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東方焜定下了突圍線路後,不敢怠慢,馬上對老兵說:“大叔,在城堡的地下通道裏有兩艘快艇,你現在馬上到下麵去告訴阿強,你們倆每人駕駛一艘快艇在出口處等我們,另外讓阿強準備好一桶柴油,我有用。”
“知道了。”老兵答應一聲,轉身從樓道口下去。
東方焜又回到城堡前麵,來到霍雄飛身邊問:“有什麽情況?”
“敵人正在從車上往下卸東西,有的在道路兩邊構築工事,看樣子想要圍困咱們。”
東方焜趴在掩體上用望遠鏡看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很好,讓他們忙活吧,咱們走。”
兩人從城牆上下來,招呼隱蔽在大門兩邊的夢薇和沐天嬌一起離開,四個人來到城堡的地下通道中,已經有兩艘快艇停靠在了城堡人工河道的出口處,出口的鐵柵欄也已經被升起來,就等大家上汽艇後一起衝出去。
東方焜對霍雄飛說:“霍大哥,你們四個上前麵的快艇,等會兒衝出了人工河道後,沿著邁立開江往上遊去,咱們下一步去胡康河穀。”
夢薇忽然問:“東方大哥,如果大家失散了在什麽地方集合?”
東方焜看著霍雄飛,想征詢他的意見,因為他對緬北的情況很熟悉,特別是史迪威公路沿途的情況。
霍雄飛明白東方焜的意思,他沉思了一下說:“我們不是準備沿著康德河北上去野人山嗎?胡康河穀的康德河邊有一座著名的大奘房,當地人都知道,如果失散了大家就去那裏集合,你看怎麽樣?”
“好,就這麽辦。”東方焜招呼幾個人登上前麵的快艇,然後單獨對霍雄飛說,“霍大哥,五分鍾後不管發生什麽情況,你們的快艇一定得離開城堡,聽明白沒有?”
“東方大哥,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嗎?”沐天嬌關切地問。
東方焜提起阿強準備好的一桶柴油,“我還有事需要處理,從現在開始計時,不論我有沒有回來,五分鍾後你們都必須離開這裏。”
說完,東方焜提著油桶走進旁邊的通道中,他快步來到位於地下室的彈藥庫,然後把油桶的蓋擰下來,將柴油倒在了裝雷管的木箱上,並且在其他木箱上也倒上了一些柴油,然後將柴油慢慢地倒在地上。他一邊倒一邊向後退,最後一直把油倒到樓梯口。將油桶內的柴油全部倒完後,東方焜摸出打火機,將地麵上的柴油點燃。
騰地一下火苗燃燒起來,沿著地麵上的油迅速往地下室那邊燃燒過去,東方焜轉身往地下通道那邊跑,還沒等跑到人工河道的出口處,他就大聲喊:“快衝出去……”
前麵的快艇迅速從城堡牆壁下的出口衝了出去,東方焜剛要踏上快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聲對阿強說:“等一下……”一邊喊一邊又跑了回去。
原來東方焜忽然想起一個人,淩峻峰還在城堡裏,如果不將他帶走,幾分鍾後他就會被炸死在這裏。
東方焜不顧一切地跑到存放文物的庫房裏,果然發現淩峻峰還在往一個木箱裏放東西,他焦急地喊了一句:“趕快跟我走,這裏馬上要爆炸了……”
淩峻峰回頭看了東方焜一眼,似乎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滿不在乎地說:“我不走,我不能把這麽多財寶丟下。”
東方焜來不及跟他解釋了,一把抓住淩峻峰的胳膊,拽著他就往走,淩峻峰掙紮著想要甩開東方焜的手,東方焜隻好用力用手指捏住了淩峻峰手腕處的脈絡,讓他無法掙脫。
淩峻峰頓時感覺整個手臂麻酥酥的,隻能任由東方焜拖著他走。兩人剛走到地下通道,就聽到身後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東方焜一把將淩峻峰推上了靠在河邊的快艇,自己隨即縱身跳了上去。
阿強早就發動了快艇的機器,等待著東方焜回來,見東方焜跳上來後,猛加油門,快艇飛速駛出城堡。後麵的氣浪裹著火團緊跟著快艇一起從出口湧出來,再晚一秒鍾他們就要被大火吞噬了。
他們的快艇還未從人工河道駛入江中,巨大的爆炸轟起的碎石雨點般地落下來,英軍的十多艘汽艇剛好駛到江心島的附近,從天而降的石頭紛紛砸中了汽艇,有一半的汽艇被大石塊砸了個稀巴爛。再看島上的城堡已經被夷為平地,隻剩下前半部的殘垣斷壁。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炸飛的石塊把快艇上的三個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感覺就像是世界末日來臨,快艇的體積相對小一點,所以沒有被飛起來的大石塊擊中,隻有一些小石頭落在船上,不過碎石子砸在身上仍然痛得要命。
阿強心裏一萬個不樂意,心想:少爺怎麽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這個家夥,如果早一分鍾離開城堡就不會遇到這麽大的危險了,差一點逃不出來。三個人驚魂未定,更大的危險又在等待著他們。
剛才第一艘快艇從城堡裏衝了出來後,停泊在江麵上的英軍汽艇立刻開始追逐他們,並且向他們開槍射擊。快艇的速度比汽艇快很多,所以岸上的英軍馬上調頭開炮轟擊快艇,英軍沒有料到城堡裏的人會從水路逃跑,所以倉促中很難截擊高速行駛的快艇。
當英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麵上時,又一艘快艇從城堡裏衝了出來,這時四五艘汽艇已經靠近了人工河道與伊洛瓦底江連接的地方,剛好能夠集中火力向第二艘快艇射擊,沒想到大爆炸把城堡上的石頭如同天女散花一樣落在江心島周圍,砸毀了一半的英軍汽艇。
爆炸也幫助了東方焜他們,否則很難逃脫十多艘汽艇的追擊。阿強駕駛著快艇左右搖擺著躲避英軍的射擊,雖然快艇中了不少子彈,卻並不影響行駛的速度,他們很快就脫離了汽艇的追逐。
但是岸上的英軍已經架好了一排75毫米的小山炮,剛才沒有來得及轟擊第一艘快艇,現在正好用來對付他們,密集的炮彈落在了快艇周圍,炸起的浪花將三個人的衣服都打濕了。
就在三個人慶幸沒有被擊中的時候,又一排炮彈飛過來,其中一發炮彈就在快艇的舷邊爆炸,巨大的波浪一下子將快艇掀翻,三個人同時落入了混濁的江水中。
東方焜落入水中後,因為江水混濁什麽也看不清,他感覺了一下水流的方向,然後朝岸邊遊去,他能感覺到敵人的炮彈仍然在向這邊射擊,爆炸使江水都跟著顫動。
在水下遊出了一段距離後,東方焜把頭露出水麵換了一口氣,同時觀察了一下江麵的情況。因為怕被自己的炮彈擊中,所以英軍的汽艇都在幾百米外。他又朝江岸看了一下,距離岸邊還有四五十米,平緩的岸上長滿了高高的蘆葦,隻要遊到岸邊就安全了,要想在大片的蘆葦叢中找到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為了防止被敵人發現,東方焜重新又潛入水中,隻要再換一口氣他就可以遊到岸邊。東方焜一邊朝前遊一邊在考慮阿強和淩峻峰,沒有發現兩人的蹤影,不過他並不太擔心,因為東方焜了解這兩個人的水性,都非常好,隻要沒有被彈片擊中,這樣的江水對他倆來說算不了什麽。
江水對阿強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麽,但是對淩峻峰來說卻是要命的,因為他的身上帶了許多金幣。戰鬥打響前,東方焜在城門後的空場遇到正在往車上搬運木箱的淩峻峰,當時木箱掉在地上摔碎了,裏麵的金幣撒了一地,淩峻峰貪婪地把金幣拚命地塞進自己的口袋中,身上能裝的地方都塞滿了金幣。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些金幣最終卻要了他的命。快艇被波濤掀翻後,淩峻峰被身上沉重的金幣拽著墜到江底再也沒有浮上來,帶著那麽多金子去見上帝了。淩峻峰正應了那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東方焜遊到岸邊,爬進了茂密的蘆葦叢中,隨後低聲喊著阿強,不多時就聽到了阿強的回應。阿強從旁邊扒開蘆葦來到東方焜身邊,關切地問:“少爺,你沒事吧?”
東方焜笑著搖搖頭,“全身一根毛也沒掉。”一邊說話一邊拉著阿強的胳膊上下打量他。
“不用看了,我也沒事,就是讓那些落下來時的碎石子砸了幾下。”
東方焜注意到阿強的手臂、肩膀上都有紅腫的地方,“還疼不疼?”
“少爺,我沒那麽嬌氣,這點傷算什麽。”阿強滿不在乎地說。
“對了,你看到淩峻峰了沒有?”東方焜急忙問。
阿強搖搖頭,“快艇翻了後就沒看到他的蹤影,估計是被炮彈炸死了。少爺,你為他操什麽心啊?整個一個人渣。”
“唉,我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一個人如果成了金錢的奴隸就喪失了理性和人格。阿強,以後一定記住,金錢並不是人追求的一切。”東方焜說不出是痛心還是惋惜。“放心吧少爺,我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絕對不會像淩峻峰那樣不擇手段。哎,少爺怎麽會有這樣的校友?”
“別說了,咱們快走吧,從這裏趕到胡康河穀,至少要走四五天的時間。”說著話兩人沿著江岸朝北走去。
(2)
兩人沿著江岸行走了一天後租用了一艘小船,這樣就省去很多力氣,而且還讓他們享受到了沿江兩岸的美景。
邁立開江兩岸都是丘陵地帶,往上遊去風景是越來越好,看不到田野和莊稼,到處是一望無際的原野,起伏的森林和猶如甘蔗林那樣的蘆葦叢。
寬闊的江麵讓人有一種煙波浩淼的感覺。江上行駛的船猶如一片漂浮的樹葉,平靜的江水隻有在機動船駛過時才會被打破,船尾激起高高的水花,使江水充滿了動感。
給他們劃船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克欽人,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通過手語還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有時人的情感交流是不需要語言的,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昨天還在連天的炮火中激戰,今天卻躺在小船上享受著平靜和安逸,人生有時真的變化太快,讓人一下子適應不過來。木船緩緩地行駛在江麵上,讓人不自覺地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邁立開江最迷人的風景是在黃昏時分,落日將江水染得金黃,遠處的岸邊時隱時現的佛塔,在夕陽的照耀下,金色的塔頂閃爍著光芒,江邊時常有快樂地洗浴的人影。江邊的佛寺終日不絕於耳的誦經聲,在寬闊的江麵上、在蘆葦叢上空縈繞,猶如天籟一般。在緬甸遇到最多的公共場所就是佛寺、奘房,似乎無處不在。
越往江的上遊去,景象就變得越來越蠻荒和原始,連綿不絕的野芭蕉林、野生棕櫚樹林仿佛是人工種植的一樣茂盛。來自印度洋的暖濕氣流使這一帶成為地球上雨量最充沛的地方,所有的植物都在放肆地、毫無節製地生長,有的地方的植被有四五米厚。上麵是熱帶叢林裏最常見的常綠闊葉林,東方焜他們逐漸接近令人恐懼的“綠色魔窟”了。不過這裏還不是野人山,隻是二戰時赫赫有名的胡康河穀。
三天後東方焜他們在向導的帶領下進入胡康河穀,這裏是一片開闊的盆地,德乃河、德望河、德庸河及無數小河穿流其間,河流與沼澤密布於河穀中。
四年前,也就是1943年3月,號稱“叢林師團”的日軍十八師團與從野人山一路反攻的中國遠征軍曾在這一帶激戰。遠征軍在胡康河穀打出了中國軍人的威名,現在在河穀裏還能看到許多被炸毀的日軍坦克、大炮、汽車,望著這些被打爛的日軍裝備,東方焜能想象得出當時戰鬥的慘烈,狂妄地號稱不可戰勝的“叢林師團”,絕對想不到會敗在中國軍人的手下。
在克欽向導的指引下,他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霍雄飛說的那座大奘房。大奘房坐落在康德河邊的一處茂盛的叢林中,寬闊的康德河在此處分出了多條小支流。大奘房緊靠在其中的一條小河邊,距離康德河不到一裏路,剛到叢林邊就聽到了悠揚的風鈴聲。這是佛塔頂上用金銀製作的風鈴傳出的佛法之音。
三個人剛走進樹林,就聽到了兩個女孩子歡快驚喜的叫喊聲,夢薇和沐天嬌像兩頭小鹿似的從粗大的榕樹後跳出來。兩個人顯然是早就看到東方焜他們了,躲起來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東方大哥你們怎麽才來,快把我們擔心死了。”“你如果再不來我們就要回去找你們了……”兩人的興奮勁仿佛是幾年沒見到他們了,一人拉著東方焜的一隻胳膊,生怕他再消失了似的。
兩個女孩子圍繞著東方焜又說又問,叫個不停,把阿強冷落在一邊。阿強很不高興地說:“你們倆也太勢利眼了吧,怎麽沒有一個人來問問我?哪怕看一眼也讓人心裏不那麽難過啊!”
夢薇聽阿強這麽說,馬上把阿強身上的挎包搶過來,笑嘻嘻地說:“我來替阿強哥背著包,阿強哥受累了,嘿嘿……”
“哈哈……這還差不多,說實在的,我比少爺受累多了,一路上忙前忙後……”阿強故意叫苦連天,引得大家笑聲不止。幾個人又說又笑地朝樹林中的大奘房走去。當地的大奘房就跟免費的旅館一樣,過路的客商,沒有住處的窮人,都可以在這裏住宿吃飯,大奘房對所有人都敞開了大門,慷慨無私。當地人對寺廟的捐贈也是非常慷慨的,許多人平日節衣縮食,卻把一生的積蓄捐贈給寺廟,這種事情在緬甸是很常見的。就如緬甸人自己說的:“我們緬甸人在施舍時手絕不會發抖。”
緬甸的男人一生必須出家一次。出家次數不限,時間可長可短,有的終身當和尚,大多數則是幾年、幾個月甚至一兩個星期。除了對佛教的信仰外,出家的理由也千奇百怪,窮人為了有個地方吃住,富人為了長命百歲,體弱者為消災去病,強壯者為福上加壽,運氣好時要當和尚,運氣不好也要當和尚去去晦氣,可以說,寺廟是當地人的精神歸宿。
這座大奘房在胡康河穀一帶是最大、最著名的,從其高大的佛塔和房內供奉的佛像就能看出來這一點,三十多米高的鎏金佛塔,堂內的坐佛也有五六米高,同樣也是金光燦爛,有二十多位和尚在這裏修行。
參拜了佛祖後,東方焜跟阿強要了一遝美元,數也沒數就捐獻給了大奘房,自然贏得了和尚們對他們的好感。
在大奘房內休息了一會兒後,東方焜忽然想起沒有看到老兵和霍雄飛,急忙問夢薇,他們兩人去哪裏了。
夢薇一拍手,笑著說:“看到你們來了,光顧高興就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到這裏的第二天,霍大哥在史迪威公路上遇到一位認識的司機,就跟隨他的車回密支那查看一下,同時帶些裝備來,讓我們在這裏務必等他回來。”
“哦,那老兵又去了哪裏?”東方焜又問。
沐天嬌馬上搶著回答:“那個老兵吃過飯就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幹什麽,這兩天總不在廟裏。”
夢薇笑著解釋說:“富伯是出去了解情況了,因為這裏已經接近野人山,他想找當地人多了解一下山裏的情況。”
老兵竟然還是個有心人,在進山之前先了解好情況,這是東方焜沒有想到的。另外他還是第一次聽夢薇叫老兵富伯。
“老兵跟隨你父親二十多年,真是位有情有義的老人,我還一直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王富生,我一直叫他富伯,他也喜歡我叫他富伯。富伯家裏很窮,一直沒有娶妻生子,對我比親生女兒還好。”
聽夢薇說到這裏,東方焜忽然說:“我們已經接近野人山了,現在你可以把那個秘密說出來了吧?”
夢薇搖搖頭,歉意地說:“現在還不行,必須要進入野人山後我才能講。東方大哥你放心,我說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東方大哥,咱們什麽時候去野人山?”沐天嬌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從這裏出發,無論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兩天內就可進入野人山的叢林中。東方焜也想在這裏修整幾天,同時做好必要的準備,因為一旦進入密林中十天半個月都出不來。
“咱們在這裏休息幾天,等霍大哥回來再說,我猜他一定是回密支那準備物資和裝備了。咱們現在兩手空空地進入野人山會非常危險,說不定就出不來了。”
聽東方焜說要休息幾天,阿強第一個表示讚同,“我們是該好好地休息幾天了,從昆明出發到現在還沒有好好地睡一覺。”說著,阿強躺在了光滑的柚木地板上,一臉舒服的表情。
說實話在大奘房這樣安靜幽雅的環境中睡覺真的是一種享受。在大奘房內,人的精神會不自覺地放鬆下來,麵對莊重慈祥的佛像,人的心靈會變得很幹淨,情不自禁地刨除各種雜念,清心靜氣是最好的休息方法。
吃過下午飯後,老兵還沒有回來。阿強又躺下睡覺了,難得有這麽安靜的環境,他要把這幾天缺失的覺補回來。
當地每天都吃兩頓飯,吃完下午飯才五點鍾,到天黑還有好幾個小時,東方焜想出去走走,在周圍轉轉看看,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隻要有時間他都要四處看看。
夢薇和沐天嬌樂得陪他出來,三個人剛來到大奘房外麵,忽然看到兩個年輕的和尚抬著一個大木盆走出來,盆裏是一些跟他們剛才吃的一樣的米飯團。兩個和尚抬著木盆朝小河邊走去,三個人見狀好奇地跟在後麵。
從大奘房出來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小河邊,小路的盡頭是用幾塊木板搭建的小棧橋,用幾根木樁支撐著,伸進河道中兩三米的距離,如果坐在棧橋上剛好可以把腳伸進清涼的河水中。
這條連接著康德河的溪流有五六米寬,河岸兩邊長滿了雜草和樹木,河水清澈見底,有一兩米深的樣子,可以看到有許多不知名的魚在河中茂盛的水草中遊來鑽去。
兩個小和尚抬著盛米飯團的木盆直接走上小棧橋,把木盆放下,然後用手敲擊著腳下的木板,另外一個和尚則用手掌拍打著高出橋麵一截的木樁頂端。
東方焜和夢薇她倆好奇地看著兩個小和尚,沐天嬌眼尖,突然指著河麵驚喜地叫起來:“快看,你們快看那裏,是什麽東西遊過來了……”
隻見平靜的水麵上泛起了陣陣旋渦,小木頭棧橋的周圍突然間聚集過來十幾條外形奇特的大魚,這些魚足有兩米多長,身體肥大滾圓,猛一看好像是一群肥胖的豬遊在河水中。
兩個和尚開始拿起飯團拋進河裏,這些奇怪的大魚立即開始搶食米飯團,而且還不時地將頭部伸出水麵。
三個人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眼前的情景讓他們驚歎不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置信,寺廟的和尚竟然喂養著這麽多野生的怪魚。東方焜暗暗稱奇,他猜測每條大魚足有四五百斤,這麽大的淡水魚在世界上也絕對少見。
看了一會兒後,沐天嬌低聲說:“以前曾經聽說過河邊的寺廟喂養神魚的事情,不過沒有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魚在當地叫豬龍魚。”
“豬龍魚,難怪長得特別像豬,看樣子好凶猛啊。”夢薇小聲地說,好像擔心驚擾了吃食的豬龍魚。
“我聽說前幾年有日本鬼子開槍打死了幾條神魚,惹怒了當地的老百姓,他們抓住那幾個日本人後扔進河裏喂了神魚。”
夢薇憤怒地說:“這些日本人壞事做盡,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幹,就是不幹人事。”
東方焜朝兩個女孩揮揮手,轉身往回走,邊走邊低聲說:“其實世界上最凶猛的野獸也沒有某些人凶猛,就像寺廟裏的這些和尚,他們可以做到與動物和平相處,卻難以跟日本鬼子和平相處,那些凶殘的日本鬼子都不如野獸……”
沐天嬌緊跟在東方焜身後,關切地問:“東方大哥,聽夢薇姐說,你打日本鬼子時受過傷?”
“嗯,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參加過太平洋戰爭,收複海島的時候受的傷。”
說著,三個人又回到了大奘房的前麵。這時,通往樹林外的小路上走來一個人,正是出去了一整天的老兵。
夢薇馬上跑過去,興奮地對老兵說:“富伯您老怎麽才回來?東方大哥他們來了。”
看到東方焜來了,老兵露出一臉的驚喜,他緊走幾步來到東方焜他們麵前,壓低聲音說:“東方公子,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剛好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