂無慮的,尿不黃。

朱聞天很快吃完,找小夥伴們消食去,晚上不講課。

“宜長,下午船回來時我看過,網怎麽是那個顏色?跟正常的不一樣。”

李知縣見憨憨走了,願意說話,否則憨憨總是插話嘿嘿嘿。

麻線的網在水裏泡完,是深棕色,偏黑。

船的漁網是黑的,感覺像血時間長了的樣子。

“知縣發現了?用豬血先泡又蒸的,叫血網,不易腐爛,還能引魚。”

裏長不隱瞞,它不屬於賺錢的技術,別人想學就學。

“宜長你寫一下,之後給我,我讓人試,不然漁民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即便如此,網也容易爛。”

李知縣已經不好奇了,必然是高人指點,照著學吧!

這高人太厲害了,感覺什麽都會。

無怪乎萬歲先把錢給了,就怕香皂的事情發生誤會。

不給錢,三萬塊香皂,憑村子攢的錢就能分析出來成本高低。

給了錢,代表不去分析,你村子哪怕別人倒搭錢給你東西你做香皂,我也不管。

“好!明天諸位回去時帶上,很簡單,就是得殺豬取血,豬血是能吃的。”

裏長應下,他願意幫助別人,卻不願意別人君子欺之以方。

憨憨講過,每天給一個要飯的一碗飯,有一天沒給,告訴要飯的那飯給快餓死的人吃了。

要飯的憤怒地質問,你憑什麽把我的飯給別人?

裏長相信會有這樣的人,正如那天憨憨說萬丈深淵終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一樣。

“終歸是要吃肉的,先告訴他們,他們殺豬時必然會血網。”李知縣頷首,方法給了,用不用則不管。

“你那記賬法更好用,我會上報,傳給太子。”李知縣再說記賬的問題。

“好!那個對於作假賬管用,比現在大明用的法子好。”裏長繼續點頭。

周宗聽著,感覺自己的尿會更黃,正當他打算主食吃餡餅時,小丫頭跑過來。

她在裏長的耳邊小聲說話,說完又跑了。

裏長看周宗,把周宗看得快發毛了,才出聲:“周舍人,餡餅裏有韭菜,你不能吃,明天給你準備些苦丁茶和桔梗湯的東西帶回去,你自己泡水、煮水喝,治尿黃。”

“啊?都知道了?我……我這……東西管用嗎?”

周宗想辯解一下來著,又覺得還是治病更重要。

“周舍人放心,一準兒好用,我村可是有高……搞到不少藥。”

裏長故意的,你不是找高人嗎?找,使勁找。

你哪怕把我抓起來嚴刑拷打,我受不住刑交代,告訴你是憨憨,你信不?

“好,多謝裏長。”周宗見找不到人,想著先解決下自身的問題。

……

夜晚降臨,其他人皆睡去,周宗起來,換上黑色的衣服,蒙上麵,出發。

他就不信了,整個村子找不到蛛絲馬跡。

他已經想好了,村子裏有個小山包,上麵是山神廟,去那瞧瞧。

他不需要飛簷走壁,直接在村子裏跑,狗聲響起一片。

他不在乎,山神廟離得遠,但自己跑得速度快,別人想報信也來不及。

到地方,他一看,山神廟裏有光。

果然啊!哼哼!被我發現了吧?

他悄悄接近,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然後……

然後他看到了長明燈和旁邊睡在蚊帳中的憨憨,睡得塌實,打呼嚕呢!

怪不得有光亮,長明燈啊!

村子中的守村人傻子在此地睡?院子裏有灶、有鍋。

嗯!傻子不會做飯,定然是有人做。

周宗糾結了,高人沒見到,那麽要不要把傻子弄醒,逼問傻子?

方法或許可行,卻絕對不行。

傻子是守村人,把傻子嚇到了,村子還不鬧起來?

吃飯坐主桌的,村民見到一律笑著說話,幫忙整理衣服、用手給捋頭發。

村民知道保證不答應,高人知道自己逼迫傻子,怎麽想?

不能從傻子身上下手,自己承受不住後果。

周宗如是思忖著,開始圍繞山神廟轉。

轉啊轉,噗!腳下一空,緊跟著天旋地轉,嘭的一聲,渾身都疼。

他確定,自己掉坑裏了,而且是人挖的坑,真他娘的深。

他用手撓一撓坑壁,腦海中出現了茅房的影像。

坑摳不進去啊!用的是同一種東西?

月色下,周圍出現了人影,幾個村民拿著武器來到坑邊。

他們身上穿的是灰色的衣服,今晚有月亮,黑的不行,灰的才不明顯。

別說山神廟,祀堂那裏都時刻有人值守。

村民全知道,現在的憨憨和以前的憨憨不同,如今有人在找隱士高人。

村子裏憨憨就是那個存在,被人盯上咋辦?

故此有人掉坑裏了,他們就在坑邊蹲著,天亮再說,要是人能爬上來,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