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和李言是在茫然中回到住處的，並非喝多了。

他倆不住在一個房間，屬於隔壁，兩個人沒吃多少東西，也沒喝太多的酒，因為迷糊。

睡不著的兩個人幾乎同時出門，看到對方後，一起說：“李兄，再喝一些？”

他倆找人要酒，不但有酒，還有菜，二人坐下來慢慢喝。

……

“四月份了，快了。”朱聞天也在喝酒，在山神廟的頂上，這裏有個小閣子，從這裏可以看到整個下丘村。

裏長坐在他對麵，天熱又悶，裏長去祀堂找人聊天沒見到，直接帶酒菜來山神廟。

果然見到在那裏寫寫畫畫的憨憨，兩個人便來到上麵。

別的地方晚上睡覺都是熄燈，下丘村在外麵挑燈籠，不影響屋裏的人睡覺。

有人睡不著，還能坐在門口呆一會兒。

“什麽快了？”裏長拿來的是冰鎮啤酒和醬牛肉、牛蹄筋、拌豬耳朵、鹵豬蹄。

沒有一道青菜，天熱，吃點蛋白好，主要是這些菜是現成的。

“打仗啊！徐達那邊的隊伍要到嶺北了，他們的大牲口充足，將士們吃肉身體好，打上綁腿。

穩歸穩，行軍速度卻不會慢，偵騎四出，有望遠鏡，見敵於先。

大明與北元之間最大的阻礙和屏障就是那裏的大漠，叫戈壁沙漠。

一旦大明把整個沙漠奪下來，將進可攻、退可守，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朱聞天眼睛看著外麵的燈火，腦海中則是烈日下的沙漠。

他在考慮怎麽在沙漠裏安排軍隊駐紮，那得從戈壁開始建設。

沙漠中沒有水，主要原因在於沒有好的鑽井機，沙子下麵有水的，往外取難度太大。

“那沙漠怎麽處理？我是沒見過沙漠長啥樣，隻聽別人說，到處都是沙子。

像咱們村子北麵的山穀一樣，不過咱們能從那裏爬上，都是沙子，會往下淌是吧？

掉進去就得拿繩子往上拽是不？要不然人就在下麵一次次往上爬，又滑下去？”

裏長從小到達也不曾去過沙漠的地方，他憑著別人的描述自己想像。

朱聞天搖頭：“沒那麽嚇人，慢慢往上走就行，跟爬山一樣，沙子不都向下滑。

關鍵在於晝夜溫差大，晚上很冷，白天曬傷和失水最要命，至於蛇啊、蠍子什麽的，處理起來簡單。

在那邊，越熱越要包裹嚴實，繼續往那邊走，就走到阿拉伯人的地方。

他們都是把自己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穿白色衣服比較好，穿黑色衣服吸熱。”

朱聞天盡量讓裏長知道更多的情況，至於為什麽穿黑色的。

一個是由於適應夜晚，夜晚作戰的時候黑色的比白色的好，尤其是有月亮的情況下。

後來女性多穿黑色衣服，男性穿白色的，這是防止女性逃跑，穿黑色長袍不能在炎熱的氣候中走出太遠的距離。

隻不過這個官方不會提，否則就成了歧視了，比如女子必須戴麵紗什麽的。

裏長聽著憨憨說的話，又想像一番，覺得確實能夠爬上來，問：“咱把沙子的地方占下來，又不能種地，還得一直運水過去，不劃算。”“那要看咱們占領的程度了，如果能夠把戈壁沙漠全部包進去，並在北麵修築好防線，沙漠問題能解決。

說白了就是個錢的事情，你願意投入多少錢，想要收獲的是什麽？

拿出來一千萬貫，調十萬人到那裏種沙漠中可生存的植物，加上草方格子，看能不能成功？”

朱聞天對這方麵最為了解，一切在於值得與否的問題。

水可以抬過去，種梭梭、駱駝刺、沙柳等作物，加上草方格子，一片片綠色將出現。

認為那些資源不應該浪費在沙漠裏，回報率太低，自然就難了。

“憨憨吃肉，反正我也不知道那麽多的東西，我沒見過，有生之年看一看，那才好呢！”

裏長把裝醬牛肉的盤子往憨憨麵前推推，眼睛看向夜空。

“簡單，等這邊安穩了，咱們就遷都，南京如今無外敵，不過一個倭寇而已。

大明水師數量多了，都不用專門去打倭寇，就帶著百姓從渤海灣到南海這一條沿海地帶捕魚即可。

倭寇能登陸的地方為山東到福建一條線，而這一條線，咱們都能利用起來發展經濟。

有經濟支撐的情況下，百姓便不會與倭寇同流合汙，倭寇渡海而來，中途能用的島子我全知道。”

朱聞天腦海中又出現一片地方的圖，包括倭寇的落腳點。

倭寇總不能每一次來大明沿海劫掠都從日本島出發，那太遠了，關鍵遇到個大的風浪什麽的全完。

他們依靠著島礁當躲藏地點，大明人哪知道具體的位置？

沒有衛星定位係統，也無法判斷自己的所處位置，目前大家航海都是看星星，並且盡量貼著岸邊走。

有司南一類的指南針，加上牽星術，具體的就是牽星板，這東西一般人可不會。

大海茫茫，一出去，四麵都是一片瓦藍，看太陽的時候也要確定自己的位置，偏一點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倭寇就利用這一點，他們用命拚出來的島嶼位置，一次次襲擊大明沿海。

“那怎麽不打？”裏長從來不懷疑憨憨提供的信息。

“等打完北元的，北元北逃，軍隊回撤，讓南京原來駐守的人熟悉海上作戰，才能騰出兵力。”

朱聞天向裏長攤了下手，表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

眼下拿什麽去打倭寇？好的武器都在前線，不得等他們回來的？

留守在南京的軍隊倒是應該訓練了，主要練遊泳，在江裏遊不了，在海裏更不用說。

江裏遊泳渴了可以隨時喝口水，海裏也喝？海水一點都不好喝，不僅僅是鹹，還有其他的口感和味道。

更可怕的是太陽，身上沾了海水，太陽一曬，臉火辣辣的，隻能再次把臉沉到水裏洗一洗。

“大海是什麽樣子的？比江水洶湧嗎？”裏長沒見過大沙漠，同樣也不知道大海。

“海邊沒有長江凶險，長江流速快，海邊就是一點浪，浪不大的話，遊著的時候別主動往上躥，跟著浪走。

身體必須是漂著的，你站著就倒了，對，一般會遊泳的不會站著等浪來。

大海深處不同，你想隨著浪動很難，浪直接從頭上蓋下來，你必須從後麵躥上去……”

朱聞天想著海裏的事情，又為裏長講，同時考慮什麽時候帶村子的人到海邊瞧一瞧，又不遠，順長江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