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府距離小琉球約有三四百裏的路途,根據寶船的最快速度航行,起碼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沐氏怕風,再加上初次登船難免暈眩,於是便由一名貼身婢女守護在身邊,在船艙裏早早歇息。

至於朱高燧,則是與羅大義一同站在船頭,遠眺海麵。

如今的海麵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朱高燧雙手背在身後,緩緩開口道:“這毛猛倒是給本王挑選了個出海的好日子!”

羅大義聞言微微頷首:“是啊,似這般風平浪靜的日子,在海上倒也不多見,再加上這福州境內有備倭軍鎮守,即便是盤踞在琉球的那些海匪,也不敢輕易到近海活動!”

朱高燧轉頭看向羅大義:“琉球島上共有幾股海匪?你對此可有些了解?”

“據我所知,琉球島上勢力最大的海匪約有三股,一股是由福州逃竄過去的百姓與當地流民合夥,這股海匪的勢力也最為龐大。”

“另外兩股海匪分別來自於琉球與扶桑,不過據說那些琉球海匪盤踞在海島的最南端,在島上分布並不算廣,隻有扶桑海匪,在島上的勢力分布最廣,而朝廷之前之所以會將琉球百姓遷居,主要也是因為這群扶桑海匪的侵擾!”

一聽到扶桑這兩個字,朱高燧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對於扶桑人有著一種天然的仇視心理,同時他更明白扶桑日後將會成為大明的心腹大患!

如今扶桑還正處於分裂狀態。

若能借此機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或許還能從他們的身上撈取些便宜。

至於這群海匪,隻等他將那群福州與當地流民聯合的海匪**平,其他人自是不成問題!

“我們之前在島上遇到的那夥流寇便是從福州逃竄過去的,據他們所說,如今島上勢力最大的海匪就當屬混江龍韓飛,他們這些小股勢力,平日裏也就是跟在韓飛的身後撿一點殘羹剩飯,估計之前與我們發生矛盾的那股流寇,現在早就已經被其他的勢力侵吞了……”

羅大義之前曾和島上的流寇打過交道。

並且還曾俘虜過一名活著的流寇。

也正是因為這個契機,所以他才了解到了有關於琉球島上三股勢力的詳細資料。

如今的琉球島上,琉球會,扶桑會,以及由混江龍主導的三方勢力割據。

那些尋常百姓就在這三方勢力的鎮壓之下勉強苟活,過著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生活。

島上的流寇平日裏主要是以欺壓百姓為生。

至於那些海匪,他們往往掌握著堅船利炮,能夠出海遠洋,劫掠周邊的漁船或是商船。

也正是因為他們有能力向周邊輻射,所以根基更加夯實,勢力更加龐大,不是那些流寇所能輕易撼動。

所以島上的那些流寇往往還需尋求海匪們的庇護,並且要按時向他們繳納會費,被他們變相欺壓……

琉球島上,一座大宅之內。

一名疤臉漢子坐在首位,而在他正下方的位置還擺放著十三把交椅。

十二個男人與一個女人赫然在列,那些男人各個皮膚黝黑,外表粗曠,一看便是極難相與的角色。

至於那個女人則是生的身段婀娜,眉眼嫵媚,雖然肌膚也略顯得黝黑,但卻是十分健康的小麥色。

周邊的這些糙漢說起話來口沫橫飛,字裏行間常夾雜些汙言穢語。

可是偏偏在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們卻不敢有絲毫輕怠,舉手投足間明顯充斥著幾分畏懼之意。

“剛剛得到消息,朱棣第三子朱高燧,已於福州開拔,前往本島就藩,各位,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緩緩開口,同時目光環顧周遭。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幾分淩厲之意,隻一開口,便讓原本喧囂的中堂變得鴉雀無聲。

麵對男人的詢問,坐在他下方首位的壯漢當即開口道:“要我來說,咱們就應該狠狠幹他一票,不僅要借此機會震懾朝廷,同時也要讓福州府的那些狗官知道咱們黑龍會的手段,至於這個朱高燧,我聽說當年靖難之役的時候,這家夥也是一員驍將,若能親手將他的腦袋砍下,那豈不是能夠揚我漢人威嚴,也好震懾一下那群東夷蠻子!”

這壯漢說起話來口無遮攔,頓時引起了席間眾人的不滿。

“我說劉江,你該不會是做海匪做多了,腦子裏也被灌進海水了吧?”

“如今福州治下堅船利炮數不勝數,那個毛猛更是一直將咱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你隨隨便便就要對當朝王爺下手,還想把人家的腦袋砍下來,你他娘的是在說夢話吧!”

“孟東輝,你狗日的罵誰?”

“老子罵的就是你這個死禿子……”

兩人一言不合,當即開始了罵戰。

周遭同席的眾人,見此情景也紛紛參與進來。

從始至終,隻有那女人麵帶笑意,未曾參與他們的爭執。

就在眾人吵的紅頭脹臉之際,那坐在主位的男人突然冷聲嗬斥道:“當著我的麵還敢吵架,你們未免太不將我韓飛放在眼裏了吧?”

隨著韓飛一聲嗬斥,眾人紛紛閉上了嘴。

劉江與孟東輝雖然仍看對方不順眼,可卻也隻敢用眼神瞪視對方,而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大吵大嚷!

“十三妹,對於此事你有什麽看法?”

“我覺得朱高燧此時前來就藩,這對咱們來說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如今海島的西麵和南麵各自都由著琉球會和扶桑會來把持,咱們黑龍會現在壓根就沒有插手的時機。”

“朱高燧身為趙王,他所帶領的兵力肯定不在少數,我們若能借此機會來一招驅虎吞狼,由他帶兵驅離這兩家,那所有的問題不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嗎?”

“另外兩家都被排擠走了,難道朱高燧還能放過咱們嗎?女人就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

光頭壯漢劉江對於在場眾人似乎都有成見。

他雖然不敢招惹黑龍會會長韓飛,可對於其手下的這些人卻是時常出言不遜。

麵對劉江的這番發言,眾人雖感慍怒,但卻並未發作。

就在他以為自己成功震懾眾人,並為此沾沾自喜的時候,韓飛忽然抓起桌上的茶壺,並直朝著劉江的腦袋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