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五更時分
朱文正和眾將剛剛起床,便聽到一陣的號角聲響起,元末之時,各路起義軍皆以繳獲的蒙古牛角別列號作為進攻號聲,所以,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時間,眾人便知道,戰鬥開始了
“不用慌,今天咱們要扮演的,那可是潰散的敗軍!諸位在跑入甕城前,可是要好好的吃點飯!”
眾人對於朱文正的戰術,雖然不明白,但卻依然相信他不會讓大家吃虧,於是,眾人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備,開始猛吃了起來
城外,張士誠駐地
“王爺,咱們采取什麽戰術?”
看著高聳的嘉興城牆,呂珍有些躍躍欲試的問道,昨日的他,雖然傷心,但那已經過去了,現在他隻想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
“雲梯架起來,看看那小和尚的火器,到底威力如何!”
朱文正的火器,雖然早已名聲在外,可張士誠沒有親眼看到,便不敢相信,所以,他想看看,這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火器,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看著城下開始架設雲梯的張士誠大軍,朱文正對何文輝說道
“老弟,你的愛好,可以發揮了!”
何文輝這些人,那是最崇尚白刃戰的,盡管這種戰法傷亡很大,但他們卻依舊推崇,此刻聽到朱文正的話,何文輝嘿嘿一笑,拔出腰刀說道
“大都督,你瞧好吧!我會讓你看到,什麽叫做最真實的潰退!”
真實!
這兩個字,用的好呀!
在雲梯架設道城頭的瞬間,張士誠的軍兵,便開始如同螞蟻一般,附身,而上,而城頭的何文輝看到這一幕,也不含糊,直接朝城頭守軍喊道
“放箭!給我射!”
漫天的箭雨,就此開始,在這一波攻城中,張士誠連個火炮聲都沒聽到,他的攻城部隊,在何文輝的三波箭雨的伺候下,開始緩緩的敗退了下去,然而,看到如同潮水般退回的張士誠大軍,朱文正卻有點不樂意了
“何文輝!你這也太廢物了,你連個敗仗都打不明白?你那箭雨,那麽猛,張士誠他能上套嘛!能嗎!”
今天的何文輝,深深的體會到了,想要做好一個敗軍之將有多難,他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假裝自己很廢物了,可奈何,這張士誠的軍隊,那實在是不禁打,幾輪箭雨,就讓他們敗退了下去,這事兒,真的是怪不到自己呀!
此刻,何文輝若是知道後世的一句話,他就能理解自己的處境了,這句話,那就是,不是鬼子太強大,而是某君太廢呀……
“王爺,末將無能!”
作為此次攻城的主將,李伯升的臉都快鑽到桌子底下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連火炮的模樣都沒見到,就被人趕了下來
“不怪你,城上的守軍,戰意很濃,本王看得清楚,這次,本王親自指揮,來人,給我本王披甲!”
張士誠穿著鎧甲,親自指揮起了攻城,這次他的對手,不再是那個單純的何文輝了,而是他那未來的女婿,朱文正
“娘的,弓箭不是你家的,不花錢是不是,稍微射兩箭,意思下就可以了!”
城頭上,朱文正一邊罵著守城軍兵,一邊開始部屬了起來,在他的指揮下,張士誠的軍隊,那是越戰越勇,甚至已經有數次都登上了城樓,見到這一幕,張士誠的臉上,終於開始露出了笑容
“都說朱文正的部下如何勇猛,可在本王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守城之軍,竟然連箭支都沒有備足,這朱家的小和尚,看來也就是個繡花枕頭!”
沒錯!
這會兒的朱文正,在張士誠的眼裏,那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在連續數次的進攻中,朱文正成功的忽悠了自己的老丈人,順便,他還將嘉興的外城,送給了他的未來嶽父
踩在血流滿地的城牆之上,張士誠很是得意的對呂珍說道
“朱文正,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勇猛,而且,那傳說中的火器,似乎,也根本不存在呀!”
這會兒的張士誠,在巡視了城牆一圈後,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爺,火器那東西,絕對不是虛假傳言,我軍中有很多人,都領教過那東西的厲害,據說朱文正研發的火器中,有幾樣比較出名,比如百虎齊奔,據說這玩意兒,一經發射,便如同猛虎襲來,勢不可擋呀!”
呂珍是戰場上的猛將,他雖然沒和朱文正親自交過手,但他的部下中,卻有人見識過這東西,可經他這麽一說,張士誠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這百虎齊奔!”
在張士誠攻入外城之時,徐達的營中,卻來了一個人,這人三十多歲,長相老成,他將一張布雷圖放在徐達的麵前說道
“大都督命徐將軍按照此圖進軍,萬萬不可耽誤!”
徐達看著布雷圖上,撓了撓頭道
“這東西,我可看不懂,你給我解釋下吧!”
鍾老幺用手指著布雷圖上的紅點說道
“這個,是我們埋下遁地雷的位置,現在南門方向的遁地雷,已經都被張士誠排幹淨了,所以,徐將軍,你率兵從此進入嘉興就可以,然後,你率兵據守南門,大都督等到你守住這裏後,他會立刻率兵從甕城殺出……”
朱文正玩的是斬首行動,但他要斬的,那不是張士誠一個人,而是整個張士誠集團的高層,想要拿住張士誠,那就要用這幫人才行
這一點,是鄒普勝這個老狐狸教的,在他的指點下,朱文正的品性,那可是越來越差了……
“有意思!文正這一手玩的,太有意思了!”
徐達聽完朱文正的部屬後,臉上滿是驚訝之色,從前的朱文正,那就是單純的戰將,可今天,徐達卻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與從前不同的樣子
“大都督還以飛鴿傳書令平江潛伏的弟兄,也在同時動手,所以,徐將軍,這一戰,那可是奠定這個浙江局勢的一戰,您可不要輕視呀!”
鍾老幺的話,說的那是非常的正確,現在的浙江之地,隻剩張士誠這個勁敵了,隻要他一倒下,朱元璋那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至於方國珍,那就是個海上漂流漢,根本不足為慮
“哈哈!我徐達從軍十數載,從來不會拿軍旅之事當兒戲,這一點,你讓文正放心就是,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他不讓我直接消滅城外張士誠的大軍,反而隻是讓我圍而不攻呢?”
看著徐達那不解的模樣,鍾老幺賤兮兮的笑道
“徐將軍,再過幾日,那可就是我家大都督父親的祭日了,所以,您明白嗎?”
祭日?
難道,朱文正是想用張士誠的頭顱,來祭奠自己老爹?
徐達覺得,這個理由似乎有點太扯了,就算朱文正真的發狠,那也該用元韃子的頭顱呀!
這張士誠,那是反元的領袖,他就算跟朱元璋有點嫌隙,那也是義軍自己的事情,根本上升不到家仇國恨的地步,更何況,這張士誠的女兒,可都跟了朱文正,這家夥對自己老丈人也能下得去手?
雖然沒理解朱文正到底要幹嘛,但對於他的軍令,徐達卻仍舊是忠誠的執行了起來,在他命令下,朱沐英領著六萬剛剛投降過來的陳友諒舊部人馬,立刻朝著嘉興趕了過去
“大都督,咱們在甕城還要待多久呀!”
甕城的城樓內,何文輝一邊啃著羊腿,一邊輕聲問道
“明年春暖花開日,就是咱們出去時!問那麽多幹嘛,啃你的羊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