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武力麵前，裏長獲得了一席之地。
朱聞天不管那些，從車上拿出來吃食和酒，跟裏長吃喝。
他早就想要拿下這裏了，隻是沒時間過來看。
越是這種看上去平和的地方，其實越亂，主要就是有人想控製。
“在這住的都是什麽人？”裏長打量四周，此處地方大。
打仗的時候牆被毀了一部分，裏麵的最主要的建築未被燒。
如今正在修皇城，沒工夫處理前朝的宮殿，暫時那樣放著。
白天作為一個市場，包括賣各種小吃的攤子，顯得很熱鬧。
晚上的時候別人全走了，一群白天不知道跑哪去的人則過來找地方住。
“身份有問題的人，因為戰亂的原因跑出來，沒有籍貫。
有的人想回原籍都回不去，那裏什麽都毀了，地也被人占了。
還有的跟找來的其他地方務工者一樣，他們有的甚至沒有路引，被抓住可麻煩嘍！
另一部分屬於在應天府有遠房親戚，過來看看，人家也養不活他們。
在外麵犯了事，四處躲，跑到此處覺得還算安穩的人。
再就是南京本地人，他們跑到這裏收錢，剛才那個便是，以為能欺負外來人。
之前還會有受災地方的難民，不過養濟院能接待他們，他們就不會呆在這裏。
可能還存在其他原因到此的人，反正很亂，白天散去找事情做，晚上過來睡覺。”
朱聞天說著把東西擺好，給二人倒上酒。
裏長拿起之前憨憨給的那塊雞架，咬一點慢慢嚼著：“咱晚上住這？他們會不會偷襲咱們？”
“住這保證會，咱們進去，裏麵有個地方被道士占了，當道觀，去道觀門口搭帳篷。給道觀錢。”
朱聞天早打算好了，沒有個穩妥的地方，晚上甭想休息。
“我沒帶錢。”裏長愁了。
“我也沒帶。”朱聞天笑了。
“那怎麽給錢？”
“咱帶了很多吃的，給他們吃的。”
“對，吃的也行，有時比錢管用。”
“而且還吸引人，咦？好吧！我吃著東西跟你說話。”
“來個人，是跟剛才被打的一夥兒的不？”裏長說著看向走過來的一個人。
“別動手，我來救你們的，你們知道你們剛才打的是誰的人不？”
過來的人十七八歲，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不過並不髒，而且臉瞅著也端正。
裏長打量對方：“你想要什麽？先吃點東西，邊吃邊說。”
“你這有多少東西？我那還有幾個人。”此人喉結動一動，看看擺出來的熟食。
“幾個人？”裏長也看小車裏的東西。
“算上我六個。”這人用指頭比劃一下。
“來吧！”裏長見憨憨未阻止，便答應對方。
“好咧！”這人向後招招手。
那邊很快跑過來五個人，不過年歲看著都不大，小的感覺就七八左右，大一點的十二三。
五個人拿著包裹，跑到地方看向先來的人。
“今天遇到好事了，有善人請咱們吃東西。包裹放這，跟我到那邊洗洗手。”這人招呼著，帶五個人到旁邊流山水的地方洗一洗手，甩著回來。
裏長給他們一隻燒雞，年歲最大的小頭頭接到手，先掰個雞腿給最小的孩子，再按照大小依次分。
“喝酒嗎？”裏長問，他和憨憨帶了一桶酒。
“酒……嘿嘿！多謝！”這人拿出來個碗，又跑去洗洗。
裏長給他倒一碗，他喝一口：“誒？比尋常賣的好喝，來，小心點，別嗆了。”
他把碗遞給旁邊的人，哪怕最小的孩子也喝一口。
“你們方才打的人叫二彪，他是關四的手下，然後你們就來這邊了，這邊是石三的位置。
石三的人看到你們能打，就不想惹麻煩，三文錢的事情。
關四的人想報複也無法跑到別人的地盤，隻能想別的辦法，或者等。”
這人把情況說給裏長和憨憨聽，告訴裏長運氣好。
“你怎麽救我們？”裏長也覺得有意思，這地盤還能如此分，過界了就不能管。
“我不能幫你打人，今天晚上你們沒有事情，白天他們自然不敢動手。
不過再到了晚上，即便你們在這裏，他們也會與石三談。
關四，錢財事小，麵子為大，不收拾你們，往後誰還交錢？”
“是這麽個理兒。”裏長點頭。
“我看你倆能幹活兒，幫你們安排個去處，你們到那住，先不用交錢，等賺了錢再交。
跟此地不一樣，那是住房子，這位兄弟有把子力氣，幹個兩三天就能賺到一個月的房錢。
你們同意呢！我把你們安排進去，你們給我寫個欠條，一人欠我，五十，不，三十文吧！”
這人要幫著安排住處，裏長聽著有點耳熟。
他問對方：“貴姓？”
“免貴，連，雙名世盛，我們幾個都姓連，原來在福建那裏，又打仗又遷徙的，咱們沒有家人了，就湊在一起討生活。
我們現在可是應天府上元縣的戶籍，在這邊有房子的。你們……”
叫連世盛的人介紹下自己的情況，又問裏長。
“原來是連小兄弟，這酒好喝嗎？大家都吃，還有，我給你們拿。”
裏長說著話又去取東西，這回拿了一包鹵牛肉，取個盤子，從琉璃的小壺中倒出來蒜醬。
“來，抓著蘸蒜醬，鹵的時候沒放許多鹽，略淡。”裏長招呼。
連世盛：“……”
他猛然反應過來，對方喝的啤酒好，又有肉吃，現在拿牛肉。
顯然人家不會跟自己去找房子，人家有錢啊！那……
“多謝，嗯……晚上你們睡這？”連世盛不提之前的事情了。
“原本想去裏麵的觀門口睡，現在不用了。你們有房子，為何要到此地？”裏長也發現情況，順便問對方。
“賺錢啊！我們給南邊的地方找人，衙門查一下，發現沒問題，找一個人給我們十文，一月十文。
找一百個，一個月就是一貫。這裏人多，沒籍貫的都是小問題，隻要不是在外犯事跑來的就行。
再從別人身上一次拿個三五十文，等他們賺到錢慢慢給我們。
不然我們六個，隻有兩個能幹活兒，小的幹力氣活兒，會把身子累壞。”
連世盛說出他的工作，他晚上跑來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