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登基已經有半年了,可是王氏今天,卻是第一次來到這奉天殿中,看著殿中描龍畫鳳的廊柱,以及金碧輝煌的裝飾,她的眼中充滿了驚奇之色

她雖然是朱文正的母親,自家的裝飾也不錯,可跟這皇宮一比自家那富麗堂皇的裝飾,就明顯有些不上檔次了,朱元璋看著自家大嫂那目光中的驚奇之色,他微微一笑道

“嫂子,您這是怎麽了?”

王氏雖然最初被皇宮的裝飾所震驚,但隨即,她也反應了過來,作為朱文正的母親,當年帶著孩子流浪數百裏的女子,她也不是個平凡女子,聽到朱元璋的問話後,她立刻回答道

“四弟,嫂子確實被你這住所震驚了,想當年,咱們家,那可是一間茅屋,四處漏風,誰能想到,咱們這般家庭出身的人,如今竟能位居九五,麵南背北,號令天下呢!”

老朱此生最驕傲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出身微末,卻能登臨人間至尊的事情,此刻,這事兒從自己最敬重的大嫂口中說出,這令他更加得意了,可同時,也讓他想起了小時候,自己那破敗的家

茅屋!

破洞!

無處不進的寒風!

這些東西,那是朱元璋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噩夢,可也是鞭策他從底層爬起的動力,想當年,自己的家,的確如同大嫂說的一樣,一間茅屋,四處漏風,可饒是如此,他朱元璋卻也擊敗了無數強敵,登頂這人間至尊之位,如此氣運,世間又有幾人擁有呢

“大嫂,你說的對!咱是該以天下蒼生百姓為念,時時刻刻,都不能夠忘記咱的出身呀!”

朱元璋想了許久後,竟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王氏聽到這話,不禁掩嘴一笑,隨後,她朝著朱元璋彎腰說道

“老四,你侄兒如今已經拿下了雲貴之地,我這個做母親的,也該隨他過去了,這些年,你照顧我們母親的恩情,嫂子永生永世不會忘記,文正也不會忘記,你九泉之下的大哥,對這一切,也會銘記在心,所以,今天,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王氏今天來的目的,朱元璋已經猜到了,他知道,自己這個苦命的嫂子,那是將朱文正這唯一的兒子當做自己的命一樣的看待的,從前朱文正不管是出征還是鎮守各地,那終歸是短期的差事,可如今,人家的兒子要就藩,老娘豈能還在自己這個小叔子身邊呀!

這種事情,他很理解,馬皇後聽到這話後,也是起身說道

“大嫂,您就快離開應天了,您那手蒸鵝的本事,可不能再藏著了,今天就咱們妯娌兩個,你就把這首絕活兒教給我吧!”

馬皇後是個很能為朱元璋分憂的人,她知道,自家這個大嫂要離開,朱元璋的心裏,那肯定是有些不好受,長嫂如母,這四個字,那可不是白說的

在朱元璋初入義軍,還未發跡的時候,王氏和朱文正就在朱元璋的身邊,那時候的馬皇後還沒有和朱元璋相識,那時的王氏,常常為朱元璋縫補漿洗衣物,常年累月下來,這份情誼,很是讓朱元璋難以忘懷呀

“好!弟妹,嫂子今天,就把這手絕活,完完整整的教給你”

王氏蒸鵝的本事,那確實是一絕,這手絕活兒,據說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她做出來的蒸鵝,那時鮮香味美,肥而不膩,吃過之後,那更是讓人唇齒留香,難以忘懷

以上這些話,那是徐達的評價,徐達這人,雖然出身底層,但他卻不喜歡吃那些什麽牛羊肉,反而是鍾愛這蒸鵝,有一次,他吃過蒸鵝過後,便誇獎不斷,但他一直以為,那時馬皇後的手藝,卻不知,那其實是王氏做的

“狗兒!拿酒來!”

故人離別,總是傷感,哪怕是因為自己侄兒如今功成名就,自己這嫂子才想離開也是如此,朱元璋一聲大喝,門外的小太監們趕忙將酒送了進來

昆明,昔日的梁王府,如今已經改掛了鎮南王府的牌匾,王府正廳內,十餘位大將,分坐兩旁

“王爺!”

朱文正剛剛走進來,這些人便齊齊起身行禮,看著他們那鄭重的樣子,朱文正微微一笑道

“坐!”

眾人聽到這話後,紛紛落座,見到眾人坐定後,朱文正看著左首邊的胡德濟問道

“昆明周圍殘敵,肅清的情況如何?”

梁王雖敗,可元廷的兵馬,那終究還是不少的,縱然是昆明周圍的大小土司都已經紛紛表示了歸降,可終究還是有人想力挺元廷的,所以,周圍元朝的勢力殘餘,那還是有不少的,胡德濟聽到這話後,起身說道

“楊林,呈貢一帶的蒙元殘部,已經全數被殲滅,如今昆明的周圍,再無一個韃子的存在!”

這事兒,胡德濟那可不是吹的,那是他用二十幾個晝夜弄出來的,這些時日,他是吃不好,睡不香,生怕在朱文正來之前,他還不能肅清殘敵,到了那時候,萬一朱文正有點什麽意外,那他這個征討雲南的前線主帥,丟人可就丟大了

於是,在朱文正來之前的這一個月,他是拚了命的指揮手下人肅清殘敵,索性,在他的領導下,終於是不負眾望,終於將周圍幾個縣城的蒙元兵馬,全部殲滅,如果不是如此,胡德濟那是寧願讓朱文正推遲一些入城的時間,畢竟,他也是個要麵子的人

“好!胡將軍勞苦功高,攻占昆明,你居功至偉,但如今,咱們大業未成,還需要多多努力,孫興祖!”

朱文正一番誇讚的話剛說完,便直接點了孫興祖的將,這下,可是把孫興祖給震驚的不輕,不過,畢竟為將數年,他還是直接起身抱拳應是,見到他反應的還算迅速,朱文正便直接說道

“你領兩萬大軍,繼續向南追擊,楚雄,蒙化,永昌,這些地方,我都要!我給你一年時間,這些地方,你要是拿不下來,軍法從事!”

看著朱文正那堅定的目光,孫興祖雙膝一軟,直接就跪了下來