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長,可使不得,怎能為了我家小五這樣的,惹惱了讀書人。”

老頭擠出絲笑容,他自卑,總覺得讀書人高人一等。

“惹惱?哼!他們考科舉,我沒本事讓誰考上,但我卻能讓誰考不上。”裏長冷笑。

“朱裏長說得對,看誰不順眼,就是考不上。”朱樉的聲音在裏長背後響起。

“秦……掌櫃的也來了?坐,憨憨,往那邊挪挪。”裏長招呼。

“我坐憨憨這邊,不挨著你。”朱樉拒絕,又對護衛們說:“喝水自己倒,先給我倒一碗,燙一燙碗。”

“憨憨,我方才回去,過了年啤酒賣得更好了,顯然他們過年的時候買回去嚐,喜歡上啤酒的味道,關鍵便宜。”

朱樉坐下等水,和憨憨交流,說買賣上的事情。

朱聞天又掏一把瓜子:“吃。”

“你們這個兜做得好,紋理看著與衣服一樣,等我回……家後,叫人改改。”

朱樉接過瓜子,羨慕下丘村人的衣服兜,他得問一下,符合秦王身份與否,不然不能隨便加兜。

“改,行。嗯嗯!”朱聞天支持,這種袍子一樣的衣服,夾個包的話,顯然不適合,隻能摳幾個兜。

“李叔,家中過年還好?”得到支持的朱樉很開心,與嗑瓜子的老兵說話。

“好著呢!圖書館給了不少東西,一家人都高興。”老兵配合著不叫破朱樉的身份。

“李叔,不用非是過年,平常需要什麽,這麽多店,你就當自己家的。

這樣,你們誰去盒飯店的大棚,摘些菜,等李叔晚上回去的時候帶上,蓋好了,別把菜給凍了。

再取醬菜,一小桶啤酒,天冷,能留上幾天,李叔你慢慢喝。”

朱樉又吩咐上,他知道對方不可能親自去店裏要東西。

老兵抱抱拳:“可太謝謝了,年前帶回去一桶啤酒,家裏人說好喝,今天我剛把桶送到鋪子裏。”

他也不客氣,他是跟著一路打下來的兵,現在有人要傷害朱樉,他第一個上。

別看瘸一條腿,論拚殺的本事,比護衛強。

老頭小心地喝著水,一句話不說,他看出來了,這個秦掌櫃不是一般人,身邊的護衛帶刀。

倒是小五根本不管別人啥身份,他喝幾口水,暖和暖和,又低頭看起書。

“老許啊!走,我帶你們進去,把借書的事情辦下來,以後你們自己來借書就知道怎麽做了。”

老兵看老許不安的樣子,幹脆把人給送走。

“好好好!裏長、秦掌櫃,你們忙著啊!哦,還有憨憨。小五,把書拿上。”老頭確實不想呆了。

不長時間,借書的程序走完,小五把書放進衣服裏麵,兩手捂著出來:“叔叔、哥哥、掌櫃我們走啦!”

“走,再見!嘿嘿嘿嘿!”朱聞天說著把桌子上的瓜子和糖摟下來塞給老頭,老頭用衣襟兜著,連連道謝著離去。

“殿下,大家不知道這圖書館什麽人都能來,得傳揚一番,好叫別人看書。

小五這樣的正適合看魁本對相四言雜字,認識字,總是有用的,哪怕看個朝廷的告示。

圖書館中有一百本魁本對相四言雜字,板子能借出來,咱們加印。”

裏長想著小五那珍惜的樣子,不免對比村子的孩子,識字、會算術,能幫上不少忙。

朱樉點頭:“此事好辦,別人家的孩子,亦是大明的子民,對一家有用,對大明更有用。”

“殿下心懷萬民。”裏長誇一句。

“我隻管給父皇、兄長分分憂,他們太忙。一會兒你們在哪吃?”朱樉看看天,太陽移動著要到中間了。

“盒飯店,殿下一起?”

“走!我上去拿本書。”

一行人離開,走幾步來到賣盒飯的地方。

這裏換一批做飯的人,正忙著。新年開業第一天,還是有肉菜。

朱樉上前麵的二樓坐著看書,裏長拉憨憨到後麵的房間:“憨憨,我看你一直皺眉頭,有事?”

“就皺了幾下,魁本對相四言雜字有許多圖不夠形象,給人的感覺不直觀。

我打算重新畫,再叫工匠雕刻,幾百個字,很好畫的。

正月十五之前我畫完,然後咱們就回村子看看,有些菜到時候該種了。”

朱聞天對書上的圖不滿意,之後還有新編對相四言,那個圖更好一些。

不過他覺得還是自己親自畫圖最好,可以畫出來立體感,帶陰影的。

至於說雕版的工匠能不能雕出來,無須懷疑,那些工匠厲害著呢!

要不是套版印刷太過麻煩,他都想畫出來帶色彩的了,最好是有彩印,嗯嗯!

同時他還打算把拚音給弄出來,現在有注音的方式,從唐朝開始就有,但他不打算用。

他要用ABCD這樣的,主要是他熟練,另外以後講數學、物理、化學,都得用上這樣的字母。

大家學同樣的,節省時間,否則還得再去單獨學。

像台灣的注音符號,看著跟日文似的,其實不是。

裏長不清楚憨憨的心思,他隻管表示支持:“好!憨憨你畫,我給你找好毛筆。”

“不用毛筆,我直接拿炭條畫,毛筆畫那種累。”

朱聞天要追求速度,毛筆蘸墨,能畫是能畫,隻是畫一個用的時間過久。

“要什麽炭,咱們專門燒。”裏長繼續支持。

……

午飯時間到,孩子們跑過來,王藝千等人也來了,還有南京城的三百工匠。

新買的地方依舊在修,主要困難在於房與房連接的回廊,二樓也連,又得防火。

等那些建好,落雲齋與居必七後麵的平房拆了蓋二層,前麵的看看能不能再加一層。

這樣的話,從圖書館進去,可以走到任何地方,跟迷宮似的。

防火措施不到位,一燒全沒。

“我們乘船來的,不走陸路先到下丘村。”王藝千不等別人問,自己就說出來。

“身子怎麽樣了?”裏長看對方的氣色,還不錯。

“已經好了,我又不幹活,指使別人,整天喝藥,藥就停了吧!”王藝千拍拍胸脯,證明自己健康。

“再喝過一個夏天,尤其是陰雨天的時候,有一點難受都不行,病根落下,再過些年,會找上來。”

裏長要求對方堅持喝藥,村子供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