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裏長,我是真沒想到,下丘村聖恩如斯!”
朝陽門外的下丘村在修城郭,劃進來一大片地方,二百畝大棚要建在城郭中。
城郭裏麵有山有水有池塘,另一條水泥路開始鋪,沿護城河走,一直抵達通濟門。
如此大的一片地方,就下丘村一個村子在。
從下丘村能夠直接進東華門,至於說有人想從護城河潛進來,那裏新裝了水下柵欄。
下丘村再有船隻過來,停到柵欄的位置靠岸,轉陸路。
王藝千負責修二百畝大棚,並且村子裏的路和設施一樣要修。
亭台樓閣的,按照蘇州園林的風格設計,朱聞天親自觀察過地形,把地圖先畫出來,再畫景觀圖。
王藝千知道,大明的那些大臣和親王都不能在此修房子。
親王將來要就藩,在這裏弄塊地方,是為了屯兵?
文臣武將更不用說,此地離太子府的春和殿太近了。
唯獨下丘村被允許,關鍵下丘村的鐵匠坊裏還打造著兵器,就沒人擔心嗎?
“藝千,王樹媳婦兒如何了?生產的時候可到村子裏來,村子有專門的產房,太子妃到時日時,也會過去為太子妃專門修一個產房。
其實現在就修著,宮中但凡有要生產的孕婦,都能用,與下丘村的一樣。”
裏長問起王藝千的三兒媳婦兒,那個緞兒,以前一直沒懷上,估計跟王樹整天到外麵喝酒、遊玩有關。
順便也告訴下王藝千下丘村的待遇是怎麽來的,太子妃生產,下丘村都要幫忙。
“原來如此,三兒媳一切都好,跟你們村子裏的人學了些字和算術,就幫忙管圖書館的賬,每日倒是不累,又能與樹兒呆在一起。
太醫院的太醫給危學士瞧病時,順便幫緞兒看看,說不錯。等生孩子的時候,必然會打擾下丘村。
裏長,咱一家欠你們村的恩情還不起的。我王藝千這輩子,就沒欠過別人的情。”
王藝千絲毫不嫉妒下丘村待遇,也不羨慕,他覺得這都是下丘村應得的。
沒有下丘村,自己骨頭都長不好,更不用說五髒六腑的暗傷。
現在還吃著下丘村的藥,得一直吃到夏天,到那時才能去了病根。
“還不起則慢慢還,藝千可願意帶徒弟?真心傳授的那種?連年戰爭下來,孤兒不少。
下丘村願養一批,教他們學手藝,不找義子,到時候他們願意走就走,不願意走的留下幫忙,給工錢。
少一些約束,多一分寬宥,怎麽說都是大明人,下丘村不指望他們將來發展好了借他們的力。”
裏長與王藝千提議,教更多的人會技術,不在乎對方學會了如何。
即便有人可以考科舉,當上官,下丘村依舊是下丘村,下丘村自己的子弟可以撐起來一個村子。
王藝千抱拳:“王某願意,裏長果然胸懷天下,下丘村的孩子可不一般。”
他聽明白了,下丘村有著骨子裏的傲氣,養孤兒,給孤兒找師父學習,並不指望孤兒對下丘村如何。
就像幫自己一樣,沒有自己,下丘村不蓋房子了?
……
圓圓的月亮升上天空,二月十五,不是八月十五,所以沒人唱敖包相會。
一艘船過了石臼湖,進入胭脂河,一人坐在船上,卻不進船艙中歇息,而是喝著酒看月亮。
一進入胭脂河,船上的所有燈籠全部亮起,船隻速度放慢。
“星波瀾,月波瀾。胭脂繽紛五色斕,秦淮一水連。遠纏綿,近纏綿。倒影恍惚天上鑾,世間為哪年?”
此人看著明月下的胭脂河倒影中的一切,感覺不是在人間,太美了。
燈、星、月,以及胭脂般的岸岩,混合到一起,不知是天還是岸。
“羅先生也覺得夜色下的胭脂河漂亮?此人工河,三個半月開出來,未死一人。
今年開始,我浙江等地的漕運便走此河了。雖說晚上景色迷人,不過大家盡量選白天通行。
月亮圓,我們的船才敢通行,不然得停靠在石臼湖岸邊等待。
這岸邊住戶會提供幾個菜,花錢不多,味道卻不一般。
真想吃頓好的,從石臼湖入丹陽湖,走黃池河就到了下丘村。
下丘村在岸邊開了個店,有秦淮河的花船都逆流跑過來吃飯,每道菜俱在一貫之上。
聽說有的菜,十貫一盤,要看下丘村的人想不想做,不想做你就吃不上。”
船主過來,這是艘客船,專門帶人往來,行李和貨物少,可以捎帶上。
若遇到商人想運貨,不行的,倒不是說運不了,而是行有行規,客船給運貨,其他的貨船怎麽辦?
不過今天運的貨多,主要書和手稿,一箱箱的。
這個不叫貨,讀書人的事,這可是有學問的,羅本羅貫中先生。
“秦淮河之上,不乏達官顯貴,逆流而下,去吃個飯,區區一村子,膽敢拒絕?”
羅貫中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他不相信,小村子脾氣那麽大。
“羅先生,你因何到南京?”船主笑了,輕聲問。
“丹青圖書館找我出書,說願意提供給我好的地方寫書,所有費用他們出。”
羅貫中說出他為什麽來,**太大了。
“那羅先生是否知道丹青圖書館叫下丘村丹青圖書館?聖上賜字:大明棟梁。
聽人說,太子殿下納妃的時候邀請下丘村的人去觀禮,秦王殿下跟村子合夥做買賣。
我自己知道的,圖書館那一片地方,包括前麵的店鋪,都是下丘村所有。”
船主把全稱說出來,又告訴羅貫中聽來的和自己確定的情況。
“啊?”羅貫中愕然,一個村子背後是這樣?
“那……想來他們做菜好吃?”羅貫中隻得如此問。
“玄津橋旁邊的福華樓徐掌櫃是徐達徐右丞的堂弟,光祿寺有的飯菜,福華樓能有七成。
徐掌櫃說,光祿寺和福華樓的飯菜,大部分出自下丘村。
我在福華樓吃過飯,確實好,下丘村的話……他們賣盒飯,三文錢、五文錢,我沒吃過。”
船主把自己親身經曆過的和了解的事情說給羅貫中聽,換個人他還不說呢!
羅貫中一時間迷茫了,光祿寺和徐達堂弟開的福華樓飯菜,出自下丘村,然後下丘村賣三文和五文的飯菜?
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了?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