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民有罪,官何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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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南直隸。越是接近南直隸,笑聲就越來越少。實在是笑不出來了,周圍的情景讓眾人感覺這裏就仿佛回到了明朝初年,整個揚州隻有十數戶的那個年代。奏報上所述,南直隸的應天、蘇州、鬆江、鳳陽、泗州、淮安、揚州、滁州等六府二州俱地震,揚州府尤甚。揚州倒塌城垣三百八十餘垛,城鋪二十餘處。應天牆垣搖動,屋脊梁柱俱各有聲,城垣牆垛倒塌,高淳地震有聲,屋宇傾、水泛溢,句容瓦墜屋覆。常州、鎮江、揚州,聲如巨雷,搖倒民房無數,壓死多命。淮安府湖水翻房宇動。泰州牆垣搖動,江河皆嘯。常熟牆屋俱搖,行者皆仆。東刹浮圖亦搖倒其頂,城內外地麵多裂。崇教興國寺,塔頂斜傾。吳江、震澤、嘉定、江都、通州(今南通)、泰興,吳淞所,常州府宜興,俱震聲如雷。鬆江府華亭、上海、南匯守禦所、以沙堡、無錫、靖江,俱屋宇搖動,武進壞屋湖水皆飛。應天府、上元、江寧、六合、吳縣、江陰、丹陽、金壇、丹徒、溧陽及江西,同日皆震。震中烈度達到六級,受災麵積很大,受災民眾達到了數百萬,損失慘重的就有十數萬人。搶救到現在,已經證實了數千人死亡,上萬人受傷。砸死的倒數不多,但是這寒冬臘月的,補給運輸不及時,凍餓而死的絕不在少數。揚州因為救援不得力,甚至發生了官民衝突,數十百姓在衝突中身亡,上百人受傷,抓了幾百人之後才把這場暴亂給平息下去。可是這並不是長遠之計,現在整個南直隸官民關係都很緊張,矛盾一觸即發。原本衛明以為自己是攬了一個好活,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這件事情解決好了萬事大吉,解決不好的話,事情可就真的要大條了。

“衛侯,現在有人來報,據說白蓮教趁地龍翻身之際,鼓動民心,大有要發動暴亂之勢,還請衛侯明察。”東方小莫派來的人不僅負責衛明的安全,還負責給衛明提供情報上的支持。雖然天下第一成立的時間還短,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現在在各地均開設了分店。分店開到哪裏,東方小莫的觸手就伸到了哪裏。在這次實驗當中也充分證明了江湖人士在情報收集方麵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白蓮教,哼,秋後的螞蚱,還能夠蹦躂幾天。等這次事了之後,咱們再好好算賬。”衛明對白蓮教的耐心實在是不多了。現在往南走的海路雖然還不怎麽好用,但是往北走的卻是一帆風順,暢通無阻。衛明已經給白蓮教一條活路了,他們還要死乞白賴的造反,那就不要怪自己了。以前一個月還給你一條船的限量呢。以後,這一條船你們也別想要了。

“現在該怎麽辦?”秦雨欣皺起秀眉說道。現在道路兩旁不時都能夠看到死屍,嚴重的拖慢了眾人的行程。這死屍不管的話,雖然天氣還冷,但是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夠帶來瘟疫。而且都是同胞,也不能看著人家死在街頭而不聞不問吧!這讓秦雨欣很是糾結。

“糾結個什麽玩意兒。李自成,你帶人在後邊沿路掩埋屍體。並且把能夠召集起來的百姓都召集起來,讓他們投訴到自救當中。光是朝廷派下來的這麽點兒人根本就不夠。你在這方麵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你。還有,給王胖子傳信,讓他調配全國能夠調動的力量,往南直隸調運物資。不管是錢糧帳篷糧草什麽都要。至於支出,就讓戶部來出。到時候讓他直接去戶部領錢就好了。”衛明說道。

“咱們在商業上被打壓的不小,就算是現在王胖子想要運送過來物資也不可得了。”秦雨欣有些擔憂的說道。

“咱們自己沒有,還不能買嗎?不管他們要多少錢,給他們。把故意抬高物價的商鋪和背後的老板都記住。等到事情完了之後一塊兒算賬。給他們安個什麽罪名不行啊!讓他們浪。行了,就先這樣決定了,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麽事兒,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雨欣,你立刻隨我趕往應天。原本形勢就不穩,現在再來上一出地震。我看不僅僅是白蓮教要動了,其他的人恐怕也要動了。”衛明陰沉著臉說道。馬車也不坐了,本來想要把小囡囡和寧克楚留在後邊跟李自成他們一起的,結果兩個小丫頭也是剛烈的性子,隨著衛明騎上馬。既然人家都決定了,衛明也沒有拒絕,當先策馬揚鞭向著應天府殺去。剛才聽探子來報白蓮教的異動的時候,衛明就有了一些想法。既然基本上已經確定白蓮教和幕後的那隻黑手有一定的聯係,那麽既然白蓮教動了,那幕後的那位不管怎麽說也要動一動的。他如果一動的話,整個大明朝都要動起來了。衛明現在隻希望能夠在事態徹底惡化之前先將南直隸的事情給解決了。這樣的話,即便是再發生什麽事兒咱們也可以集中精力去應對了不是?要不然到時候想著左右兼顧,最後卻是兩邊都顧不了,被人牽著鼻子走,那可就糟糕了。

衝進了應天府,首先的感覺便是應天府籠罩在一股子陰霾之下,就連平時熱鬧非凡的秦淮河兩岸這個時候卻也是死氣沉沉,沒有了生氣。這次應天府裏邊也被波及的不小,隨處可以見到正在修建的房屋。不過天寒地凍,想要修建起來著實不易。看那些修建房屋的磚瓦工早已經凍裂的手就知道。可是不蓋怎麽辦?不蓋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達官貴人們好歹可以找到一間屋子住,而普通的百姓,隻能夠一夥人蜷縮在街頭。那些達官貴人們是絕對不會允許百姓進入到他們的府邸的。高大堅固的府邸本來就是他們身份的一種象征,不願與泥腿子為伍是他們從小就有的一種傲氣。即便是天災來臨的時候依然如此。

“應天府尹呢?死哪兒去了?”衛明陰沉著臉喝道,身後自然衝出人去詢問。不一會兒便過來回報說,應天府尹就在不遠的地方。衛明點點頭,策馬飛奔過去。得知衛明前來,南直隸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向著衛明趕去。

不一會兒,衛明便來到了一處工地,工地上剛剛和起來的泥已經凍僵,旁邊不得不一邊生火一邊澆熱水。就算是這樣,建築依然很慢。照這樣下去,人們都凍死了也建不起來。

“應天府尹何在!”衛侯嗬斥了一身,在旁邊官服上早已經泥濘不堪,就連臉上也滿是泥濘,遠遠看去,哪裏像個應天府尹,和個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

“下官在此。不知衛侯前來,未曾遠迎,還請衛侯恕罪。”應天府尹雖然躬身給衛明行禮,但是從語氣中便可以聽出來,對衛明並不怎麽感冒。

“豈是不知,恐是不屑來迎吧!”衛一站出來說道。當了一輩子太監,主辱臣死這種概念早已經深入人心。當初跟皇帝,皇帝便是他的主子。現在衛明給了他一條活路,那麽衛明便是他的主子。在他看來,衛明雖然是急急忙忙的趕到應天府的,但是身為應天府尹,不應該連這都不知道。這便是對衛明的侮辱。如果換成以前跟皇帝的時候,這就是欺君之罪,衛一就要站出來論罪了。隻是現在跟了衛明,自然不可能再那樣了。即便如此,也想要教訓一下這個狂生,讓他長長記性。

“民有罪,官何以脫身!”應天府尹非但沒有放低姿態,反而怒瞪著衛一喝道。這讓趕來的南直隸的高官都是一愣,這個二愣子,怎麽什麽事兒都敢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